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庭院深深情几许 人心渺渺爱何存1

那年轻公子连连点头，却不开口，行礼退下。竟是一哑巴。再说陆程二人一路北上，昼行夜宿，沿途虽到处清查李唐余孽，却并无半点耽搁。二人下山时日不长，连日来事情却不断，且愈加复杂凌乱，陆文远一路心事重重，旧事新愁，桩桩件件跑马灯一般游走不停。路上的风景也一改湘西的温润典雅，渐有豪放大气之势。这日黄昏，二人到了神都洛阳城外，虽不是着急赶路，但程雨已是疲惫不堪，吵着要大睡三天。陆文远乐道：“行，等找到师傅，就是睡一个月都行。”程雨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耷拉着眼皮，已作昏昏欲睡之势。陆文远摇摇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其实他很是怜惜这个小师妹的，烟霞山作为武林名派，每日按时功课，从不间隙，甚是烦闷，只有这个小师妹能给山中带来几丝灵动。前面已是城门，数名门禁分列两侧，正严查出入百姓，个个鼻孔朝天。陆程二人随队伍就要进城。“让开，让开......”后面忽的来了大队骑马兵士，个个携刀带剑，扬起的尘土弥漫四周，眼看就要进门，却不减速，只是冲撞。正排队入城的百姓纷纷四处避让，东倒西歪，场面极为混乱。陆文远忙拉着程雨到一旁避让，心中却很是愤怒，见不惯这场面。程雨这时也清醒了许多，问道：“大师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陆文远正要应声，忽听得‘哇哇’的哭声，目光寻声而去。只见一农家女孩呆站在路中央，大哭不止，显是吓坏了，竟不知躲避，陆文远见状，一晃而起，瞬间便把小女孩抱起，闪到一旁，笑着安慰着：“小妹妹，不哭不哭，快去找妈妈吧。”周围百姓都没怎么看清楚过程，见小女孩无恙，指指点点，叫好声四起。“多谢这位少侠了，小花，还不给少侠磕头。”一中年村妇匆匆跪倒，拉着小女孩便要下跪。“哎，大娘，使不得使不得，您快请起，举手之劳而已。”陆文远上前赶忙扶起，程雨也赶过来帮忙。“哎呦，真是冤家路窄啊，小子，还认得爷不？”这时那队兵士已停下，带头的大汉勒马乐道，言语中满是讥讽恶毒。陆文远听声音很是熟悉，抬头看去，竟是那‘羽林四杰’之一的小眼汉子，换了一声军官打扮，却还是先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摸样。程雨轻声道：“大师兄，怎么办？”“别出声，一会看我的眼色行事。”陆文远叮嘱道。其实他到不是害怕这几个兵士，只是刚到神都，一切都还不熟悉，有没有见到师父，陆文远不想节外生枝，想来对方也不定就敢动手。“呵呵，不敢请问你大哥的伤可好了！”陆文远调侃道。“你，小子，算你有种，后会有期。”那汉子果然没敢动手，策马悠悠进城去了。一来他忌惮陆文远武功，二来地处神都，他也不会笨到不利用这绝好优势。陆文远却吃惊不小，心下暗呼：晦气，城门还没迈进半步，就遭此变故，实在是晦气的紧，看来此番在洛阳定不会太平。二人这才进城。神都洛阳乃是大周大都所在，虽说迁都时日不长，没有旧都长安城的繁华，但也是少有的热闹，两侧楼阁林立，虽已黄昏，但街上行人来往，叫卖拉客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一排安居乐业之景，却不知这平静下又藏着怎样的可怕。陆文远遭城门一遇后，谨慎良多，边走边四处查看周围情形。程雨哪见过这般热闹，顿时被迷住了双眼，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一切都是新奇的。“小师妹，先前是谁说要大睡三日啊？”陆文远紧步跟上，他可不敢任由程雨四处玩闹，摇摇头，笑道。“哼，睡就睡！”程雨清纯无暇，哪知道这是激将。挨到二人捡一家偏僻小店住下，已是入夜时分，一弯明月挂在夜空，好不寂寞。安顿好程雨，陆文远哪有睡意，思绪万千：‘羽林四杰’虽不足为虑，但地处京城，强龙难压地头蛇，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却孤身一人，还是避之为妙。幸好那方羽和太平公主还不知我们已到神都，不过想来也不会很久，这二人却是大敌。李规现在不知却在何地。看来明日得出去看看。少顷，陆文远竟坐着睡着了，只留下油灯滴着浊泪，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这时神都另一小店，“少爷，城门口的一幕，陆文远在洛阳的日子不好过啊。”一老者缓缓道。“哼，这样一来更好，武则天的党羽就不会有时间顾及你我了，想来陆文远堂堂烟霞山大弟子，不会就此了账的。”年轻公子道。“话虽不错，可万一有啥闪失，对我们百弊无一利啊！”老者担忧道。“不必担心，咱们在洛阳的事，正好缺得力帮手相助，我会找机会与陆文远相见的，嘿嘿，凭他的一身武功造诣......”年轻公子说到此，竟笑出声来，声音竟使人阵阵萧瑟。这二人正是李规与裴守德。那日竹林一别后，二人行山路小径，马不停蹄，比陆程二人早数日抵达神都，连日来，四处打探消息，竟毫无收获。这日在城门，二人恰巧看见陆文远救人遇敌。转瞬天明，陆程二人早早吃过早饭，叮嘱道：“小师妹，师兄出去查探查探师傅消息，神都不必烟霞山，你呆在店里，神都不比师门，万不可随意走动，师兄很快便回。”“恩，知道了。”程雨应声道。陆文远换了一身村夫打扮，这就出门而去。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陆文远心事重重，顺着街道行走，陆文远哪知道去何处查探消息，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忽见不远处有一白色背影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好奇心顿生，紧随其后。行不多时，却不见白影踪影。陆文远大惊，四处望去，都是青衣素布，何曾有半点白色。正自徘徊之际，忽听得前方噪声大作，紧走几步，原来是一赌场开业，这日所有宾客均可免费领取二两白银，尽情玩乐。陆文远想来就这么乱走，并无半点作用，便随人群进入赌场。只见各处人山人海，谈笑风声，叫喊声不断。陆文远领了二两白银，走到一赌桌前，见是压大小。心中乐道：但凡内功稍有根基之人，耳目极敏，未免欺负人了。刚要离去，忽觉心头一凉，不自觉抬头望去，高高瘦瘦，恶狠狠得瞪着自己，竟是‘袖箭张三’，后面站着的，自然是三兄弟了，个个目光狠毒，恨不得马上吃了自己一般。陆文远心头一紧，随即平静下来，心道，小师妹不在这，就算他们齐上，自己脱身还是没问题的。陆文远笑着看了看楼上四人，走了上去。“真巧啊，张三兄，伤可好了啊？”陆文远道。后面一壮汉就要动手，被张三制止，“呵呵，陆文远，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张三压了压怒气道。“呵呵，此话怎讲？”陆文远依旧笑着。“哼，小子，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正到处找你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张三怒道。“那又怎样，就凭你们几个？”陆文远故意轻蔑道。“当日若不是你们跑得快，恐怕现在就没命跟我说话了。”“别以为你是烟霞山的人我们就怕了你，你功夫是高，不过可别忘了，这可是神都，不是翠屏山。”张三讥笑道。“那又怎样？”陆文远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