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怎么样？”沫沫关切地问道。
“还……唔。”李烨的脸立即僵住了，身体有种异样的感觉。凯雅被强行解除了铠化，黑色的武装从李烨身上被剥离。凯雅被动地化为了一个黑色纹身出现在了李烨的心脏上。
“嗯……”李烨不自然地捂住了那只已经看不见的右眼。
“你怎么了？”沫沫连忙蹲下，用手轻轻拨开李烨捂住右眼的手。
！
“这是……”沫沫双眼骇然地看着那只鲜红的眼睛，喃喃自语道，“不可能……”
“沫沫，我的眼睛怎么了？”李烨感觉到了沫沫那惊恐的异常。
沫沫连忙捂住李烨的右眼，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别让比人看到你的右眼，跟我来。”李烨跟着沫沫穿过了正在清理战场，来到了似乎是要塞为沫沫准备的私人房间。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可能能改变命运主线，我该说果然如此吗？”沫沫神色复杂地看着李烨。
“到底怎么了？”李烨很不喜欢这种哑谜似的说话。
“你知道你右眼里图案代表着什么吗？”沫沫情不自禁地反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沫沫也不指望李烨能知道。
“双翼代表着飞舞的天使，四翼代表智慧的天使，六翼代表强大的天使。六翼权杖是神性光辉，而六翼刀剑则是魔性力量。自古以来，六翼刀剑都只有一种途径可以产生，那就是吞噬了无数天使并长出神性光辉翅膀的莉莉安才有可能。但是这种可能，也仅仅是曾经的一种推测。没有人想过，真的有……”沫沫似乎神经有些恍惚。
李烨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莉莉安，他明白是怎样一种存在。莉莉安完全靠吞噬别人的命运而活，虽然听起来有些科幻，但是简单的说就是吞噬别人的灵魂与肉体这种形式。莉莉安与灭世魔兽一样，没有智慧，只有本能的欲望。莉莉安与灭世魔兽所不同的是，莉莉安喜欢幻化成智慧种族并隐藏其中一个个吞噬。莉莉安没有智慧怎么隐藏？莉莉安会先吞噬一个智慧种族，然后依靠这个智慧种族的记忆与人格行动，等到机会再吞噬其他的智慧种族，所以往往莉莉安比灭世魔兽要难对付的多。莉莉安没有智慧，这是公认的，就算是吞噬也只是复制其人格，并不会增加什么智慧。但是，李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小奏的思想与智慧。
李烨的右眼突然又产生了变化，六翼刀剑缓缓变成六翼，接着四翼到双翼直至消失。小奏又从李烨的右眼中被放了出来。在小奏出来的一瞬间，李烨分明感觉到了沫沫的紧张。
“智慧……代表自律……”小奏只是淡淡地空灵说出了这句话。沫沫也明白了眼前这位的意思。
“我该怎么称呼你？”沫沫感受到了拘谨的感觉。
“小奏……主人取的……”小奏并不是十分在意称呼。
“看来我远远低估您了呢，李烨先生。”沫沫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称呼李烨。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的。”李烨摸了摸鼻子说道。
“请您进入天昱学院。”沫沫恭敬地说道。
“别这个样子，怪不舒服的，麻烦你还是说说为什么要进入天昱学院吧。”李烨似乎有点不适应刚刚还一副自然样子的沫沫变得如此恭敬。
沫沫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了笑，说道：“天昱学院是培养职业者的专属学院，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也因为某种原因让任何国家不敢对其轻举妄动。再加上它每年为各个国家输送大量的人才，也没有国家愿意去动。
在所谓的命运的主线上，天昱学院会经历一场大灾后灭亡，当然这个是不公布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沫沫说完后静静地看着李烨。
“你的意思是我进去后阻止？”李烨也是如此说道，而沫沫则是想当然地点了点头。
“你们这样做有意思吗？”李烨完全不理解默示启示录的人到底想干什么，这分明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牵扯很多，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和你解释，只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这样做是有意义的，并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这样无聊的理由。”沫沫对李烨正色道。
“报酬呢？”李烨随声问了句。
“金钱，地位，权利，甚至美女也可以。如果你想要我的话，也没有问题。”沫沫用一种极端漠视自己的态度说道。
李烨的眉头再次微微皱起，说道：“你就这样作践自己？”
“为了救一个溺水的人，花季少女死去了。值，还是不值？”沫沫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李烨从这个问题中也明白了沫沫自身的想法，并不是单纯的物理价值上的问题，而是更高的。
“不值……”小奏的声音让我们两个人都是一愣，“死亡……没有价值……”沫沫张了张嘴，但是最终还是没再说出什么。
“我想知道我哥哥能进去吗？”李烨转了一个话题。
“进入，我想没问题，但是最好不要。”沫沫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赞成李雄海进入的样子。
“为什么？”李烨讶然道。
“天昱学院虽然进入的资格很难获得，但是我还是有途径的。不过，天昱学院有淘汰制度，并不是进去就能一直安稳地学下去的，更重要的是天昱学院是有死亡率的。”沫沫简单地解释了下原因。
“死亡率……”李烨的眉头微微皱起。
“并不是随意地残杀，而是天昱学院那接近真实的教学模式太容易伤亡了。”沫沫打消了李烨心中的某种顾虑。
“死亡率有多高？”李烨问道。
“百分之二十到九十不等。”沫沫淡然地说道，而李烨的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百分之二十到九十的死亡率，太高了……
“并非我瞧不起你哥哥，在那种连语言都有可能成为武器的地方，一个普通的血脉职业者进入实在是太危险了。”沫沫相当中肯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李家的银月军团是你哥哥不错的一个好去处。”
“银月啊……”李烨的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去了。李烨想起了那段与战友并肩作战的岁月，想起了背后坚定的依靠。李烨的嘴角自然地微微翘起。
“想到什么好事吗？李烨先生。”沫沫自然看到那抹微笑中的真心。
“嗯。”李烨将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转而正色道，“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沫沫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劝导的话。
“我带你去看看李雄海先生吧。”沫沫起身后，拍了拍手，四周谈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结界吗……”李烨也起身跟在了沫沫的后面，并示意小奏呆在房间里。
出了房间后，四周都能看到忙碌的要塞兵卫，清理战场和战斗是一样重要的事情。李烨跟在沫沫的身后又再一次走到了当初他住过的那个石楼。不过，石楼现在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呻吟的伤员，甚至不少人都少了一些部件。医护人员不断在伤者与伤者之间来回奔波，一些角落甚至传来哭泣的声音。
李烨与沫沫在一个床的旁边地下发现正在熟睡的李雄海，而那张床上正在抢救一个腹部被长矛贯穿十几下的伤员。不过，伤口实在太大，流的血已经在整个被单染红。无论医护人员怎样抢救，伤员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有意义吗……”李烨苦笑地小声道。
“这不是有无结果的问题。”沫沫转头看了眼李烨，说道，“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拷问。个体价值与群体价值的问题。”说完，沫沫便不再看李烨。
“沫沫大人，对不起，把您的……”沫沫摆了摆手示意这个已经疲惫不堪的医护人员不要说了，然后自己用手将李雄海驾到自己背上。
“我来吧。”李烨赶忙将李雄海从沫沫的背上接到自己的背后，沫沫并没有拒绝。
走在回去的路上，李烨与沫沫都沉默着，一直到沫沫的房间。沫沫淡淡地说道：“放我床上吧。”主人都说了，李烨对此也没有什么好异议的。
“我会回报默示启示录，让他们给金鹰帝国施压，结束这场战争。”沫沫看着李烨说道。
“谢谢了。”虽然不知道默示启示录怎样施压，但是或多或少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金鹰帝国虽然不是超级大国，但是在小国中还是霸主级别的存在。
“举手之劳。”沫沫一边回道一边查看李雄海的情况。李烨是知道的，沫沫在后来给李雄海一些改善体质的东西，这才导致了李雄海的昏睡。或者说是故意的，让李烨没法不顾及李雄海而选择避而不战。
“我哥哥还要睡多久？”李烨看到沫沫检查完了之后立即问道。
“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沫沫肯定地回道。
随后，两个人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我劝你最好完成了李家的血脉试炼再去天昱学院。”沫沫打破了沉默，说了这么一句后又闭口不说了。
窗外的光芒渐渐亮了起来，李烨自语道：“黎明了吗？”沫沫也是转头看向窗外越来越亮的光芒，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明的光芒渐渐充斥着这个战火依旧没有被熄灭的要塞，人们疲惫的神情在看到黎明的那一刻也轻松了不少。那一个个露出了劫后余生的面容被定格。
定格？
沫沫愕然地发现环境已经被变成了灰色，所有景物的时间都被固定。沫沫转头看去，发现除了小奏，连李烨和李雄海都被这灰色定格。沫沫立即凝神远望，发现远处的景物开始变成晶体并且破碎成星尘。沫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嘴角抽搐道：“非在化？否定事物的命运导致被世界抹杀。命运之塔只有塔主才做得到吧，为了命运主线竟然做到这种程度！”
怎么办？怎么办？
沫沫慌乱之中看到了小奏。小奏？！
“你有什么办法带我们逃离这里吗？”沫沫在危急间已经顾不得内心对小奏的恐惧。
“异度空间……”小奏空灵的声音让沫沫的神情不定。
异度空间是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的一个缓冲地带，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而且据说异度空间是连同这个世界的大世界人间界与其他小世界的公共通道。但是连疯狂如恶魔也只敢从特定的安全通道进入人间界，就可见异度空间的危险程度。小奏的意思应该她可以带他们进入异度空间，但是那个地方……
沫沫犹豫间看到窗外的非在化已经快接近这里时，咬咬牙说道：“麻烦你了！”小奏连正眼都没有看沫沫一眼，一手划了一下空间，空间就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气。从那道口子中溢出的异界气息让沫沫非常不舒服，但小奏无所谓地一手一个抓起李烨和李雄海进入了那道口气。沫沫也不得不压下心中那种恶心的感觉，跟着走了进去。那道裂口在沫沫进入后，随之封闭。
沫沫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世界，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不可思议！空间到处漂浮着怪异的物体，什么都有，而且偶然能看见一些极端诡异的画面一闪而逝。
沫沫跟上了小奏，看着小奏手上的李烨和李雄海的身体还是灰色的，担心地问道：“他们没事吧？”
“没事……”小奏无意间碰到一个飘过来的盒子，盒子中猛地伸出来一个巨大的野兽头咬向小奏。
“小……”沫沫那个“心”字还没念出口，那个野兽头就猛烈地爆炸开来。那碎肉块溅得沫沫一身都是，而小奏那雪白空灵的形象在染满鲜血后莫名变得可怖。
“走吧……”小奏淡然地看了眼沫沫后，又继续向前进。沫沫不自然地跟在了小奏的后面，这个异度空间的诡异不是她所能想象的。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无数眼睛紧紧盯着她们那单薄的身影。那眼睛里散发的光芒，一点善意也看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