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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楼兰风云 谈话

常春园。

落花点点,流水潺潺,画桥烟柳,暖风融融。凛冽的冬天里,这里竟自有一派盎然春色。

树下,一桌,二椅,二人。

中年男子坐在藤椅上,微微地摇晃着,他淡淡地看着远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在他旁边,是一绝美的少女,少女一只手放在桌上枕着下巴,腿在桌下摇啊摇的,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父皇,想什么呢?愁眉不展的。”声音清脆空灵,又带着几分娇柔,听起来格外沁人心扉。中年男子转头,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柔声道:“哪有?”

“就是有!”女孩猛地将手放下,樱唇微微嘟起,“父皇的心情,茗儿都可以感觉到的。”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伸出手似乎想刮她的鼻子,却被女孩闪过了,最后轻轻地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呀……”

女孩皱了皱鼻子,刚要说话,只听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陛下……”

中年男子一挑眉,用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茗儿,父皇有事,你去玩吧。”

“哦……“女孩撅着嘴长长地拉了一声,不情愿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慢吞吞地起身,向远处走去。

“注意安全。”中年男子喊了一声。

“知道啦!”声音远远传来,女孩的身影却是消失在了百花之中。

这时,一老者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此时若有读者还过前面的章节便会知道,此人赫然是当日朝堂之上,劝说中年男子不要撤军之人。老者来到中年男子面前,跪倒在地道:“参见陛下。”

中年男子向前一步,将他扶起,淡淡道:“吕方,这不是朝堂,不必如此。”随后向旁边一指,“坐。”

老者淡淡地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入座。

入座后,老者环顾了一周,对着中年男子道:“陛下,恕臣冒昧,茗儿公主如今年方十六,且陛下仅此一女,是否应该……”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眼神竟是突然变得遥远起来,良久,他轻声道:“她还小。”

老者深深地看了一眼中年男子,随即歉声道:“臣失礼了。”

“行了,我们不说这个。”中年男子淡淡道“对于李刚说的你怎么看。”

老者沉吟了一下,道:“三分真,七分假。”

“哦?”中年男子挑了挑眉。

“如今,凌将军定在李家无疑,但究竟是真受伤还是被软禁,无从知晓,但臣认为,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什么可能性大,我看他就是被软禁了!”他顿了顿“在边塞的时候,我就想将他接出来,可他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陛下息怒。”老者道。“臣以为,凌将军如此做,定然有他的深意,但无论他怎么想,毕竟他回来了。”他的眼神深邃了起来“他回来了,就不碍大势,不是么。”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老者呵呵一笑“所以说,陛下这开宴会的计策当真绝妙,不禁成功救出凌将军,又让别人说不出什么。”

“绝妙?呵呵”中年男子靠在了藤椅上,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老者起身,为那中年男子斟了杯茶,缓缓道:“生死有道,有些东西,选择了便注定了,我们无力改变,所以陛下,您无需多心。”

“多心?哈哈!”中年男子大笑一声,猛地站起身“我从不多心,也不想改变他们什么,他们想要什么我一清二楚,但是他们的结果,只有……”他的声音骤然深寒。

“死!”

“嘭!”桌上的茶杯突然整个炸开,茶水飞溅。

老者震惊地看着中年男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哼!”中年男子哼了一声,便要向外走去。

“陛下且慢。”身后传来那老者的声音。

中年男子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陛下,您让我寻找城中姓古的人,如今终于有了线索,帝都醉梦楼,前几年来了一名女子,如今已是那儿的头号花魁,名为,古惜月。”

“什么?!”中年男子豁然转身,连声音竟都走了调。

他看着那老者,深吸几口气,方才平复下来。

“走。”中年男子的声音很淡,却带着那压抑到了极致的颤抖…….

二人走后,院内有恢复了宁静,忽有鸟声啼啼,更是安详温馨。

这时,桌子远处的花丛突然动了一下,一道玲珑的身影钻了出来,正是那名为茗儿的女孩,女孩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鬼鬼祟祟地瞄着四周,随即蹑手蹑脚地向桌子处走去,走到桌子旁,她才终于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胸脯。当她看见桌上破碎的茶杯时,不禁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自言自语道:“哼哼,原来父皇心情不好就是因为那个什么凌将军,和那个古惜月……”她似乎又想了想,“嗯,还是那个什么凌将军最可恶,哼哼,等我要见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哼!”随即她蹲在了地上,捡起一片落花,放在手心,歪着头道:“小花……你说,大人们哪来的那么多愁事呢?等我长大了也会这样么?”一阵微风拂过,将手中的花瓣吹到她的脸上,少女咯咯地笑了起来,用手去抓脸上的花瓣,“讨厌,不要闹啦!”

李家。

大厅内的装扮依然是古朴沉重,似乎与此时的气氛不谋而合。

主位上,李刚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从他身上淡淡地流露而出,凛然自恃,浑然天成。与朝堂上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他看着站着他面前的李雨潇,淡淡道:“雨潇,凌将军怎么样了。”

“回父亲,我已按您的要求将他安排在兰香园中,一切按您的计划进行,凌将军也一切正常,并无抵触。”

李刚点了点头“那就好。”

“不过父亲,他似乎与原来不一样了,给我的感觉仿佛……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哦?”

“虽说他这些年都在边塞,但我也接触过他,那时的他,是一个自大桀骜之人,虽实力不可小觑,但毕竟是匹夫之勇。而如今,他给我的感觉竟是深不可测,我有些看不透他了。您说这会不会……”

李刚眉头皱了皱,沉吟了一下,道:“可能是被多年的征战磨平了棱角吧,这很正常,不影响大局,不过你要看好他,一旦他有什么动作,立刻汇报。”

“是,父亲。”李雨潇应了声,要走,似乎又犹豫了一下。

“还有什么想说的?”李刚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李雨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李刚道:“父亲,有一件事我很不解,我觉得以李家如今的实力,足可以开战,为何……”

“够了!”李刚猛地大喝打断了李雨潇的话。目光冰冷地看着李雨潇“这些,你是从哪听来的?”

李雨潇眉头紧锁,竟毫不畏惧地与李刚对视着。

良久,李刚叹了口气,“这些东西,以后不要给我再提知道么。”

李雨潇低下头,将眼中的阴郁隐去。

“是,父亲。”

看着李雨潇的背影,李刚眼中的冰冷缓缓敛去,自语道:“雨潇,有些东西你是不会懂的,开战?呵呵……”

“将军,我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刘思坐在椅子上,满脸无聊之色。

“呵呵……”凌晨将一粒葡萄塞进嘴里。“我觉得这挺好的啊。”这几天在李府他们的待遇简直可以用奢华来形容,什么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无所不有,过着如皇帝一般的生活,凌晨对此惬意不已,人间的美食他从未吃过,如今也算是开了嘴界了。

刘思翻了翻白眼,这几天,凌晨对待食物那种来者不拒的精神深深地震撼了他,他也不禁很诧异,你说这人失忆就失忆了,难道连怎么吃饭都忘了?

当然,就算你忘了,也不至于这么吃吧…….

庞绝心也是呵呵一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刘副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刘思沉闷半响,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凌晨终于将桌上的东西“消灭”干净了,擦了擦嘴,对着刘思道:“刘思,教教我怎么入道吧。”

“是……啊?”刘思心不在焉,听见凌晨说话条件反射般的就应了声是,但随后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入,入道?将军您…….”刘思震惊地看着凌晨,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边塞战场上大发神威,在关外酒店中与那红衣男子巅峰对决的将军竟然还没入道。

凌晨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种力量不属于我,如今我已经没法再用了。”

“可将军,以前您……”

“以前的我入没入道我不知道,不过如今,我丝毫感受不到,只能从头再来。”

这时,庞绝心微微皱眉道:“将军,入道这东西应该不会随着失忆而消失,感受不到,不等于没有。若强行领悟,恐怕……”

“是啊,将军。”刘思也道:“只身入道,生死一道,再无第二道可入,一旦中途更改,不仅无法领悟不说,还会爆体而亡。”

凌晨淡淡笑了笑,“没关系,我要入的是人道,应该不存在这种隐患。”

“啪!”

“什么?!”刘思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一脸惊骇地看着凌晨,嘴巴不断张合着,想说什么似乎又说不出来了。

庞绝心手中的杯子,也掉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凌晨,眼中震惊与疑惑一闪而过。

“不行,将军,这绝对不行!”刘思坚定地看着凌晨,难得的强势了一回。

“没错,将军,此事的确欠妥,且不论人道的强与弱,在如今这么关键的时期,进行如此危险的举措,着实不智”庞绝心也插言道。

凌晨低头笑了笑,“就知道你们不让。”说罢,他缓缓抬起头来。

刘思与庞绝心皆是一震,他们突然看见凌晨的双瞳竟变成了妖异的灰紫色,仿佛有魔力般,二人的目光皆被吸引而去,再也无法移开。而这也是他俩最后看到的画面,二人忽觉心中一寒,神识一阵模糊,便不省人事了。

“原来如此。”凌晨的眼瞳已然恢复正常。他看了看昏迷在桌上的庞绝心,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人之道,本道也。抱元归一,形神守一,心境如一。可入道”

从刘思的记忆中看到的方法浮现在凌晨的脑海中。凌晨刚要去做,突然心神一动,一段话竟又浮现出来。

“人如道,道为人,于无声处看浮沉,道可道,非人道,轻载江湖我独笑。为人有道,为人为道,方为人道。”

凌晨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意识中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竟来到了一个昏暗的大殿中。

大殿虽绝大部分都被黑暗笼罩,但凌晨却依然能感觉到殿内的宏伟厚重,前方点点光芒,微光的映衬下,大殿内的两排石柱依稀可见,似乎又给大殿增添了几分古老与神秘的气息。

光芒由一块巨大的魔晶石发出,魔晶石下方,一人背对着凌晨负手而立。

“呵呵,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如悠悠暮钟般,在殿内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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