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朱洛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拿出珠子对着月光细细观察,珠子上面每一个地方他都无比熟悉了,只是每再看一次,就又有一种新鲜感,因为珠子上面的光晕流转,景象又似不同。
钱望峰早睡着了,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朱洛看了一会儿,感觉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就那么拿着珠子睡着了。
窗户没有关,外面月色满满,明亮得紧。
但没过多久,天空乌云翻滚,明亮的天空一下变得漆黑。
天空响起一阵闷雷,接着下起雨来,睡梦中的朱洛似乎受到惊吓,手一松,珠子掉在地上,滴溜溜向前滚去.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将宿舍门吹开,珠子滚出宿舍,顺着水流滚出院子。
钱望峰被惊醒,起来拉紧了窗子,关上了门,接着又迷迷糊糊睡了。
外面狂风呼啸,吹得大树东倒西歪,那珠子被风吹,被水卷,竟一路滚下山去,最后滚到了碧寒潭,噗嗤一下,掉入潭中。
早晨朱洛醒来,推门走出来,只觉空气新鲜,蓝天碧野,如洗过了一般,不由贪婪的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
见到外面歪斜的大树,自语道:“昨天刮风下雨了么?”
忽想起了珠子,默想片刻,微笑道:“肯定是昨天刮风下雨,带到下面去了,竟跑这么远!”
他顺手提起水桶,推开院门,向山下走去。
外面清风习习,舒服得很,与几个早起挑水的师兄弟打招呼,一边飞快的下山.
还只走到半山腰,朱洛脸上的神色变了,他怔怔望着碧寒潭,喃喃道:“不会这么巧吧?”
来到碧寒潭边,朱洛还寄望珠子只是在水潭边,转了一圈后,朱洛脸色变了,他分明感觉到,珠子在碧寒潭的最深处.
碧寒潭其寒入骨,就算最大胆调皮的弟子,也不敢在这里洗澡.
曾经有其他药院的弟子,将细长的毛竹接在一起,足足接了六七根,想看看碧寒潭究竟有多深,结果仍然没探到底,只是将毛竹取出来的时候,那端冒起的丝丝寒气,半个时辰也不曾消散完全。
这一掉下去,可如何是好?
朱洛坐在潭边,一时茫然失措。
不一会儿,汤和张水牛几个师兄弟下来,看见朱洛失魂落魄,忙问原委,朱洛说了一遍,几人都觉棘手.
张水牛水性好,想下水一试,可赤足在水中刚走几步,就大呼小叫跑了回来,众人一看,张水牛的一双脚已冻得青紫。
几个师兄弟挑水上山了,留下朱洛继续想办法。
到了太虚心经的第三重后,每月就要分两次服两颗培元丹,一颗培元丹,最少需要半担水来炼,所以无论挑水劈柴,都耽搁不得。
朱洛茫然不得其法,只有挑一担水上山。
接下来的时间里,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平常珠子在身上的时候,朱洛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时候失去了它,朱洛只觉心中空荡荡的,犹如失去了亲人般难受。
汤和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不必太心焦,我正在帮你打听,看有谁的魂兽既能不畏寒冷,又会潜泳,这样它就能下到潭底,帮你把珠子取出来了。”
朱洛眼睛一亮,忙道:“这样能行么?”
汤和道:“自然能行,只是这样的魂兽少之又少,需要时间打听。”
钱望峰道:“我去托我堂哥打听,他来的时间长,朋友多,也许知道也不一定。”
他的堂哥就是药院弟子第一人钱青山。
朱洛道:“那谢谢师弟了。”
钱望峰道:“一家人还说两家话,我这就去问。”说完起身走了。
钱望峰回来的时候没有打听到结果,但钱青山答应帮他打听,有了这消息,朱洛心中安定了许多。
只是每次去碧寒潭挑水的时候,心中总是莫名的悸动,感觉就像自己的亲人正在水中受难,而他无力去救。
山中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许多不知名的昆虫开始在草丛中鸣叫。
飞天瀑布的水也大了起来,去太虚广场的时候,就能隐隐听到飞天瀑布传来的轰隆声。
这天中午,钱望峰跑进院子,连叫道:“好消息!好消息!”
朱洛一步跨出,就到了钱望峰身边,钱望峰道:“三师哥,打听到了!”
众人围拢上来,在钱望峰的断断续续诉说中,知晓怡心阁有位女弟子就真有个魔宠叫寒冰蛇,是生活在魔兽森林一座雪山上的奇异魔兽。
这寒冰蛇在越是寒冷的地方越是能发挥战斗力,而且蛇天生就会游泳,正是下碧寒潭取珠的最佳帮手。
那女弟子叫李若,据说为人爽快,有事求她基本都能帮忙。
朱洛脑中闪过那天在食堂中,李姓女弟子从异空间招出的冒着丝丝寒气的小蛇,不由喜出望外。
张水牛自告奋勇,说对怡心阁熟悉,就由他将李若请来,由于怡心阁是女弟子修行之处,人去多了反而不好,众人商议一番,觉得由张水牛去请倒也适合,就让他快快前去。
众人摩拳擦掌,在院中静候李若到来,过了一株香的时间,院门打开,张水牛跌跌撞撞进来.
四人一看,只见张水牛满脸青肿,竟似被人狠狠揍过一般。
朱洛大怒,道:“水牛,那李若不答应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将你打成这样?”
张水牛委屈道:“不是李师姐,是岑乐那王八蛋,他早埋伏在怡心阁附近,一见我去,立即对我拳打脚踢,朱三,对不起了,没能帮你把李师姐请来。”
众师兄弟义勇填膺,纷纷指责岑乐。
朱洛深吸一口气,道:“水牛,我们走,带我去找李师姐。”
张水牛道:“好。”转身就往外走,朱洛跟在后面,钱望峰丢来一把剑道:“三师哥,带上武器。”
朱洛探手接过,大步走出院外。
走到怡心阁前的时候,却没有见到岑乐,张水牛指着一偏僻处道:“刚还在那里。”
两人四下寻找,也没见岑乐.不知不觉来到怡心阁外。
怡心阁是一所大院子,重重叠叠也不知深几许,远远望去,院中最高大的就是那石木结构的三层阁楼。
海浪如云去却回。北风吹起数声雷。朱楼四面钩疏箔,卧看千山急雨来。那自然是怡心阁了。
院门处有两个身穿青衣的守门女弟子,看到被打成猪头样的张水牛,其中一个忽掩嘴笑了起来.
另一个皱眉道:“师妹!”笑的女子立即端容,眼观鼻,鼻观心。
张水牛上前道:“两位师姐好,我要见一个人,能否通报一声?”
他说话的时候牵动伤势,龇牙咧嘴,看得年轻一点的女子忍俊不禁。
那女子道:“你这个样子,也要去见杜师姐?”
张水牛道:“不是。师姐,后山的甜葡萄快熟了,我下次请你吃好不好?”
那女子微红了脸,道:“你一直请杜师姐,又干嘛请我?”
年纪稍长的女子重重哼了一声,那女子立即住口。
张水牛道:“我要找的人是李若李师姐,还麻烦两位师姐通报一声。”
年轻点的女弟子啊了一声,掩住了口.
年长女子皱眉道:“你每次来都要我们通报,你以为你是谁?”
张水牛想微笑,张了张嘴,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揉了揉脸道:“师姐,你们不愿通报,那我自己喊了啊?”
年轻点的女子又啊了声,望了望年长女子一眼,道:“那……那我进去帮你说一声。”就欲往里。
年长女子道:“站住。”年轻女子立即站住了.
年长女子望着张水牛道:“你每一次都来这一招,有没有创意?你要叫,那就叫吧。”
张水牛一时呆在那里。
朱洛上前道:“这位师姐,我们找李若师姐真的有要事,麻烦两位通报一声吧。”
那女子冷冷道:“不通报,今天任谁也不通报。”
两人无法,只得在路边等待。
朱洛问张水牛:“你常来这里,难道就没几个熟人?”
张水牛胸膛一挺,道:“有,当然有,我们再等等,马上就有人了。”
过了片刻,从大门处走出一人,只见她身穿鹅黄拖地长裙,上身还罩了件翠绿比甲,聘聘婷婷走了出来,不是杜小雨是谁?
在大门处时,守门女弟子恭敬地向她致敬,可杜小雨负手抬头,脸带微笑,嘴中似在吟哦着什么,浑然没有发现。
朱洛捅了捅张水牛,道:“杜师姐出来了,快叫住她。”
张水牛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杜小雨从两人身边经过,眼见就要走得远了,朱洛一急,使劲将张水牛一推,张水牛跳到路中央,叫道:“杜师姐!”
杜小雨转过头来见是张水牛,皱眉道:“又是你?”
张水牛莫名的慌了,结结巴巴道:“杜……杜师姐,这次不是……不是找你。”
杜小雨大怒道:“不是找我你叫住我干什么,害我刚想到诗被你打断了!”
长袖一挥,一股劲气朝张水牛倒卷过来。
张水牛憋足力气,站住马桩,竭力想挡住这股气流,但刚一接触,就蹬蹬蹬连退三步,仰天向后摔去.
朱洛从路边一跃而出,在张水牛背后一托一带,张水牛稳稳站住身子。
杜小雨刚本只想让张水牛摔一跤出气,此时见朱洛出来相助,冷哼道:“好呀,还带了帮手!”
左手五指成莲花状,向朱洛屈指弹来。
朱洛长剑出鞘,点向杜小雨左腕,杜小雨倏退即进,抓向朱洛手中长剑,朱洛剑身反转,剑尖如活过来一般,仍然指向杜小雨左腕.
杜小雨见这一剑角度匪夷所思,叫道:“好!”
身形后退丈余,立即站定。
这一动一静,当真是动若脱兔,静如处子。
杜小雨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五指并拢,整个右手缓缓向前探出,浑身上下好似笼罩了一层神洁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