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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迷之歌者

斯诺也不知自己究竟昏过去了多久,经历一个沉沉无梦的睡眠,等到睁开眼睛,脑袋依旧昏沉,醒来时竟分不清方向。

“哥哥,你醒了!”威尔惊喜地说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刚来到花园外,就看见你躺在这里了。”

斯诺有些诧异,我不是应该在云树下和父母在一起的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是最后的那个黑衣人么,他将自己打晕,然后带到了这里?

眼前的房屋已经全部烧成了废墟,那些他们曾经居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地方,现在已经不复存在。

“哥哥,能告诉我,父亲和母亲去哪儿了么?”一旁沉默着的肖恩突然问道。

“嗯,还有我们的花园为什么会被烧掉。”威尔也用低沉的声音说。

看着他两个伤心的神情,斯诺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事情的真相,他已经很难隐瞒下去,现在,他只能将这一切残忍地告诉他唯一的两个亲人。

“我来到这花园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斯诺流着泪叙述回到庄园时的发生一幕幕,也将莱茵·维尔莱特最后的交待给叙述了清楚。不过他却没有提到自己的身世,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秘密。

然后他紧紧拥抱着肖恩和威尔,一起嚎啕。

之后,便是冗长的沉默。

兄弟几人去寻找父母的遗体,找遍了整个花园都没有发现。

几个人决定分头寻找,最终,在花园不远处一块隐蔽的草地上,肖恩发现一个土丘。土丘的泥土有翻动过的痕迹,显然是才挖好不久。土丘的背面插着一块木板,上面竟写着他们父母二人的名字!

“这就是父亲和母亲的坟墓么?”

斯诺的目光停留在斜靠在木板边的那一架古琴。心里确认了这一点。

“我们一起来和父亲母亲告别吧。以后我们就要独自生活了,过一会儿我们就去菲尔斯顿吧。”

***

告别父母后,兄弟三人来到了菲尔斯顿城中。

几个孩子都哭红了眼睛,现在也已经是饥肠辘辘。回家时,威尔和肖恩因为觉得猎物太重,就将捕来的猎物藏在了森林中。等到几人回去寻找时,早已不见猎物的踪影。森林之中,不能久居,现在来到城市中,身无分文的斯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斯诺带着肖恩和威尔坐在路旁,看着过往的行人来来回回,心中失望之情油然而生。

这时,从斯诺的耳边传来一阵优美而嘹亮的歌声,循声望去,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边谈着木琴,一边在那里高唱:

“你是天空之王,

展开金色的翅膀,

拥抱云彩,

自由飞翔;

你是大地之王,

驾着燃烧的骏马,

穿越高山,

穿过悬崖;

你是战场之王,

挥舞手中的长剑,

斩断荆棘,

斩断迷茫;

你是时间之子,

你也是未来之王,

你未着锦衣,

我却看见那闪耀着金光的皇冠,

你未带宝剑,

我却看见那无坚不摧坚韧的心,

尽管现在依旧悲伤,

最终却要超越这一切,

因为你是未来之王,

注定要凌驾于万人之上,

因为你是,未来之王!”

***

一曲终了,那歌者终于停了下来。露出满足的神情,还望了望斯诺他们这边。

“他在唱些什么啊?”最年少的威尔没有听懂,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唱的是歌颂雷神托尔的歌,说的是神话里的托尔下凡了,受到了凡人的拥戴。”斯诺对于兰蒂斯的神话确实非常了解。

“雷神托尔……可是,真的有神么?”

“不,那只是幻想而已。任何事物都会有其规律,父亲也说过,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生命。”

“嗯,我知道了……那人死了会变成什么?会飞到天上去么?”

“这个……我不知道,父亲只告诉我没有神,却没有告诉过我人死后会变成什么。或许什么都不会存在了吧?又或许还剩下一个灵魂也说不定。”

“千万不要完全消失掉,否则我们要怎么找的到父亲和母亲呢?”

“嗯,会的,威尔。我也相信,父亲母亲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们的,他们一定会继续守护着我们。”

斯诺望着威尔,眼中充满了温暖。

***

过了一会儿,那个歌者竟然手脚并用,迅速地爬到了斯诺他们这边,惹得几个孩子吓了一跳。

“你想做什么?”斯诺警戒地问道。

“放心吧,孩子,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过来你问问你们,你们是刚刚来到菲尔斯顿吧,你们想不想吃些什么?”

斯诺还来不及拒绝,威尔就已经匆忙点头,“嗯,我们好饿,大叔你有吃的么?能给我们一些么?”

那流浪歌者掏出腰间的口袋,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斯诺看着他空空如也的钱袋,这才明白,这个流浪歌者也面临着和他们同样的困境。

“我虽然没有吃的,不过我知道在哪里有吃的。不过你要答应我,我如果帮你们找到了吃的,你们分我一份,如何?”

“哪里?如果你真的能帮我们找到吃的,那我就分给你一些。”

“就在你们身上。”那流浪歌者指了指斯诺,斯诺摸了摸身上,“我们没有吃的啊。”

“不,不,孩子,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你身上的那一把弓,和你们身上的首饰。”

“这把弓是我父亲留给我们的,希望我们能够保护自己。”

“孩子,不要傻了,在这城市里,需要的不是弓箭,需要的是金钱,只有金钱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啊。而且,你忍心看着你的两个弟弟饿肚子么?”

听到这话,斯诺陷入了沉默中,过了一会儿,他问道:“要怎么用这个去换吃的?”

“这才对嘛。”那流浪歌者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街道,笑着说:“那边有家当铺,你去把你身上的这把弓卖了,应该能够卖个100来个铜币。然后,再往前走一些,有一家小店,你去买几份吃的就好了,记得留我一份就行。”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们买吃的。肖恩,我不在,你要照顾好威尔。”斯诺对着沉默的肖恩说道,见到肖恩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对着那个流浪歌者说,你不要站在他两个身边,我对你还有些不放心。”

那歌者笑了笑,“恩恩,也难怪,我这幅模样,的确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我不怪你,我离你的兄弟们远些就是。”

见到那流浪歌者渐渐挪开,斯诺这才放心向着当铺走去。

过了一会儿,斯诺带着一包食物回来了。

给了肖恩和威尔一人两份,自己却也拿了一份。然后斯诺走到了那个流浪歌者身边,有言在先,也给了一份。这样一来,斯诺就只有一份食物了。

那男子一接到吃的,便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用含糊不清地说:“果然是个诚实的孩子,那我就告诉你们一件事,可能会对你们有些帮助。”

“什么事?”斯诺狐疑地看着这个男子。“不会要拿食物来换吧。”

“猜对了,这个忠告么,只需要你再给我一份食物,我就告诉你。”

斯诺犹豫了,现在他的袋子里装了十来份吃的,但是他们没有钱,这些东西被吃光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必须要慎重地对待每一份食物。

“如果你不怕你的弟弟们落入险境,你就忽略掉我的忠告好了。”转眼间,那个流浪歌者已经吃完了这一份食物,打了个嗝,露出意犹未尽的样子。

“好吧,不过最多只能给你一半,全给你的话可不行。”这次斯诺学得聪明了些。

见到斯诺答应,那流浪歌者连忙陪笑道:“半份就半份。”

斯诺又将搜中的食物撕成两半,分了一半给那歌者。

“我告诉你吧,这个菲尔斯顿城的城南,你可千万不要去,非常危险。”

“这些天,那边有很多奴隶贩子在游荡,寻找的就是想你们这样无家可归的小孩子,然后卖给各地的贵族。你知道奴隶么?就是那种给贵族做牛做马的可怜人啊。”

那歌者继续不紧不慢地说:“要是被他们给抓去的话,你们兄弟恐怕就不能再待在一起了。那些贵族几乎从来不会管那些奴隶的死活,所以为了你们的安全,你们一定要小心,最好赶紧找一个地方住下来。”

斯诺心中一紧,他虽然也从“我知道了,这个事情对于我们很有用。谢谢你了。”斯诺给那流浪歌者鞠了个躬,然后转身便要回到肖恩和威尔身边。

“孩子,你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么?”

“我知道一些奇怪的事情,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斯诺皱着眉头,仔细地观察着这个歌者的脸,那是一张颇为俊俏的脸,如果不是太过瘦削,这个人也会是一个美男子。

那个人将凌乱的头发向后拨了拨,然后笑了笑,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阵急促的琴声,“我是一个流浪的歌者,歌者从来不会说谎,他们只会诉说自己的心声。”

斯诺看着这个人的眼睛,此刻他的眼神中,却并没有了之前的狡黠,反而透露出一种真诚。

“我要说的事情,只和你有关。”那歌者郑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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