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剑派的两根大石柱前,南明镜牵着小毛驴与两个老头告别,李老头挥挥手,南明镜翻身上驴,两腿轻轻一夹,那畜生一溜烟地窜了出去,丝毫不比马慢,李老头与白眉老者目送南明镜离开,直到那一人一驴化作黑点消失在天际,两人方才转身。
小毛驴在天山剑派这些日子闷坏了,此刻如鱼得水般奔跑在草原上,南明镜脱胎换骨,重获新生,豪情满怀,见此情形,大声狂呼起来,尽情宣泄心中的痛快。
正午时分,南明镜牵着小毛驴缓缓进了幽州城,忽地,迎面跑来一个瘦小汉子,其身后有两人正在追他,南明镜连忙向一旁躲让,可那汉子还是撞到了身上,说了句,对不住,便继续往城外跑去,南明镜也不在意,自顾向前,找了家客栈歇脚,南明镜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些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小兄弟,借个桌。”一个浓眉大汉,提着一把大刀,坐到南明镜的对面,客栈里其他的桌子都满了,只有南明镜这张桌子是一个人。
南明镜嘴里塞着鸡块,不好出声,只能点头示意,那大汉见他这幅吃相不禁笑了出来,“小兄弟,怎地吃得那么急?”。
“赶了一上午的路。”南明镜将嘴里的东西咽下简洁地说道。
那浓眉大汉点了十来样菜,又要了两坛酒,南明镜心中嘀咕,他一个人吃得完么?那浓眉汉子斟了碗酒,端起来一饮而尽,接着又斟一碗,片刻间,已经喝了十来碗,南明镜心中佩服,此人真够豪气。
那汉子脸色微红,放下碗,拿起筷子,夹了些菜吃,见南明镜正在看自己,于是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小兄弟不用客气,一起吃!”
“不用了,我吃饱了。”南明镜摇头道。
那大汉也不管他,自顾吃了起来。
“小二,结账。”南明镜擦了擦嘴喊道。
那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南明镜伸手到怀里掏银子,这一摸,才发现身上的荷包没了,那是李老头早上才给自己的银子,店小二见他掏了半天,没什么反应,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是有没有银子?”。
“当然有。”南明镜脱口而出。
“那银子了?”店小二张开手说道。
南明镜回想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是了!定是那个瘦小汉子撞到我身上时,将我怀中荷包给偷走的!
“我银子被人偷了。”南明镜对店小二说道。
那店小二听了此话,立马换了脸色,“呦喂,你小哥这是要吃白食啊?”
“我银子真被人偷了,不信你翻!”南明镜拉过店小二油腻的手说道。
那店小二猛地甩开南明镜的手,朝后堂叫道,这小子吃白食,将他打一顿拉到官府去!话一落地,几个壮汉便冲了出来,这时,那浓眉大汉握住大刀,一脚踢翻桌子,走了过来,一巴掌将店小二诓倒在地,那几个壮汉被他冷眼一扫,畏缩不敢上前,吃饭的客人纷纷躲到一边,那汉子掏出一大锭银子,扔到店小二脸上,大声骂道:“老子最他娘痛恨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说完,便示意南明镜往外走。
南明镜心中当真畅快,牵了毛驴便和那汉子离开了。
“大哥怎么称呼?”南明镜和那汉子走在街上,不由问道。
“我姓赵,单名一个猛字,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浓眉汉子说道。
“我叫南明镜,刚刚多谢赵大哥出手相助!”南明镜说道。
“小兄弟不必多谢,我赵猛生平最痛恨仗势欺人之事。”浓眉汉子大声说道。
“赵大哥这番英雄气概让小弟佩服!”南明镜真诚说道。
“小兄弟莫要取笑我了,这英雄气概岂是我能担当的!”浓眉大汉摇头苦笑。
“我觉得赵大哥你就当得!”南明镜认真说道。
“哈哈!哈哈!”那浓眉大汉仰天大笑,“有小兄弟这句话,我赵猛也不枉此生了!”
南明镜觉得这汉子性情豪爽,为人正直,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不知大哥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那浓眉大汉听得此话,忽地叹气,从怀中掏出些银两放到南明镜手里。
“赵大哥这是何意?”南明镜推开他的手说道。
“小兄弟,你我性情相投,本该找个地方好好喝上一场,交个朋友,但我还有要事要办,只怕没法与你一道。”大汉眉头带着些许凄凉之色。
“无妨,等赵大哥办完事也不迟!”南明镜说道。
“不瞒小兄弟,我这一去,能回来的机会很渺茫。”大汉话语之中有些感伤。
“何故如此?”南明镜眉头微皱,看着他说道。
“这幽州城有个马员外,是个贪婪狠毒的货色,方圆十里的百姓身受其害,我还得到消息,他暗地里勾结马匪,杀人越货,绑架拐卖,当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来此便是要除掉这个祸害!”赵猛大声说道。
“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该杀!”南明镜听得此话,心中也是气愤不已。
“这老东西也有些门道,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知道我要来幽州城杀他,花钱请了不少行家,更是放出话来,要我有去无回!”赵猛说道。
“我跟赵大哥一块去!”南明镜脱口而出。
“不行,这一去凶多吉少,怎可白白搭上小兄弟你一条性命?”赵猛坚决说道。
“大哥怎地如此看不起我?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南明镜激动的说道。
“小兄弟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猛解释道。
“那大哥是我怕我连累你么?”南明镜继续说道。
“绝无此意!”赵猛摇头道。
“那你就带我一起去。”南明镜口气决绝。
“可是!”
“不要可是了,大哥不带我去,便是看不起小弟!”
“好!一起去!”
南明镜牵着毛驴和赵猛一道去往员外府,那马员外果然早有准备,大门全开,一副迎客的样子,南明镜和赵猛径直走了进去。
“赵猛小儿,我等你多时!”一个矮胖老头叫嚣道,南明镜看他身着华衣锦袍,坐在中首,应该就是马员外,堂里坐了十来人,服饰迥异,表情不一。
“老东西,今日必定要了你的狗命!”赵猛双眼圆睁,怒目而视。
“臭蚊子衔秤砣,好大的口气!”马员外撇着一张歪嘴说道。
“废话少说,你们是一起上还是单个单个来?”赵猛将铁木刀往地上一竖,放声说道。
“当然是单打独斗!免得你到了阎王爷那儿告我们以多欺少!”
马员外话一落,左首近门那人站了起来,“马老爷,让我来会会这厮!”,这人乃是幽州城四小保之一,使得一手关公刀。
“好!小保便替我好生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马员外一拍桌子叫道。
那小保横举青龙偃月刀,一声大喊,便冲了过来,南明镜牵着驴儿站到一旁,心中猜测这人在赵猛手中怕是过不了几个回合,忽地,一道目光射来,南明镜打了个机灵,好强的气息,抬头看去,只见马员外右手坐了个青衣少年,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不是他!南明镜将堂上之人瞥了一遍,都不是!难道是我产生了错觉?
那小保来势凶猛,赵猛也不躲开,大刀横在身前,硬生生压住那把青龙偃月刀,小保咬牙使力,却推不动半分,赵猛脚下一顶,手上使力,轻松将小保推了回去,小保还未站稳,赵猛一刀劈下,将他那柄明晃晃的青龙偃月刀劈成两段,小保吓得跪倒在地,赵猛上前一脚将他踢到门外,昏死了过去。
堂上之人再不敢小看赵猛,唯有那青衣少年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谁来搓搓这厮的锐气?”马员外见小保如此脓包,心中气愤不已。
“我来!”一个秃头汉子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地朝赵猛走了过去。这秃头人称狮鹫僧,此人心狠手辣,使得一把精钢叉。
赵猛一见此人,心中怒火顿生,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其毒手!不等他过来,举刀便砍,那秃头用叉挡下这一刀,朝后退了几步,心中一惊,此人内力胜过自己许多,可是他天性凶狠,明知不是赵猛的对手,仍然提起精钢叉上前与他厮杀,两人缠斗十来招,赵猛一记落斩,砍下了他得耳朵,鲜血流到脸上,说不出的狰狞,狮鹫僧像恶鬼一样冲了过来,要与赵猛拼命,赵猛也不躲闪,迎面而上,一记横斩劈了过去,谁想那秃头也不躲闪,那一刀硬挺挺地砍中他的手臂,同时,他的精钢叉也刺中了赵猛地大腿,赵猛挥起左手,一拳击中他的头颅,将他打落到一丈之外,那秃头意识模糊,摇摇晃晃爬了起来,向赵猛冲了过来,“来得正好!”赵猛一声大喝,一刀砍掉他的头颅。
南明镜放开牵驴的绳子,拍手叫好!马员外面色阴沉,一连被斩两人,气势上已输了大半!
赵猛伸手封住大腿处的经脉,止住血流,冷眼扫视堂上其他人,“谁再来吃爷爷几刀?”一个长脸汉子站了起来,手中握剑,上前抱拳道:“余某人领教壮士高招!”
赵猛见他彬彬有礼,不禁生出几分好感,“请!”。
长脸汉子拔剑出鞘,摆了个起手式,颇为别扭,在南明镜看来特别丑陋,习惯了君子剑的飘逸潇洒,再看到这种剑法,当然会有这种感觉!
两人斗到一起,长脸汉子,剑式丑陋别扭,却刁钻之极,让人防不胜防,赵猛本就粗性之人,加上大腿受伤,灵动不便,颇为吃亏,片刻已被长剑划破好多伤口,马员外见此情形,拍手叫好,堂上之人也纷纷和之,唯有那青衣少年漫不经心。
赵猛心中焦急,想要速战速决,铁木刀大开大合,却沾不到他半片衣襟,如此过得十几回,赵猛气息渐乱,长脸汉子抓住机会,穷追猛打,一剑削中赵猛的右手,铁木刀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