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阳光照进窗户,又是新的一天。
依依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儿子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手机的屏幕闪烁着,依依打开一共是两封信息:晚安,我想你!另一封是,该起床了,你的闹钟会吵醒你吧?最后一天信息是一分钟之前发过来的。依依知道,那边的他一定又是一夜未眠。
依依感觉自己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如何抉择?
还不到九点钟,依依最好的姐妹珍儿来了。
一周不见,珍儿依旧那么光彩照人。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纹理过了,一束马尾扎在脑后,略施脂粉,白皙的皮肤散发着年轻的朝气。
一进屋,她就捧起孩子的小脸:“儿子,吓坏你妈妈了,怎么总是闹毛病?”
门外想起叫声:“阿姨,快来接我我都提不动啦!”依依连忙打开门,看见珍儿十岁的女儿爱丽丝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大包正往屋里挪动。
“这不是虐待儿童吗,让孩子拿这么重的东西。”依依对卧室里的珍儿说。
“我知道你刚回来,那边没有多少亲戚,孩子需要的营养品你一定没有买齐,我就帮你买了些。”珍儿说。
依依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和珍儿相识十年,姐妹要好只是因为二人脾气相投,这样的姐妹依依感觉真的难得。
珍儿不断询问孩子的情况,不住地说:“你真厉害,这么坚强让我我早就哭了。”
“有小李这样的丈夫疼你,你当然可以掉眼泪。”依依取笑珍儿。
“说得自己好像没有人疼一样。”珍儿撇撇嘴。
“你那位够细致,在说人家本来就在医院,在那边什么事情还让你操心?”珍儿说。
“我那位成年累月的不见人影,成天东跑西颠。”珍儿说起自己的生活。
“你可是阔太太,回家有人热汤热饭做着。”依依说。
珍儿所在的家庭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富裕家庭。说白了珍儿就是嫁给了这个地方典型的“富二代”。平时和公婆一起吃,孩子每个月的营养费由公婆出,珍儿自己上班,自己花钱,什么都省得管。
“哦,对啦,孩子医药费没有问题吧,给你打电话,你总说够了。”珍儿突然想起这回事。
依依还没有来的回答,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依依拉开门,看到同办公室里的马姐,王阿姨,红儿都来了,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提着。依依感到不安,不住的说:“真很麻烦你们,还专门跑一趟。”
大家都坐下,整个个小屋显得拥挤。儿子已经和爱丽丝跑着出去玩了。
还是那个话题,大家在询问孩子的恢复情况。
“孩子住院一周,花了不少钱吧?”一样节俭的王阿姨说。
“一万五左右的样子。”依依笑着说。
这时一旁的珍儿踩了依依的脚,c朝着依依眨着眼睛似乎说:“你是硬撑吧?”
“不过出去报销,也就是一万。另外学校里还有保险,可能还会有点费用。”
其实这话没有人问依依,依依感觉自己是说给珍儿听的,珍儿为人正直,孩子住院期间,她的电话最多。依依一直给珍儿说什么都不缺,她这样说只是希望珍儿不要埋怨她,不接受帮助。
同事们相继离开,珍儿也告辞。小屋里安静下来。
看着书桌旁玩变形金刚的儿子,看见儿子欢快的叫声,依依此时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来说,一万块的确是一个大数目。但看到此时儿子幸福的模样,依依感觉用这些换取孩子的健康值了!
突然,手机响起来。依依一看,是孩子的爸爸打来的。
“孩子最好输三天的消炎液体,今天天气不错,你带孩子过来吧。”电话一接通就这么说。
依依答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依依把手机扔在床上,突然感觉:自己的态度是因为昨晚的电话和聊天吗?说自己在进行双方的对比吗?
…………
已经是深秋,路边的野草枯黄。大地散发着成熟的气息,秋收还没有开始,两边的玉米像是待发的士兵。
坐在后座的儿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妈妈,秋天到了吗,大雁怎么没有往南飞?”
“因为他们已经分过我们这边,我们没有观察到。”依依大声说。
“天上的云怎么像是珍儿阿姨的长发,你看飘啊飘啊,多美啊!妈妈,你说白云有自己的家吗?”对于儿子的这些问题,依依有着无奈,有着一种爱意。
“傻儿子,长大了亲自去天上看看吧。”
“秋天到,秋天到,地里庄稼长得好。……”儿子幼稚的童声在田野里回荡,回荡。
依依仰头看湛蓝高远的天空。单车徐徐而行,秋风飒爽。天边的云像被人撕碎的棉絮,一朵朵,白得耀眼,白得让人惊讶。
来到医院,依依看见门诊大厅里川流不息。依依骑着单车进了门诊楼。
孩子不住的问:“妈妈怎么看不见爸爸?”
依依找打儿科大夫说明了情况,开了药针。去了抓着孩子的受到了护理部。
直到第一瓶快完,儿子突然叫了起来:“爸爸!我爸爸来了。”依依没有动,坐在床边。
“爸爸,你在哪里上班,这医院我只来过一次。”儿子不住的问。
“爸爸指着楼西边说去那边找爸爸就可以,儿子听话我忙去了,中午爸爸请你吃汉堡。”说着就去忙了。
快接近中午,儿子变得烦躁起来,一直嘟囔着不想在这个屋里呆着。
推门走进一个中年男人,依依觉得眼熟,可是又叫不上是谁,只有讪讪的呆在床边。
“我姓白,叫我白大夫就行。”他主动地作自我介绍。
“哦,白大夫,您这是……”依依的眼光在告诉她的不解:来这边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里有些葡萄,刚洗过给孩子吃吧。”白大夫递过手里的塑料袋。
“这怎么好意思呢。”依依没有接。
“我的科室就在对过,听见孩子闹腾了。”白大夫瞅瞅孩子。
“不用,这就输完了。”依依说。
“弟妹太见外。”他这么说着,解开袋子,拿出葡萄递给了孩子,把门后边的垃圾篓拿到床边。
“谢谢,真的谢谢。”依依不住地说。
依依搜寻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一次单位的宴会上,他们相互照过面,当时白大夫还替依依喝了一杯酒。听医院的人讲白大夫是文艺型的,本人在市镇政府就职,在医院兼职外科大夫,平时写点豆腐块的文章,颇有名气。依依突然记起白大夫酒桌上的一句话:“有机会,一定向弟妹请教,听说弟妹的文章让人看了过目不忘。”
“我们见过面的,是吧?”依依这样问。
“贵人真的多忘事,你终于记起我了。那一杯酒我没有白喝。”白大夫看着依依,又看看孩子。
”白大夫去忙吧!”依依感觉屋里的气氛有点紧张,只好拉开门。
白大夫看了依依一眼,没有说话,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