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金光渐渐散去,正午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还在酣睡的段天威的脸上,男人慢慢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我还活着?看着自己的双手,段天威终于可以肯定自己还活着,没有被可笑的饿死。
“这是什么?”段天威忽然低头看见地上的枯藤手杖,伸手捡起,细细观察片刻。
“好像是先知的手杖…”段天威眼前浮现出裘曼仙的苍老慈祥的面孔,他记得自己在病的这6000多年间,除了一直在照顾自己的爷爷以外,印象中就只有那个名义上的妻子和这位族中的先知来看过他几次。
神剑村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对方在剑祖还在时就已经在剑谷中定居下来了,在剑祖当世之时,他们一族被世人称为“神剑一族”,而当剑祖陨落以后,他们一族却被称为“魔剑遗族”。
魔剑遗族?想到这里,段天威不由苦笑,他为整个家族感到悲哀,一个曾经被世人所仰望的家族,如今却被封死在这个剑谷之中,四季如春?鸟语花香?景色怡人?也许这些都是最好的殉葬品。
如今的剑谷不就是一个美丽的墓碑吗?埋葬着所有神剑一族族人的身躯,也埋葬了他们傲视天下的梦想…
段天威站起身来,准备去找些吃的,既然天不收我,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已经永生的爷爷,他都该好好的活下去好了,当一个人求死未果之后,往往都会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勇气。
习惯性的扭身再次整理一下床单,这时一个天地之气气尽去的金蛋出现在段天威视野之中。
“什么?”段天威心中大惊,难道昨天那一切都不是梦?
金蛋忽然在床上滚了起来,同时从里面还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这一下把段天威吓了一跳,难道里面的小生命要孵化出来了?
段天威心中欢喜,如果昨天的梦都是真的话,那现在自己眼前这个金蛋中的小东西应该就是那金色的鲲鹏,他记得和剑祖并肩作战的那个鲲鹏的虚影,双目凌厉,神光闪现,金翅轻挥,俯视天下,尽显王者霸气。
“咚咚咚…”金蛋又是一阵晃动,蛋壳慢慢出现一道道裂纹,终于一张尖尖的小喙从蛋中伸出,但是马上就陷入了僵局,小家伙身体的其他部位似乎还是很难从里面出来,毕竟小鲲鹏身体别的部位并不像喙那般尖锐。
段天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帮忙,因为他记得小时候,自己爷爷经常给自己讲的故事里就提到,鸟类孵化、毛虫破茧成蝶这两个过程绝对不能依仗外力。
如果有外力相助的话,孵化出来的雏鸟和破茧而成的蝴蝶以后是无法展翅翱翔的,因为它们没有经过劫难的历练。
“苦尽方能甘来。”段天威记得这是爷爷经常对自己说的话,后来他明白了也许自己爷爷是在以此鼓励自己战胜病魔,方能有所成就,可惜自己的“化蝶”时间太长了,长到即使破茧也什么都晚了。
段天威想到这里,感到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他看着想要破蛋而出的小鲲鹏,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他害怕小鲲鹏会像他一样败在生命的起点。
不过显然他的想法是多虑了,没用多长时间,小鲲鹏变挣脱了金蛋的束缚,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好样的!”段天威看见小鲲鹏成功了,不由地为之叫好。
小鲲鹏全身的羽毛发着金灿灿的光芒,两个红褐色的小爪子努力的支持着自己还很弱小的身躯,金褐色的鸟喙前端像是一个小勾子一般,在阳谷的照射下闪着别样的光芒,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直直地盯着段天威。
“妈…妈…”小鲲鹏忽然用发出稚嫩的童声。
听到小鲲鹏的声音段天威吓了一跳,他已经猜到这个小家伙是神兽,肯定能口吐人言,他甚至都猜到对方在出生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会把自己误认作它的母亲,但是当一切都发生照着剧本般的发生之后,他还是被吓到了。
“我不是你的妈妈,你应该看到的出我是男人。”段天威解释道。
小鲲鹏眼珠转转,显的很是迷茫。
“好吧,我是公的…”段天威无奈地说道。
“爸…爸…”小鲲鹏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
段天威无语,花了好一阵的功夫,才向小鲲鹏解释清,自己既不是它的爸爸也不是它的妈妈,最重要的是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同类。
小家伙低着小脑袋,显得很是伤心,它知道自己成了孤儿…
看着小鲲鹏难过的样子,段天威心中也不免一阵怜惜,抬起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鲲鹏的身体,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抗拒的表现,反而一副很享受地样子,段天威笑着说道:“我虽然不是你的同类,却可以成为你的亲人。”
小鲲鹏抬头看着段天威,思索了好久,就在段天威已经准备说自己是它的“亲鸟”的是时候,小鲲鹏忽然点点头,这让段天威不由地大呼了一口气。
“你就叫鲲鹏吗?还是有别的名字?”段天威看着已经从伤心中回过神来的小鲲鹏问道。
小鲲鹏想了想,摇摇小脑袋,在传承的记忆中不断地寻找答案,说道:“我应该叫金翅鹏皇。”
“金翅鹏皇…”段天威不由轻声念道,皇者,帝王也,再想到对方是神兽,加上一身金色的羽毛,这个名字似乎很是贴切。
“我以后就叫你小鹏好不好?”段天威想起剑祖陨落前,对那只应该达到了独尊期的金翅鹏皇的称呼,不由地想效仿一下。
小金翅鹏皇高兴地点点头,问道:“可是我应该怎么叫你呀?”
段天威想了想,他本来想让对方叫他天哥的,因为他从生下来就一直病着,没有出过门,没有任何社交经验,所以心志就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一样,可是自己的年龄确实那样的真实…
心底不由发出一声苍凉的轻叹,对着小鹏说道:“你就叫我天叔吧。”
小鹏听完,又开始努力去挖掘自己的传承记忆,须臾,小鹏摇摇头开口说道:“叔叔太大了,我叫你天哥好不好。”
段天威听完不由地一阵欢喜转而不禁失落,苦笑着说道:“还是叫天叔,毕竟我都6000多岁了,让你叫叔我都觉得有些不妥…”
小鹏看着一脸苦涩的段天威,还有鬓角的那几缕花白,扭身跌跌撞撞地向着刚才自己孵化后,最后碎开的那堆蛋壳走去。
找了一块最大的蛋壳碎片,用一对小小的翅膀努力抱起来,走到段天威面前,看着对方一脸不解的表情,小鹏一脸不舍地看着蛋壳碎片,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良久才抬头说道:“你把这个吃了,应该就可以做我哥哥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