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向依依眼前伸来,不可抗拒的握住了她那冰凉的手。在他梦中牵了无数次的手。真实的握住的时候,他感受到了纤细,滑嫩此刻他感觉隐隐触痛了他的心。
眼前的人使他惊呆了:一身紧身的浅色外套刚刚裹住她娇小的身体,上身披一件粉红色的蝙蝠形状的坎肩。秀发不长但是飘逸,恰好衬托她圆润俄脸庞。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活力四射。
“依儿,坐下。”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含着分量。依依把手提包优雅的放在餐桌一旁,落座。
“先喝点什么?”他把手伸过来,想捉住对面的那双手。
依依把手很自然的放下,表情似乎很轻松的说:“说了一下午,就来杯白开吧。”
“两杯白开。”常梦玮朝身边的服务员说。
俩个人之间一阵沉默。依依下意识的注视着窗外。她感受到了常梦玮那火热的眼神。一时,他们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我们点两份中餐吧,边吃边聊。”他看着她,这样说。
依依突然感觉自己很饿了。这几天因为这些,她都没有好好吃饭了。依依只是点点头,看看对面的常梦玮,依旧没有说话。
服务员很快端来了两份蛋炒饭和一盘爆炒虾仁。依依没有让他,只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常梦玮没有吃,只是两手交叉在胸前微笑着看着她。而她,没有矜持,没有羞涩,就像是常梦玮这样看着她吃了无数次。
“味道不错,你经常来这边吗?”依依边吃边说。常梦玮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伸过手替依依撩起遮住眼睛的头发。“不要急,慢慢吃。不够我们再要。”
似乎过了很久,依依抬起眼睛看看常梦玮:“你怎么不吃,都被我吃光了。”依依擦着嘴,仰起脸这么看着她。他的心就这样一点点被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激起涟漪。在他眼里她只是女孩。她多么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丫头,吃饱了没有,还要不要?”常梦玮的话几乎还没有说完,依依就摆手。
“快吃啊,天已经晚了。”依依催促常梦玮。此时流淌在依依心中的是那样平静的水流,此时此刻她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真实。自己的思维也是从未有过的清晰。常梦玮这才大口的吃起来。这回轮到依依看他了。依依一只手托着下巴,眼帘似乎是垂着的,但是眼前的他又在她的视线之中。
到了收银台,依依执意执行AA。开始常梦玮皱起眉头,要生气的样子。但是最后看到依依要付两个人的钱的时候,只好由着她。
出了门,走在大街上常梦玮刚想要为刚才的事情说话,依依突然扭过身来,面对着他,眼睛调皮的眨着说:“你说过,我做什么样的事情你是尊重我的。”常梦玮只奥无奈的放下手,住了口。
路灯次第亮起,正是上下班的时间,行人没有减少。两人并排着,向前走。常梦玮侧脸看着她,看她娇小的身影在他身边跑来跑去。秋风中一只粉色的蝴蝶他的视线中飞舞。因为一片落叶,她跑得快了,常梦玮喘着气紧几步:“丫头,慢点注意安全啊。”
依依不时回头看看他,冲他狡黠的眨巴着晶亮的眼睛。她此时真切的知道,身后的那个身影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牵挂着,担心着。想到这,依依回过头凝望过去,她清楚的看到常梦玮脸上祥和的笑意。这表情是她隔着屏幕想了一千次?一万次?
一辆车呼啸而来,常梦玮趁机拽住依依的手:“你看看都流汗了,我给你擦一下。”他手中的那块手帕朴素似乎还留着淡淡的皂粉清香。依依顺从的依着他的左侧,连自己都惊讶的没有紧张没有害怕。她知道这是生平除了家里的那个他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样近,咫尺,也就是这个样子吧。看着这张轮廓分明的脸,常梦玮倒是手中的手帕跌落在地上。“呵呵,
大叔你干嘛?”依依冷不丁笑了起来。她把手中的的包递给常梦玮,又飞奔着向前跑去。
“这丫头,欺负我这老头子。”常梦玮觉着手中的包似乎还留着依依的余温。他仰起头,看高远漆黑的夜空,一时陶醉在黄昏的天地之间。有她陪伴就够了,就这样也好。常梦玮突然这样想。其实平时,因为常梦玮的单身,周围的朋友没少给他介绍,年轻的,漂亮的,风姿卓越的。但是每次都是常梦玮悄悄的退出。常梦玮感觉这些女人都是带刺的玫瑰。她们一接近常梦玮,他总是感觉眩晕。有好友说常梦玮在寻找人生的伊甸园,数不知道,因为生活太庸俗,太现实了。伊甸园三个字好找,可是和自己走进去的却没有。
唯独依依,这个因为文字在网上了解的女人。其实常梦玮已经过了荷尔蒙分泌过度的年龄,唯独依依,如果说别的女人是芳香四溢的玫瑰,那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是一株百合。对就是香水百合。
慢慢走进了僻静的小巷。是依依自己首先拐弯的。J城虽然来过几次,但是如果不是常梦玮在身后跟着,依依还真的不敢这样自由。依依知道自己一进大城市,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路盲。因为常梦玮,她可以自由的走,无论怎么样。
依依耳边回想起他们在网上交流的日夜:常梦玮,我想和你呆会。每次依依第一句总是这么说。“好的,我陪你。”每次情绪过后,依依也几次追问,这样你不会耽误工作吗?常梦玮只是回答:“既然真实的安全你不给我权利给你,那就给你心里的安慰吧。”每次,依依都无话,甚至会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矫情,是不是有点那个,到底自己怎样呢?有时候连依依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每一次后悔后,她情绪糟糕的时候还是这样做,常梦玮依旧陪。
今晚,终于挣脱了那份矛盾,真实的人只需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依依放满了脚步,细细倾听着身后逐渐清晰的声音:两步,一步……常梦玮在依依身后站定,把左手搭在依依的肩膀上:“怎么,累了吗?”依依静静的立着没有说话,分明他“咚咚”的心跳使肩膀上的手也隐隐的颤抖起来。依依把右手也搭在肩膀上,抓住了常梦玮的左手。常梦玮嗫嚅着:依儿,我的手是不是很粗糙?依依凑近他耳际轻轻的说:大叔,你在说自己很老是吗?
常梦玮笑了,这次依依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常梦玮脸上的沧桑。她左倾身子,偎依着常梦玮向前走。她依旧斜视着他,几乎故意迎合着他的目光。常梦玮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噗嗤。”依依笑出声来。“你不认识我了吗,常梦玮,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丫头,总是嘲笑我。”常梦玮说。“你可清楚的说过的,你见了我即使在大街上也会不管不顾的吻我。”依依倒退着面对着常梦玮。常梦玮脸贴着依依,替她整理一下头发。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依依想起去年的那个夜晚,因为自己工作的事情,一直和常梦玮语音到凌晨。依依一直讲着,常梦玮会时不时插上一句。时候常梦玮告诉依依那晚他吸了两包香烟。常梦玮逗依依:找个当教师的老婆的话还真的麻烦,怎么总能想那么多,我的脑细胞真的可惜啦。依依知道那晚,因为家中的他偶尔发现了她和常梦玮的谈话,一直追问。依依想过她和常梦玮的这种关系迟早要解决,那晚,她多么想常梦玮能够不耐烦,两个人争吵,最后依依能有理由忘掉常梦玮。可是常梦玮没有这样做。他最后也是说:依儿,我会陪着你。会陪着你。
想到这里,她攥紧常梦玮的手。常梦玮只是轻轻的走在依依身后,他知道此时不用在说什么。两个人的脚步很轻,怕惊醒这场相逢的梦。
“依依,知道这一天我等了整整四年吗?”他语气温柔,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我知道,其实,我等了四年。”依依收起以往调皮的眼神,无限深情的望着常梦玮。
依依把刚到嘴边的“也”咽了回去。她知道因为她爱常梦玮,常梦玮是依依找到的。刚开始网上聊天的时候,依依一直追着常梦玮要电话的,常梦玮那个时候只是开玩笑的给依依说:小丫头,网上聊天别耽误学习哦。以后的以后,依依一直给常梦玮发信息,依依一直感觉自己的直觉很准,到后来确实证明了这一点。常梦玮那个时候一直在外地出差,有时候依依发信息他两天也不会回一个。依依总是长途打过来:常梦玮,你是男子汉,出于礼貌也该
回我。常梦玮无奈,回一个。从此,回依依的短信就成了生活,成了习惯。记得一次常梦玮在公司召开一次重要的会议,手中的发言稿还没有读完,看见依依的信息,交给手下的助手就走出会议室。常梦玮最好的朋友王哥就说:你小子不是刀枪不入吗?我看你非死在这个小丫头手里不可。常梦玮否认,再否认。最后他真的明白,在初始他不回依依只是纠结而已,其实对这个丫头直率,坦然,他其实很喜欢,一开始就是很爱。只是他自己都不敢承认而已。多少个夜晚,当父母孩子静静睡去,常梦玮总是对着那唯一的照片,辗转反侧。
此时,再次走进大街。仍然是霓虹耀眼。依依看看身边的常梦玮:他也在此时追忆已成故事的过去吗?和我一样在迷恋此刻的相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