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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守财奴

————“有钱的话,世上也再无不幸了吧。”

炎热漫长的夏天就要过去,距离广陵各大学校开学只有一个多月了。

自从三周前烛天带着徐明去打工开始,这对姐弟的生活终于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甚至幸福的时间。徐影渐渐地和酒吧的小胡子老板混熟,也从他的口中开始了解到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据酒吧老板眉飞色舞的描述中,徐影可以大致的勾勒出那个人的轮廓。瘦弱,贫穷,少言寡语,和自己属于完全相同的一类人。但与自己和弟弟或是烛天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个同样匍匐在命运阴霾下的少年,却拥有着急切希望改变一切的想法,说是急切,更贴切的不如说是疯狂。他在酒吧没日没夜的干活,一天只舍得吃上一顿,大多还是从附近超市拿的一些免费试吃或是附赠的食品。有时老板来劝他休息他也从未听进去过,就是这样发疯似的拼命,而最另老板不解的还是,他从未猜透过这个少年如此这般的目的。

“他攒这么多钱干嘛啊?”徐影听着,眨着眼睛问老板。

“谁知到,我只知道他一直都很贫穷,也不知道把我发的工钱都用去干嘛了。”老板耸耸肩膀。

“那后来呢,他怎么样了?”徐影若有所思地问。

“后来他嫌这里的工钱太少说是去找别的工作了,真是个讨厌的小鬼啊。”老板咧着嘴笑笑。“毕竟这么能干的人很难得,我挽留他很多次了,结果还是走了,到今天都没回来过,哎。”老板叹口气。

“哦…...我似乎能理解他的心情,又似乎不能。”徐影完全被故事吸引进去了,这让她想起了那个她带着弟弟出逃的下午,他们在列车上勾着小拇指发誓,一定会改变命运,找到爸爸重新开始人生。

想到弟弟,不禁又想到烛天。这个有着太多谜团的男人竟真的履行了承诺,帮助一对毫不相识的姐弟到今天。她有很多次想单独问问烛天为什么要帮助他们,但每次看到在他的激励下逐渐成长的弟弟,始终没有开口。

老板端详着陷入沉默的徐影,他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其实算是眉清目秀,只是不幸的遭遇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疤痕。他也听徐影讲过一些她自己的故事,当这个年纪别的女孩都沉醉在懵懂暗恋中时,她就用瘦弱的身躯为自己和弟弟撑起了一片天空。

这算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老板心里想着,他一直觉得这句话被当做正能量实在不妥,仔细想想,就能体会到这句话后面的辛酸和绝望。

“啊,弟弟他们快回来了,老板我先走啦。”徐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着老板摆摆手。

“嗯,快去吧。”老板摸摸小胡子看着徐影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有些不对的地方。他迅速站起身来,靠在玻璃窗边,这才发现在徐影身后跟着两个偷偷摸摸的年轻人,他们嘴里叼着烟,手臂上是显眼的纹身。老板推开门,对着那两个年轻人大声呵斥:“喂!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见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思考了一下局面,灰溜溜地走远了。

老板靠在门边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皱了皱眉头又走了进去。

“嗨,徐明,烛天。”徐影看见两人的身影,远远地便开始挥手,看起来心情不错。

“姐姐。”徐明快速跑了过来,开始对姐姐说着打工的情况和见闻,烛天依旧在后面慢慢地走。

等烛天走近了,徐明已经把话说得差不多了,徐影一直微笑着听弟弟讲话,然后看着走过来的烛天。“辛苦啦。”

“这有什么辛苦的。”烛天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温暖。

“这些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样的话再过几周学费就可以凑齐了。徐明的证件我也都准备好了,他终于能上学了。”徐影的笑是真的发自肺腑,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自己也可以松一口了。

“姐,我一定会特别努力的,我们一定可以实现诺言的。”徐明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怯懦,而是满满的坚定。

“嗯,一定会的。”徐影始终都保持着笑脸。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明天记着继续啊。”看到这样温馨的场面,见惯了残酷的烛天觉得无比肉麻,赶紧做了离别。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徐影和徐明冲着烛天摆摆手,自己也回到了那个阴冷的宾馆。

烛天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烛易面对他坐在沙发上。

烛天正准备向往常一样沉默地走进房间,烛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满是憔悴和沧桑。

“儿子,你终于回来了。”烛易抬起头看着烛天,他比以前显得更加苍老,眼睛里满是血丝,唯有那酒精的味道依旧不变。

“…….”烛天站在原地看着下跪的男人,沉默不语。

“你给你妈打个电话,叫她回来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烛易哭丧着脸,就这样跪在地上看着儿子,嗓音嘶哑。

“…….”烛天看着男人的脸,依旧不语。稍后的两分钟,整个房间异常安静,只有跪在地上表情颓唐的男人和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好。”过了许久,烛天淡淡地开口。然后他走到电话边,拨通了一串号码。“妈,你回来吧,他认错了。”烛天语气平淡。“不,我也想你回来,嗯。”烛天面无表情地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走过男人身边回了房间。

烛易感觉膝盖疼痛,干脆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红肿,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苦涩地笑了笑。

稍早些的时候,许诺也回到了家。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不足五十平米的地方,除了一些基本的简陋家具再无其他。

他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今天又是忙碌了一天,除了吃午饭的时间便一直在不停地端菜上菜。他撸起袖子,肘关节因为不小心碰到热汤烫的红肿,加上不停地活动,此时手臂快要失去知觉。他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回想着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手臂终于有了好转,他摸出口袋里的一块烙饼,小口地吃了起来。这是他趁着下班结束的混乱间隙偷来的饼子,偷得时候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因为被发现就意味着工钱的泡汤,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吃过饼子,肚子仍旧饥饿。他喝了一大口水来冲去饥饿感,随后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坐起,俯下身子看着木地板。

他用手在木地板上摸索着,随后手指伸进了缝隙,使劲往上提了一下,一大块木地板便被掀了起来。

他将地板放在一边,看着下面压着的东西,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木地板下压着的,是一捆捆一百元的纸币。这些钱被整齐地摞在了一起,快要将地板下的空间填满。

许诺抓起其中的一捆钱,十张正好一千元。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将钱高高地举向头顶,发疯似得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十分狰狞,接着笑声越来越大,诡异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

就这么笑了将近一分钟,再也没力气笑了为止,许诺才缓缓地将钞票放回原处,又对着全部的钱看了一分钟,终于将木地板放在上面压好。

结束了全部动作,他感觉身体就快要没力气了。脚步沉重地来到了一堵墙前,站住。

墙上多处已经脱了墙皮,而许诺站的这个位置,有两个字被用刀子深深地刻在了上面。

“幸福。”

可以看出刻得时候力度很大,两个字像是深深地嵌在了墙上一般。许诺一言不发地盯着这两个字看,随后伸出手去触摸刻在墙上的字。

“幸福。”他缓缓地读了出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字,表情难以捉摸。

盯了一会,许诺离开墙壁,来到了狭窄的窗户前。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嘴里哼着一首曲子。

“幸福在哪里呀,幸福在哪里……”他轻轻地哼唱。“幸福在小朋友的眼睛里…..”他突然顿住。“不对,重来。”完全是自言自语。“幸福在哪里呀,幸福在哪里…….幸福在大把大把的钞票里。”他唱着自己擅自篡改的儿歌,离开窗户躺在床上,再一次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时光倒转,父母朝自己走来。

父亲的浑身都已湿透,走过的地方会留下一片水渍。而母亲不断地咳嗽,走一步便会弯腰咳嗽一下。他们就这样模样怪异地向自己慢慢走来,即使如此,梦中的自己也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想抱住他们。

而当双手触碰到他们的时候,父亲化成了一滩水洒在地上,母亲闭着眼睛融入泥土。然后他闻到海的气息和药的味道,许多钱从天而降,像是一场雨。

他站在钱的雨中,踩着父母的尸体,开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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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人物许诺正式加入,这是个很有个性的人物,将会给后来的故事掀起巨大波澜(再说就剧透了……)

2.喜欢的话请继续支持,还可以发动身边的人也来看,希望作品被更多的人看到,相信一定不会让你们后悔。

3.大家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我不是大神,希望和各位书友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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