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看过京秩远列出的清单,林诚尤为慎重的表态,在他看来,不管今后事情的进展会如何,他都需要他。
“很高兴你我能够再次协作。”龙泽厚现在的心情较为复杂,虽然是暂时性的合作,但总比作为对手好的多,前夜一战,他出手颇重,虽说是为立场所驱,但事后仍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这位冷少尉是我们派给你的助手。”龙泽厚神情较为严肃,随即凑近京秩远的耳边说道:“你可不能埋汰她。”自然,冷凝霜可是龙泽厚这些年培养出的几个极为杰出的学生之一,由不得他不注意,这些年对于京秩远所为之事,他也有些耳闻,其组织内部的那些成员,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久经战阵的人物,他必须提醒一下京秩远,冷凝霜较之他们是有所不同的。当然,这一点京秩远能够理解。
京秩远并没有过多的发言,只是喝了口茶,道:“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将军自有主张,我且回去等候消息,怎么安排,却是你们合计的了。”京秩远起身而去。
“凝霜,你也无需颓丧,组织将你调出部队序列自然是有道理的。”龙泽厚能够理解冷凝霜此刻的心情,这事发生在任何军人身上都会显得有些难以接受。“跟着他,对你来讲,却也是一种磨练,说不定更有利于你的成长。”
“是,上校,凝霜定然不负组织所望。”摘下肩章、领章,很是注视了一会儿,有些不舍的将它们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她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朝这方面发展,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护卫任务,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大到使得她必须脱下自己引以为傲的军装,抚摸着英姿夙武的照片,仍旧有些留恋。
“这些你都不能带走。”龙泽厚知道冷凝霜想干什么,看着仍旧拿着相册而显得有些沉静的冷凝霜,他不得不提醒,“你知道规矩。”龙泽厚顺便找了个凳子坐下,道:“你可知这次的事情牵涉有多大么?”冷凝霜不禁摇摇头,因为这不是她这个级别所能参与合计的事情,她只是部队派往那人身边的一个助手,无非是时刻保证他与部队之间的联系,以便上峰能够随时根据所得的信息调整方案,从而使得计划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你今后的身份已被列为国防部最高机密,除了该计划的最高指挥官,纵使林将军也不会知道你是谁。”龙泽厚神情严肃,语气慎重。“这个东西送给你,我想你会用的着。”龙泽厚从兜里将一个火机模样的东西塞在冷凝霜的手里,使得冷凝霜有些疑惑。
“打火机?”冷凝霜不解。
“正是那天少秋墓前,他送给我的那个。”龙泽厚点燃一支烟,道:“可别小看了这个东西,这个世上能配备这件装备的寥寥无几。具体怎么用法我已经写在你常用的记事本上面了。”龙泽厚猛吸一口烟,突然极为郑重的说道:“记住,非到生死存亡的最后阶段,切不要显露。”
……
“什么,你要走?”接到冷凝霜的电话,梅如雪简直不敢相信,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特别深,想及过去一起的情形,梅如雪的内心不禁有些怅然。冷凝霜又何尝不是呢?“你这次的任务是不是跟他有关。”一番愁绪之后,梅如雪突然想起昨天京大哥说过的一番话,她是越来越觉得京大哥这个人不简单。冷凝霜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说自己还有些东西要收拾和准备,便就挂线了。
“佛有四德‘常、乐、我、净’,茶有四香‘地域、气候、品种、工艺’,而品茶尤涉天地人和,以四德合‘品’或‘艺’者为下品,以四德合‘品、艺’者为中品,以四德合其三者为上品。凡为上品者,已是独成一家,琐事不复烦其心,即如同孔夫子所云:‘知天命。’区区不才,浅识‘品、艺’,尚不知域、气之所得。”梅怡君似乎对这个男人很有兴趣,较为赏识这人的见识,只因是初识,不知究竟。端着茶杯饶有兴趣的注视着他,并未开口。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闲聊方式,有些着迷。
“京大哥。”见姐姐也在,梅如雪并不敢过分直率,“听说凝霜要走?”听过梅如雪所言,京秩远显然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只因顾忌梅怡君在此,她不能将事情说的太过清晰罢了。
“有空就帮她收拾收拾吧。”京秩远不是无情的人,尽管冷凝霜这次的行为违规了,但作为两个从小到大一直不曾分开的闺蜜突然间因为一事而不得不分开时,任谁都会有些离愁别绪。倘若放在部队,这是泄密,但对他来讲,这不是原则上的东西。
“谢谢京大哥。”梅如雪情不自禁的敬了个礼,颇为感动,她知道规矩,而后小跑似的走开了。
“你姓京?”梅怡君怎么也没有想到妹妹居然会和这个人相识,更没有料到会叫他京大哥。“你是少秋的哥哥?”京秩远微笑着点点头,不可置否,在一切联系起来的时候,梅怡君确实有些吃惊。自昨夜相识,她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现在终于找到这中间的缘由了。“你要走了?”梅怡君不禁感觉有些遗憾,从昨夜到今天,尽管彼此之间不够熟络,他的长相也很普通,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在她眼里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还有一些时间,这盅刚热的茶却是够我们聊一会的了。”京秩远淡淡的道。
“真该早些认识你,并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我总感觉你们在某些地方有些相似。”梅怡君突然间有些感慨,其实她的心里也没有一个特别准确的答案,只是感觉。
“你是说龙泽厚?他确是一个不错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心思。”梅怡君不知道该怎么去看,从哪个角度去看这个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般的意味深长。
“我没想到你竟然认识他。”梅怡君小斟了一口茶,继续道:“只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她不禁将思绪飘向了过去,那个炮火浓烈的夜晚:
“上尉,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们了吗?”上尉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肯定的道:“我们不会死的,即使是我们死了,你也不会。”枪炮声依旧激烈。
“我已经开始怀疑战争的意义。”伏在上尉的肩上,梅怡君的话已有些哽咽,当时她们小队被秘密派往他国执行任务,没曾想任务的意图被对方识破,小队遭到了侵略军与当地反政府武装的两面夹击,损失惨重,大部分战友都牺牲了,仅剩的三人只能原地待援。援兵来了,可尽管他们打退了反政府武装的突击,但侵略军出动的可是有着“飞鹰”之称的陆战队王牌,双方又陷入了焦灼。仅剩的两名战友再次中弹,魂葬他乡。梅怡君已经绝望了,可就在她准备举枪成仁之际,一双有力的大手止住了她的行为。
“我们顶着生命来救你们,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中士。”看到眼前这个精壮的男人,梅怡君委屈的想哭,顿时放弃了自尽的念头,可她已经负伤了。似是早就懂得般,眼前的男人迅速将她抗在肩上,沿着突击进来的路线撤回。可侵略军的火力太猛,人也多,还出动了装甲,简易的掩体根本没法抵挡。
“二号,六号你们掩护,沿四套方案撤退。三号,四号你们迂回,沿三套方案撤退。五号,你、我一起执行二套方案。”这男子交代完毕,六人分两人一组各自潜伏散开。
“上尉,二套方案恐怕不行,老对手来迎接咱们了,那男子点了点头。于是梅怡君知道了救他的这个男人正是这次营救的领队,她称他为上尉。只是对方的实力太强,五号也中枪了,于是梅怡君便有了一开始的话。
“泽厚,看来你我得做一个抉择了。”五号点了点头道:“留下我吧,起码你—”话还未说完便被上尉一掌拍晕了过去。
“不要乱跑,等他醒了,自会带你回国。”上尉转身欲走,梅怡君拉住他不放,“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有些哽咽,她知道,他这一走,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叫上尉,中士。”上尉咧了咧牙,微笑道,“你很漂亮。”旋即掠飞而去,只随着几声枪响和打斗声,再就是轰烈的爆炸声,梅怡君的眼泪哗哗直流,她知道他很可能牺牲了。
回国后她因伤势原因转业,后来贷款搞了个酒楼,凭着部队和家里的关系,酒楼目前在市内小有名气。她找到了当年带她回国的五号,如今他已是上校,全名龙泽厚,只是上尉呢?再也没了消息,龙泽厚对此也是只字不提。
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梅怡君就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忘不了他,忘不了他的干练和果敢,更忘不了他临走前咧牙时的微笑,可这仅仅只是忘不了吗?救命之恩或许真能使人难以忘怀,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他背起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深深的依赖上了他。这么些年,随着名声的雀起,已有不少成功男士向她表达了爱慕,只是她的心里只有他。
“你们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你可曾想过这么些年来,时间所能促成的变化。纵使他没有死,可谁又能清楚时间对一个人来讲,将造成多大的改变呢?”京秩远也是略带回忆的道:“世事就是这么无常,事件的本身注定着这样的结局,昔日的感动确实能够造成永生的眷恋,但一旦破除这之间的联系,你能依赖的又会是谁?”京秩远饮下最后一杯茶,道:“人的感情不能滞留在过去,因为你无法肯定你即将面对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沉默,这是梅怡君过去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也是她这些年一直不敢面对的症结,突然间,她感觉有些累,她也确实有些累了。猛然间她能够发现,在这种极度悲郁的状态下,她所能找到的倾诉对象只有他,龙泽厚。而更加让她不解的是,对面的这个男人为何能够这般恳切的的洞彻她的心扉?
“我该走了。”京秩远微笑道,同时起身,带上他应该带走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在京秩远转身的同时,梅怡君有些急切的问道,她觉得她有必要知道。
“京秩远,秩序、遥远。”京秩远回首笑了笑,摆了摆手,说:“你很漂亮。”转身离去。
“谢谢你。”梅怡君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但在她听到那句“你很漂亮”的同时,不禁心头一颤,这让她感觉是那般的亲近而又遥不可及……
……
“凝霜,保重,记住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梅如雪压抑不住因离别而产生的悲痛,她与冷凝霜自幼便在一起玩耍、上学,一起进军校,还同时被上校招募为龙隐战队的学员,没人能够体会这些年她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她们又为此付出了多少。
冷凝霜点点头,因感受到即将离别带来的孤寂,使得二人眼泪哗哗的拥抱在一起。
“回去之后,找个时机,将这东西交给一个叫冉凌屹的年轻人。”京秩远说道,并将一个装饰的极为精美的扁平长盒递给龙泽厚。
“怎么,你不去看看她?”龙泽厚点点头,并颇有疑虑的说出这话,因为在他来讲,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好些,这也是他这些天迟迟不去见她的原因。“虽然时隔七年,但她的心里只有你。”龙泽厚显得有些无奈。
“却是看过了,也聊了一会儿。”京秩远淡淡道:“只是,你还不了解他的心思吗?莫误了自己,也伤了她。”京秩远清楚,感情这个东西就是这样说不明白,当年的那一次经历数落着三个人,可谁又能明白七年后的今天谁得谁失呢?
“你又何必如此,她爱的是你。”龙泽厚极为郑重的说道:“你把她交给了我,可她心里面惦记的却是你,这次回来,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泽厚,难道你还不明白?昔日满负正义的京上尉已经死了,回来的是已经改变了的苍龙。苍龙之手已经沾染了太多的无辜者之血,心负舍身杀孽,又怎么配得上她。”话语是如此的清晰,饱含着沧桑,让人无法理解。
看着渐渐远去的京秩远,龙泽厚心里很不是味,他没说错,昔日满负正义的京上尉已经死了,回来的是心负舍身杀孽的苍龙,只是你如此的压抑着自己,又是为何?他不明白,京秩远也不明白,因为没人能够明白。
登上飞机,头等舱,京秩远却是坐在一位极为清秀、时髦、动人的女子旁边,但见那女子素颜打扮,却是美的出众,齐眉的短发,更显得她青春靓丽,小巧的粉鼻上挂着个大蛤蟆太阳镜,只让人心生怜惜,生怕那大蛤蟆镜将那人间少有的小鼻子给压塌咯。肌肤嫩白,樱桃小嘴上更叼着个与之极不相称的大鸭梨。咬一口,水汪汪的,格外诱人,以致经此路过的年轻雅士、中年贵客都不禁驻步多看上几眼。
京秩远将所携之物轻手放入储物箱,而后极具绅士的坐下,拿出手机,欲了解一下这几天组织内部的一些资讯。
“诶,黑莓X666,我也用这个。”旁边的美女见来人用的可是市场上极为少见的高端品牌,不禁来了兴趣。想着上半年,看到大哥用着这么一个款式,感觉相当酷,愣是粘着磨了两个月,好话说尽,甚至把奶奶都请出山了,才得了一个用旧的水货。她实在想不明白,以爸爸现在的权势,奶奶的威望,怎么弄这么一个手机还一直推推脱脱的。更为可气的是,闹了大半年,还是个用旧的水货。不过饶是如此,据说还是爸爸的朋友极为赏脸的缘故。
听到旁边美女所言,京秩远有些意外。黑莓X666乃是联邦顶级特工执行星际任务时的必备装备,并未在市场上推广,寻常富豪或军火商恐怕闻所未闻,纵使是大型财团、世家、大阀、以及军事机构,在没有特殊途径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收藏的到。而自己这个正是当年受雇佣前往木系行星执行任务时所得,他清楚的记得那一次共计六个佣兵团数百人前往,但真正回来的精英战士却只有数十人,为了表彰那次任务的优秀指挥员,京秩远与另外六位知名佣兵团的指挥官获赠了这个荣誉,黑莓X666手机即是当时众多的奖励之一。
仔细注视了会身旁的这位美女,微微笑了一笑,他可以确定身旁的这位定然是华府极具盛名的几大财阀、世家子弟之一,同时内心有了一个想法。
“戴着个蛤蟆镜,眼神倒是挺犀利。”京秩远颇为挑逗的说道:“不过那个大鸭梨经不起你这么磨叽吧。”那女子隐藏在蛤蟆镜下面的睫毛似乎动了动,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禁摘下墨镜,举起手中的鸭梨一看。
“啊,变色了呀。”神情颇为夸张,“你怎么不早说呀,诚心看我出丑的是不是。”这女子变脸倒是挺快,只不过即使是生气的样子也颇让周围一众雅士心疼,登时有人站起身来对着京秩远的耳垂轻声说道:“兄台,你也真是不会怜香惜玉,要不咱们换个位置?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京秩远背过那女子,对着那位男士伸出一只手掌。
“成交。”那男子立马点点皮夹里的钞票,“五千块,你赚我也乐意。”迫不及待的与京秩远换了雅座。然而还没待京秩远将姿势铺展开,那男子甚是愁眉苦脸的走近京秩远身旁说道:“兄台,我算是知道你所遭遇的境况了,但小弟确实有苦难言,还请兄长帮帮小弟,感激不尽。”京秩远甚是不解其意,但见其捂着胳膊与后腰,不免有些惊讶。
“探梅?”没曾想这位女子竟是杭州古武世家宋氏子弟,倒算自己看走眼了,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再次坐在那女子身边。只见那女子伸出玲珑小手,甚有深意的盯着京秩远,脸上颇见温怒。宋芷玉没想到这人这般不要脸,竟公然用她的姿色去做买卖,她现在有些恼怒,后果很严重。京秩远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别装了,那小子全招了,拿来吧。”尽管自己并不在乎那些钱,但人活一口气,她宋芷玉定然不会让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占这等便宜。京秩远装着闭目养神,不搭理她。宋芷玉见这人这般模样,便注视了一下白泽的小手,暗想,“这可是你自找的。”突然出手,直抵京秩远后腰大穴。
“小小探梅手。”京秩远用手捏着女子的嫩柔手掌,腔调颇为搞笑的逗着这位美貌女子。“猫爪,我这可是虎爪,点一点一家亲,咱这可算是有关系的人了。”京秩远强词夺理,油腔滑调,令宋芷玉尤为不爽,不禁发力抽过手掌,一把捏住京秩远脸上的两块憨肉,左摆摆右挪挪,却还作出一副颇为受害的囧样。京秩远没想到这女子说来就来,行为颇见风格,也不管她是男是女,提着她脸上的两个小酒窝,一弹一弹,二人就这样虎视眈眈,却是谁也不愿先行松手。
宋芷玉没想到这人这般无耻,居然跟女人计较这么多,他越来,自己却硬是跟他斗气,张着嘴巴就欲咬住京秩远的大手。想那京秩远是何等人物,擒龙手练的就是手功,变化多端,任宋芷玉如何出奇,愣是咬不住,不禁显得有些气喘,脸色更皆透红,直像了熟透的红苹果。
“嗯哏。”冷凝霜现在颇为尴尬的站在二人面前,看着二人斗气的样子,心里却是想笑,只是二人并未注意到她。
看到来人,宋芷玉飞速的缩手,并整了整衣衫和脸色,这回囧大了,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是来叫你一起去餐厅吃饭的,不过看你们玩的挺乐呵的,我还是自己去好了。”冷凝霜现在心里着实想笑,但是长期以来的生活习性使得她将这份久违的童真再次压在了内心深处。
其实冷凝霜从座位上站起的时候,京秩远就注意到了,这是他在战斗中长年累月的积累,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只是为了表现的寻常而不过分显得鹤立鸡群,他必须适应将自己隐藏起来。否则以他的经历,早就死过好些回了。
“倒也不必那般生分。”京秩远说着并做了个数钱的动作,引得宋芷玉更为恼怒,但她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马上起身并挽着冷凝霜的胳膊,轻声说:“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神态颇为神秘。
……
京秩远走后,龙泽厚便驱车载着梅如雪回到了喜来登酒楼,一路无话。梅如雪的心情此刻显得更为孤寂了。短短的几天,少秋死了,冷凝霜也走了,使得她今后的喜怒哀乐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去分享和倾诉。突然间,她感觉自己有些疲惫,更有些累,眼前一黑,便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如雪。”龙泽厚下车后突然发现梅如雪的状态不太对劲,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立马将她抱起,朝酒楼内部跑去。梅怡君尚在包厢与熟客闲聊,接到龙泽厚的电话,神色甚是不安的朝大厅赶来。
“如雪,你怎么了。”梅怡君的心情极为难受,有些不知所措,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放心吧。如雪不会有事的,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令她很难接受,而有些身心疲惫罢了。”龙泽厚安慰着尚在悲痛中的梅怡君。
“如雪。”此刻门口突然闯进一名年轻男子,他神情极为慌张。这是梅怡君第一时间告诉他的,其实在妹妹与少秋相好之前,冉凌屹就一直喜欢着梅如雪,只是在此之前一直没有勇气表达罢了。其后,他去国外留学,倒学了一身经商的本事,回国后,继承了家族的传承,而成为故都商贸集团的执行副总裁,只是此时的心爱之人已是心有所属,但他并未放弃,欲与少秋公平竞争,却遭来如雪的不满。以今日之地位,他已算的上是年轻有为,故都对他虎视眈眈的名门闺秀不在少数,但他的心里记住得仍是这个曾经在他颇为自闭的时候一直给他鼓励和开导的坚强女生。
父亲过世,她没有倒;少秋遭祸,她没有倒;而今闺蜜的离开,终于使得这位向以外柔内刚著称的女生承受不住内心的离愁而病倒了。如果说少秋新逝使得她情绪不佳而不愿接受他的安慰的话,那么此刻,又还有谁能走进她那尽显悲郁的心呢?
“冉凌屹,这是少秋的哥哥让我转交给你的。”看着此刻极为伤感的情景,龙泽厚的内心不禁对京秩远肃然起敬,他总是将事情考虑的那般周全。
“糖葫芦?”这又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只记得当时他们还小,冉凌屹因性格内向时常被同龄同学讹诈、欺负,每每遇到这种事情,如雪姐妹总是很合时机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替他解围。直至一天夜里,他应如雪之邀去露台看夜景,终又被高龄同学围在角落打了个鼻青脸肿,不敢还手,这次梅家姐妹却是没有合时出现。到了地点,如雪见冉凌屹这幅模样,便将晚上姐姐新买糖葫芦给他一支,数落他道:“你这人真是的,天上挂着个大月亮还走的这么狼狈,以后有什么心事尽管跟我说说,别整个瞎嬷嬷似的让人瞧着难受……”当时看着如雪手舞足蹈的说着些年少趣事,冉凌屹不禁的有些痴了。
“‘勿使镜花空对月’。这个京秩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过糖葫芦上挂着的字条,梅怡君不得不怀疑这人的来历。
“难道你还猜不透吗?”龙泽厚有些漠然,“只是这七年间所改变的又何止是你、我、他。”因为时隔多年,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这位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兄弟、皆朋友了。
“真的是他。”梅怡君茫然间不知所措,原来他这几日出现在此竟是有着另外一层意思,只是静静的来,又静静的走了,这不禁使得梅怡君眼角的泪水再一次盈满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