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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传承

待着陆卓阳前脚一走,沐晓天又拿出贴身收着的银锦帛袋,将里面的那张木卡取出,细细的想着。

用天牙皿出品的那批极品木器虽然是被那上官府的小厮抢走了,但是也仅需要沐晓天再去搜寻一批材料,再来进行新一轮尝试就可以制作出一批来。

如果说是之前,沐晓天在买材料的钱上还有些不好解决,现在师傅离世,沐晓天也算是苏记的代老板,所以,凭苏记工坊的名义,找其他做坊或打柴的伙夫搜集到一大部分有韧性的银针木料,估计这方面是没有太大问题了。

沐晓天并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心上。

反倒是师傅留给他的这张特别的木卡,按蒲旭说,那可是一件初级宝物,这样的东西已经稍稍沾到修士法器的边缘了。

“既然是钥匙,那样的话,应该是在哪里寻找锁呢?”沐晓天认真的在想之前和师傅去过的地方。

呆了半个时辰,想了许久,究竟是没个头绪。

“算了,先拿了工坊印呈去与白驹山的张樵夫先购进一批木柴。”沐晓天打定主意,立即动身。虽然此刻已是夜深,但从会元镇出发到师傅常带他去的白驹山也需要半日的功夫,到得那边估计也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于是沐晓天取来师傅生前常用的认账凭证,一枚紫檀木做成的四方刻印,穿上外套,带了的一根烧火棍、火种、长竹筐和柴刀,还有那件‘天牙皿’,也一并带上,然后推开门就出发了。

晓是深秋,前天刚下过雨,深遂明亮的天空中,熣粲若珠华的星辰仍是若隐若现,东南方向还有两颗最大的赤星不断的在闪烁着。

“蒲旭,人死后,会化为天上的辰星吗?”沐晓天快步的走在田间小径,虽是夜深,他孤身一人的,但他并不感到如何畏惧,前世身处地球时爷爷就曾和他说过人死后化流星的故事,这世的他也经常和陆卓阳、苏师傅他们夜晚出门找寻一些晚上才有得见的材料,如夜蓰、戥精和露松。

“不是的。”

蒲旭虽知这小孩子心中所想,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指出来,“其实,那些星星都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星球,有些星球上居住有修士,像是太昕天星和紫罗天星。离我们最近的两颗星。你将来或许也能到那里去。”

既然打开了话题,沐晓天自然有些新鲜,又是细问了一番,何为星球,何为修士,为什么能去那些地方,那些地方的人有些什么不同。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求知欲总是强大的。加上蒲旭又是不厌其烦的教导,所以,沐晓天渐渐的知道了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在上古那些人眼里,原来,还只是如灰尘般的存在。

他不由得异界的种种心生向往,同时对眼前的一切也充满了坚定、兴奋和勇气。

沐晓天这么和蒲旭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也到了白驹山脚下。到得山脚,他突然想起陆卓阳会不会这个时候起来找他,估计是有可能,但这样一来也好,自己就先在外头打造一批木器回去,卖掉换了另一批普通的木器交货,余钱再还给这些材料工人。再随意编制个理由,说这批货物是师傅生前好友私下支持的,比如说眼前白驹山的老张头,也就说得过去了。

师傅的好友老张头这会却也是起来了,虽然才三更时分,他却是睡不着,半夜起来,拿起老烟袋,盯着外面哗哗动的老树群,一口一口抽起来了。

老张头想起很久之前,他住的白桦木屋当初可是和苏昕一起搭建的。

苏昕也算是唯一能和他这样长居深山野林,性格有些古怪的人交得来的要好朋友。现在,听闻苏昕过往的消息,他如何不悲恸。

只是悲痛之余,他更在想一件事。这件事可是苏昕千叮咛万嘱咐过他,一定要办好的事情,而且苏昕也说了,只要有人在他死后,持那件事物来,他就得照办。

可是,眼前来的这小子,却不是他儿子苏洛,而是和他也有不少接触的沐晓天。当然,论起人品来,老张头也是更信得过眼前这个苏昕的大徒弟。

别的不说,特别能吃苦,以前苏昕深山老木的找那些精品木料,经常就有沐晓天小小的身影随从着。而那苏洛,竟是一次也没来过。

这么早的,半夜过来,看来苏昕是确认要将那些东西转交给眼前的这个小孩了,只是他身子骨可有些薄,不知能不能承受得起那些东西的折磨。老张头不断的拿眼瞅着沐晓天,吧嗒吧嗒的抽着老烟,一时间,沐晓天竟是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好在,他也知老张头性子古怪,也不打算去触这个霉头。更加没有猜到这老张头这时的心思会是在哪里。

老张头也是有些奇怪沐晓天这时候会来,他心中想的更多却是那件重要的事情。没待得他开口问,沐晓天首先按捺不住道:“张伯,这是苏记的印呈。”

沐晓天知道老张头性格怪僻,不喜和人说些废话,你要是和他说,你这么早起来抽烟啊,好兴致啊之类的客套话,他是绝对不会理你的,任你是天王老子也一般。

沐晓天索性就是单刀直入,首先拿出了苏记的凭证。

没想,沐晓天这一拿出那枚紫檀木做的、上面刻有四字“苏记工坊”的印章。老张头却是完全相信了。

原来,他只是对苏昕临终会嘱托给这个叫沐晓天的小孩还有些怀疑,现在一看这枚印记,再看这孩子这时候过来,已然是十分全信了。

虽然,苏昕和他相交的时候,提的较多还是那不成器,但有天赋的儿子苏洛,但天赋总不能当饭吃不是,在老张头的想法,能干得实事的人,勤勉认真的人,最实在。沐晓天大概就是他认定的那种。

于是,他心中大定道:“我知道了,我带你去就是,对了,你身上应该带有地阶下品的曜纹卡吧。”

“什么?曜纹卡?”沐晓天奇道。

蒲旭活了千年可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赶忙说道:“快点说,带过来了!”

沐晓天虽然迟钝,但信任人这点上,不傻,于是随即马上道:“嗯,刚巧有带来了。”

“那就好。虽然我搞不懂苏昕那老家伙为什么急着现在叫你过来。但是,他既然定下来的事,就一定有他的说法。”老张头道:“你是他的传承人,自然也要面对这种挑战。”

“否则,你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老张头最后这句落地有声,让沐晓天是既惊又疑。

“跟我来!”说着,将烟袋盖上,他转头就朝远离白驹山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旭,张伯的性子可是有些古怪,你怎么能叫我这样随口答对。”沐晓天不得不跟着老张头往深山里去,边走边心问道。

“说你笨,你还真笨,你忘记了刚才一直在摆弄,想弄明白的事了?”蒲旭淡然道。

“……”

“啊!”沐晓天突然想起来道:“你是说,那张木牌?”

“嘘,噤声。”蒲旭打断道,“老张头可能是误解了你的来意,但现在反而更好了,你跟上就是。”

沐晓天点点头,快步跟上。

走了约莫有二十几里的路程,走了大半夜的,沐晓天都有些又饿又累了,但一想到前方就有师傅遗留给自己的真正传承,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踏步前行。

好在,没走出多远,老张头是在一个稍显平整的小山坡上停下了,他自己点点头道:“嗯,没错,就是这里。说着,他还弯下腰来,用手去拨开地面表层的灰土和石块。沐晓天见状,赶忙上前帮忙。

这会天已然朦朦亮,只清理不到一小会,一个铁皮和木质做的拉门就露在两人眼前,拉门还有一个拉环。

老张头也不多话,从腰间拿出一大串锁匙来,找了找,寻出一根长长的银钥匙来。连沐晓天都有些讶异,这要大户人家才见得到的银钥匙,怎么会在老张头身上也有一把。

只见老张头一手拿出那银钥匙,一手将这拉门上拉拉环轻轻一扭动,门中间露出一个半弧形的孔洞,沐晓天微一瞄,发现里面也有一个锁,而且看样子也是银制的。

天,苏师傅到底这里埋藏了些什么,怎么一个锁就用这么……这么高档的‘材料’。在沐晓天此时看来,金银的材料已是全天下最昂贵的了。

没想,老张头接下来一句话却是把他给彻底打倒了。

“希望这把星纹秘银锁,在这次后,也就寿终正寝,没什么用了。”

星纹秘银,他有听苏昕讲过,那是可是比黄金还昂贵很多的事物,这老张头竟然不当一回事,那么里面的东西岂不是更好,想到这里,沐晓天心中的热火一下被点燃了,倒底是什么?沐晓天即期待,又紧张万分。

“从这里开始,往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说着,老张头将银钥匙深入内里,只见他手一转动,‘卡嗒’一声,那银锁打开了,他再使力一拉那拉环,一个黑漆漆、深遂无边的四方黑洞展现在眼前。

“按规定,我只能陪你到这里。”老张头冷冷的说:“如果你超过两天都没从里面出来,那么,我会替你师傅再次将这星纹密银锁重新锁上,然后替你师傅出去再寻找一位继承人,可能是苏洛,也可能是陆卓阳,或者其他什么人。”

“所以,如果觉得不行,可以自己早点退出来。”

“你自己好自为之!”老张头说完,就淡然的退到一边。

沐晓天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老张头说他期望这锁用过一次后就寿终正寝。看来他也不希望这传承之人是别人。

这个时候,面对乌漆麻黑的深洞,虽然有一道长长的壁梯通往下面,但是这荒郊野领的,里面究竟有些什么能让老张说出这番严重的警告话语来?想到这,沐晓天稍有点迟疑。

“啧啧,难得一名民间匠人,还有这样神秘的传承宝地。”蒲旭突然道:“沐晓天,下去吧,我感觉得到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凶煞。”

沐晓天一听,恐惧心去了一半,心中不由得大定。

其实,蒲旭还有一句话没说,最多就是有些什么陷阱机关的。但沐晓天年纪毕竟还小。能鼓劲的尽量多鼓励他才是。蒲旭是这么想。

“既然是师傅让我来到这里,冥冥中自有天意,这是师傅给我的考验。我沐晓天岂是怕事的人!纵是野兽鬼怪,只要是师傅的嘱咐,我就去。”沐晓天头皮一硬,豪言壮语一番,就顺着梯子往下爬去。

外面的老张头见他下去了,嘴角一弯,露出一抹笑意,只是他那沧桑的脸笑起来有点‘毛骨耸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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