夜晚的望月牧分外阴冷,望月一族近两百名足轻顶着微弱的星光,摸黑前往望月城。不一会就到了半途中的驹形神社。
“先去神社祈祷吧。”中年武士思考了一下,说道。
听到门外的隆隆脚步声,神社大祝匆忙穿好衣物,出来迎接。
“不用担心,今天晚上,望月家会与滋野家一道将入侵我们国家的诹访军击溃,出战前,借用贵地誓师。”中年武士和声细语的对神官说道。神官与望月氏本来就经常往来,闻言马上按照意思,写出祷文递上。
武士不及细看,便令神官诵读祝祷文后焚毁,继续出阵,整个过程经起过半个时辰。望月氏的兵卒经此一事,士气与凝聚力提升不少。不过也正因为此事耽搁,也令有信提前有了防备。
驹形神社一侧,奉有信命充,埋伏在此地多时的五十名平出庄同心众在望月氏兵卒进入神社时便已经观察到动静。
工藤佑丰得到回报后制止住兵卒们的躁动,他先派遣两名腿脚迅速的同心众马上赶回诹访军先手备驻地向有信报信,自己率领同心众向一侧避让,放任望月众接进望月城。
驹形神社到望月城路途很近,等望月众宣誓完毕,有信已经得到了同心众回报,马上令诹访军整军备战,因为不知道望月氏是如何与望月城内取得联系,为了稳妥起见,他并没有做太多的部署,在下令诸人整军备战时,严令大家不许点燃过多的灯烛,之后空出军帐,在军帐外设围。
布置完这些后,有信匆匆忙忙的擦拭额头的汗水,说道,“这下才踏实了,与平太,幸兵卫、昌佑。这次多亏佑丰机警,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了。”
与平太几人点头应承,昌佑说道,“以望月家的领地规模,最大动员也不会超过两百人马,加上城内的两百城兵,我军有六百,现在全力防备之下,击溃敌阵相信不在话下,说不定还能顺势拿下这两座城池。”
有信闻言微微颔首,笑道,“没错,等望月众来到这里,必定马上攻入军帐,一旦发现里面没人,定会大吃一惊,士气低落,到时候西条新三郎与有贺清左卫门左右夹击,必能令望月众一击而溃。而我们的目标则是望月城,只要城内滋野信雄率军冲出城外,便会与守矢赖真部胶着对抗,而我们便率平出众寻找机会冲入城中。”
与平太闻言频频点头,“不错,一旦夺下望月城,击溃望月氏与滋野氏联军,拿下南方的春日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平出有信与与平太等人就这样坐在漆黑的草丛中静等望月众发动夜袭。从他们埋伏之处向诹访军军帐望去,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有信在军帐中仍然安放了近百名兵士,有十几名岗哨,其余的均全副武装在漆黑处聚集在一起。从外面望去,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军帐。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草丛,霎时,天空中居然下起了小雨,雨点击打在草丛中,树叶上发起沙沙的声响,如同兵卒们行走的脚步声。
中年武士指着前方星星点点燃着灯火的军帐,笑着对附近的望月众说道,“看,刚刚的神灵在僻佑我们,有这场雨,我们的夜袭将更加隐蔽。决定望月家命运就在这一刻,大家随我冲啊!”说着,他举起太刀,当先向军帐冲去。
随着中年武士的脚步,整个望月众两百人举起手中的武器,悄无声息向军帐发起冲锋。
等望月众快接近军帐时,军帐内的岗哨第一时间发现了望月众的夜袭,他马上大喊,“敌袭!”瞬间向后撤去。
望月众数人大笑几声,冲入军帐,却发现帐内空无一人。刚才的岗哨也不知所踪,中年武士马上感觉到不对,大喝一声,“敌人有了准备,大家快撤!”
而此时为时已晚,埋伏在一侧的西条新三郎在望月众进入军帐后,便马上下令弓箭手射击。第一轮火矢射入军帐,迎面射中孤零零站在军帐中间正想撤退的望月众们。
周围顿时一片光亮,“啊”,惨叫声不绝于耳,在望月众找到敌人在哪之前,西条新三郎的弓队射出了三轮弓箭。有贺清右卫门在长枪队前飞驰,“长枪大队,马上冲锋。”
听到进攻的命令,长枪队如猛虎下山,杀向军帐,直奔望月众。
望月众遭到突然袭击后,顿时乱作一团,狼狈不堪,中年武士身在其中几番大喝,希望能将望月众重新收拢,均没有任何作用。
城门内等待多时的滋野信雄听到城外的喊杀声,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他大喝道,“春日城的援军就在城外,滋野氏一族的希望也在城外,打开城门,大家随我出城冲杀!”
士气如虹的滋野兵卒齐声吼了起来。
城门“吱呀”一声向外缓缓打开。
随后,两百名滋野兵卒齐声喊叫着向外冲杀,城外并无兵卒,诹访军甚至连岗哨也没有留在城门外,喊杀声是在离城门还有数百米的诹访军军帐内。
滋野兵卒并无任何犹豫,直接奔向军帐,迎接他们的,却是迎面而来的弓矢。黑暗中,一位全身铠甲的诹访武士喝道,“投降吧,滋野信雄,你们的援军马上就完了。”
滋野信雄闻言如何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再回城了,他大喝一声,“滋野氏只会在战场上死,绝不对投降!”说着率先冲向诹访军。
守矢赖真暗叹一口气,喝道,“抱歉了,战场上各为其主,你不要怪我。”说着又是一轮弓矢,之后,诹访的足轻们蜂拥而上,与滋野一族战到一起。
滋野一族身后,有信率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平出众冲上城池。城内此时只剩下老弱妇孺,如何抵挡得住士气如虹的精锐之师,片刻之间,望月城便宣告易手。
有信令十名平出众站在城楼上齐声喝道,“滋野信雄,投降吧!望月城已经被我们拿下了。”
正与守矢赖真对抗并逐渐占踞上风的滋野信雄闻言大吃一惊,滋野一族这些武士城兵的家眷绝大部分都安顿在城内,包括滋野信雄自己的妻儿。便有人回过头看向城内,只见城楼处灯火通明,平出有信及数十名诹访家武士押着不少武士的家眷站在那里。
一瞬间,滋野方的武士动作都慢了下来,出手也变得犹豫不决。滋野信雄万念俱灰,他的嫡子正在城内,看清身边的形势,他是想出言投降的,只是苦于在对面诹访武士的逼迫之下又无法分神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