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钟走到19点半时,古语风走出钱府,直奔向古氏饭庄。
饭庄里,古语风坐在一张复古中式的凳子上,店里面是悠扬的古筝曲,可是他的心任凭曲子多么的柔和也改变不了他内心紧张的波动。一会儿抬头看饭庄上面的钟,一会儿看楼梯入口处,寻找堂姐的身影。
不多久,终于听到楼梯的踏步声,古语风抬头一看,来者果真是堂姐古云芳,这次古云芳素颜装扮,没有了初见时的性感与妩媚,也没有了经历商场的气势凌人,只有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面容。看来堂姐这次是有备而来,有目的而来,此行目的可能就是来认亲。
古云芳在并不多的人群中看到了古语风,坐在古语风旁边的椅子上,放下手中的包,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古语风。
古语风也没说话,同样的眼神仔细打量着古云芳,女大十八变,形变神未变,虽然仔细看其五官略有不同,但整体相貌神似与昔日印象中没什么大区别。
古云芳轻轻品了一口茶道:“上午一遇,你说你是我堂弟古语风?可有何证据?”
古语风道:“亲人相聚,凭的是感觉,血脉之亲,又何需证据”
古云芳道:“不可否认你与我堂弟相貌神情有几分相似,但昔日之事我是当事人,全部经过我了如指掌,怎么可能现在又冒出来个堂弟”
古语风叹了口气,这堂姐与三叔的疑问都是这样,都是以当事人的口吻否定事实存在的真相,继续道:“你相信轮回吗?”
古云芳稍微一惊,看着古语风,示意让他继续说。
古语风道:“人死必定轮回,一切的众生,都逃避不了轮回的限制,但事实往往有特例,事实是我的确死了,真相是我依旧存活在这世上”
古云芳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禁轻轻一笑:“事实与真相如此的矛盾,还真不多见,我是无神轮者,轮回这一说,我觉得信则有,不信则无,证明不了什么”
古语风也轻轻微笑一下:“就知道你不信,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告诉你一切关于古家的事,从古至今,包括祖祖辈辈传内不传外的事,我通通知晓”
古云芳稍微震惊一下,看来古语风的这句说到点子上了,半信半疑的道:“哦,对我们古家如此了解,说说几件事让我听听,说得对,我就信了,说得不对,我就当听故事,反正今天也没有啥客户,闲得很”话毕后又轻轻品了一口茶,准备洗耳恭听。
古语风道:“古氏一家,有记录的历史并不悠久,也就五代人而已,祖爷辈时迁居至此,世代沿曲水河而居,以捕渔为业,如今父辈兄弟姐妹六人,四男二女,儿子以繁荣昌盛取名,你是长子古世繁独女,名叫古云芳,我是二子古世荣独子,名叫古语风,三叔古世昌家中有一独女叫古玲,四叔古世盛也是独女,名叫古青”
古云芳继续笑着:“哦,对我家了解的还算清楚,继续吧”
古语风继续道:“父亲三兄弟为大,接下来是二个姑姑,大姑名叫古世英,有一女儿叫池桂;二姑叫古世兰,有一独女名叫谢艳”
古云芳道:“这些众人皆知的族氏关系谱,你知道非不奇怪,向镇上稍年长的老人打听便可而已”接着古云芳转口道:“这个问题不要继续讨论下去,以上你的所述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还有其他的吗?”
古语风低下头,轻轻靠近古云芳道:“那祖传的……古谱巫灵珠?”
古云芳吃惊的往着古语风,这才着实震惊了一下,两人双眼对视着,重新各自打量着对方,许久,古云风才缓过神来,惊喜的望着古语风道:“你果真是古语风?十年前,你不是溺水身亡了吗?”
古语风坐回原位,端上茶杯,思索着如何向堂姐解释,毕业时院长一再交待不可泄漏异度空间的存在,良久,古语风道:“当年我溺水后,也不知道漂浮了多久,被一久居山林的老人发现,带回家,或许是上天的庇佑,竟然活了下来,可是由于被水侵泡太久,失去了记忆,于是与老人隐居山林,至到二年前,在山上采药时摔落后大脑被碰撞后才恢复记忆,一年前老人去世,处理完丧事,这才返回,凭着记忆找到此地,遇见了你,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古云芳听到此处,望着古语风许久,眼角禁不住的留起了泪,这是自责的泪,是愧疚的泪,虽说责任不在于她,毕竟眼睁睁看着弟弟失踪,对于一个女人的内心是多大的煎熬。同时这又是幸福的泪,如同久旱逢甘露般的眼泪,失而复得,不止是一个女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从心底涌上来的激动与幸福。
古语风继续问道:“姐,当年,我们同时落水,你是被人给救了吗?”
古云芳道:“对,幸好当时,有人从河中间游泳过来,见到我,推我上岸,才侥幸活了下来。”说完古云芳又安慰道:“好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大家都在,一切安好,不堪回首的往事就让他随风去吧”
古语风淡淡的笑道:“堂姐,我找你们找的好辛苦,遇见了三叔,他不认我,终于能说动你”古语风内心的伤感竟也随着眼泪表露出来,如同被遗弃的人一样,终于能回归亲人的怀抱,这时的内心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两人就在这温馨的音乐声音畅聊起来了,四周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暖人心脾,就在两人正在回往过去的林林总总,畅想未来点点滴滴的时候,突然古云芳一句:“不行”惊住了古语风。
古语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诧异的望着堂姐。
古云芳擦干眼泪,一改温柔和蔼的笑容,突然冷冰冰的说道“现在我不能认你这个弟弟,而且其他亲戚也不能认你,包括你的父母,你不也用去寻找他们,以前什么样,依旧是什么样,你过你的日子,也不要来打扰我们的日子。”
古语风突然大吃一惊:“怎么了?姐?刚才不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大变”
古云芳冰冷的脸上依旧流出暖人的眼泪,这是多么的矛盾,古语风似乎看出堂姐内心矛盾带来的煎熬与纠结,相信其中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古云芳继续冰冷的道:“你不用问什么,总之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与我们相认,远离古氏一族。”
古语风依旧吃惊的道:“我生是古家人,相认那是自家的事,再说我寻找我的父母,又有何不可?你有什么难言这隐就告诉我吧”
古云芳道:“没什么难言之隐,总之你只要记住,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父母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包括三叔也是一样,不管你是真是假,我祝福你,今天我也很开心,但以后你与我们古家形同陌路,互不相识”话毕,古云芳抓起手中的包就跑了,留下古语风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
如果说最惨的事是死亡,那最幸福的事就是死而复生,而此时对于古语风来说比死亡更惨的是亲人相聚却不能相识了,一下拉到天堂,鲜花拥护,一下又踹到地狱,烈火焚身。失望与不解的古语风望着堂姐跑去的方向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