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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永生

天柱山后有一个山谷,名为剑谷,外围通天红光遮蔽,让外人无法踏足其中,外面风雪漫天,谷内却四季如春,景色怡人。

剑谷内一处远离族人的山林之中,已经6000多岁的段天威正在和一头忽然出现的成长期血熊对峙。

只见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色外衣,身材不像其他武者那般魁梧,显得有些瘦弱。年轻时帅气的脸上,如今不但有着几道褶皱,还有着一丝病态的潮红,鬓角间也有着几根银丝,右手拿着一把普通的低品铁剑。

“喝!”段天威率先提剑出招,他知道血熊的力量奇大,但是速度很慢,所以必须先发制敌,即使一击不中,也好展开身形游走在对方的周围,再找机会。

段天威一剑刺向血熊的头部,被血熊举掌拍开,而后一口咬向对方胸膛,段天威赶紧后退半步,右腿发力一脚扫向血熊头部,血熊虽然闪躲了,但是由于虽然动作太慢,被段天威踢在右臂之上。

不过血熊的防御力很高受此一击也没什么大碍,反而凶性大发,继续向着段天威扑去,后者只能依靠灵巧的走位,一次次的闪躲,却很难伤到对方。

战局一时陷入了僵持,这时段天威后力不足就体现出来了,汗水顺着他额头留了下来,一滴汗珠竟然恰巧流进了他的眼中,就在同时,血熊一掌拍在闪躲不及的段天威左肩,把段天威横着打了出去。

被打倒在地的段天威,来不及管左肩的伤势,感到身后一阵凉风,赶紧侧滚躲开,只听“轰”的一声,血熊的两只前爪重重地拍在段天威刚才所在的地上。

段天威站起来,看着前面两个深深大坑,心中不由地一阵后怕,幸好自己躲得快,不然…

看着又向自己冲来的血熊,段天威知道自己拖不起,他发现血熊每次向自己扑来时,不管是用口还是前爪,前扑的瞬间重心都比较偏高,心生一计,努力调整一下呼吸,站在原地不动静等血熊冲向自己。

就在血熊前扑的瞬间,段天威一个低身,长剑狠狠地刺进了正在前冲的血熊腹中,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来回晃动之下,血熊疼痛不已,前爪发狂般的乱挥,使得段天威无奈侧身一躲,长剑断为两截,一截正插在血熊不断淌血的腹部。

“吼!”血熊因为腹部的伤口而被段天威彻底激怒了,双目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大声咆哮着,向着这个在它眼中不堪一击的男人冲来。

段天威心生绝望,此时的他已经无力再战,凌乱的长发上的汗混着血熊刚才腹部喷出的血,顺着发尖滴在身上和地上,握着只有半截长剑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如今的段天威知道自己只能静静等待死亡,或许运气好的话,比如血熊没有将他一击毙命,他还能用手中的断剑再伤到对方一次,也许这仅仅能伤到血熊的一丝皮毛…

“孽畜找死!”随着一声娇喝,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红衣女人忽然出现,长剑在段天威身前一挡,顺势一挑巧妙的刺瞎了血熊通红的双目,在血熊还没有发出惨叫前,又一剑直接将血熊硕大的头颅割了下来。

红衣女人转身看着惊魂未定的段天威已经,因为脱力倒坐在了地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一个连成长期的普通野兽都打不过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不过想到这儿,女人看着段天威的目光,厌恶更盛的同时也有一丝怜悯,因为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能正大光明地离开对方了。

“谢谢。”段天威的伤并不严重,在地上歇了一会,便努力站了起来,向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谢道。

“不用谢,我来是有事告诉你,族长他永生了…”女人冷漠地说道。

听到女人的话段天威僵在了原地,手中的断剑“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看着段天威像是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说话,女人又说道:“你节哀吧,至于我们的婚姻,你应该清楚我对你根本没有感情,当年我爹不过是因为看在族长的面子,才没有毁约的,大家好聚好散吧…”

女人说完不管依旧愣在原地的段天威便自顾自地离去了…

……

段天威一生下来就缠绵于病榻,虽然自己的爷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照顾着他,但也用了近6000年的时间才让他彻底地康复,当他第一次走出自己庭院之时,族人毫不遮掩地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

即使段天威是族长的亲孙子,但是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一个6000岁却没有一丝功力的男人,在别人眼中根本就是一个废物,试问谁能对这样的废人心生崇敬呢?

面对众人的鄙夷,已经6000多岁进入衰老期的段天威,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现在开始习武,纵然作为剑祖嫡系子孙的他资质过人,可惜筋骨都已成型的他,花了几十年才仅仅达到内力之境初窥期。

当然导致他功力提升过慢的还有一个主要因素就是:位于天柱后的剑谷中虽然四季如春,但是天地之气太为稀薄,而被称为“魔剑遗族”的剑祖后人就被困在此处…

……

爷爷永生的消息彻底将他推向绝谷,段天威跪倒在地,仰头长啸,心中的悲伤无法言语,眼中的泪水慢慢滴落…

永生,代表一个人只要在达到大限之期前不被他杀或者自杀,便可以永远的活下去,但也仅仅是活下去而已,因为到了大限之期而得永生之人不能言不能语,只能像个植物人一般静静地躺在床上。

或许植物人并不准确,活死人更加贴切一些,因为他们还能感受到世间的一切的苦难,当每个活着的人接近永生之人时,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灵魂所传达出的无限悲伤…

……

一路上,段天威整个人变的浑浑噩噩,踉踉跄跄地走回家中,便看到族中的一位长老已经在屋内等着他了。

看着爷爷像是睡着一般静静地躺在床上,段天威再难控制住心中的悲伤,冲过去跪在床前,此时的他听到了爷爷的灵魂也在为他哭泣。

良久,段天威的哭声渐渐小了,一脸悲伤的三长老才对他说道:“天威啊,族长永生了,也不能完全算是一件坏事,你别太难过,每天活着开心些族长他也会欣慰的…”

段天威听着长老的话,强抑着怒火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每天感受到你父亲和先祖灵魂中透露出的悲伤,很是开心?”

“你!”三长老听完段天威的话大怒,举掌就要打向对方,可是看着躺在一旁永生的族长,他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看着段天威忧伤中夹杂着愤怒的脸,三长老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我先走了,一个月后的族长选举,你记得要来。”说完便走了出去。

段天威看着长老走了出去,心中一片凄凉,族长选举我到场有什么意义?选我这个废人当族长?可能吗?呵呵…恐怕我这个拥有剑祖嫡系血脉的继承人不到场,他们才最是高兴吧。

趴在爷爷床前,段天威静静地看着爷爷慈祥的面孔,一整天一顿饭都没吃,一直到深夜,段天威才站了起来,右腿发麻的他一瘸一拐地走进自己的屋子。

躺在冰冷的床上,或许是由于饥饿和悲伤过度,或许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段天威顿时感到头脑发晕,四肢也变得无力起来,眼皮也越来越沉。

渐渐的闭上眼睛,段天威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虚浮起来,灵魂像是要出窍一般,难道我要死了吗?纵然心有不甘,但是段天威不得不承认,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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