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道:“魔罗门就成了武林公敌!”
毒姬道:“除此之外,还有你我尚未知晓的。”
毒姬所说的魔罗门首领一年前亲手杀死北冥仙宫宫主殷秋夺取幽冥术,盗走沧澜剑盟姬无悔的宝剑,杀死南海剑宗大弟子冰昌。
这些戚云都没有参与。李宣武究竟想做什么呢?
戚云边听边思考,这李宣武这么大的动作超乎寻常。李卉儿打断道:“跟我们李家有关?”
毒姬瞥了李卉儿一眼:“有关。”
毒姬正欲往下说,戚云却打断道:“卉儿对此一无所知,你还是不要说下去了。你可算是背叛了北冥仙宫?”
毒姬言笑晏晏,一改平日毒辣的个性,神态和顺道:”我毒死了雌鸭,用的是消骨散,尸首只化作一滩血水。如果幸运,北冥仙宫是不会知道的。”
颖诗倒是在这个时候插上一句:“江湖上最有名的探子就在北冥仙宫,据说是个无所不知的包打听先生,你毒杀了雌鸭,恐怕逃不过他的追查。”
毒姬只瞄了一眼颖诗,即刻扭转身子看着窗外。
”你说的不错,江湖上最有名的包打听先生就是北冥仙宫朱长老,就连李家暗地里的动向和魔罗门的关系他都已知晓。你一个贴身女侍,倒是有点见识,可不像你们家大小姐,只会是个累赘。“
听毒姬说出这番话,李卉儿不由得低头咬着下唇,气憋得涨红了双颊,红晕中浅浅的酒窝若隐若显。
戚云接话说道:“卉儿是我七世修行得来的宝,怎么会是累赘。倒是你,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
此间天际弯月如勾,毒姬转身注视窗外被流云遮掩而朦胧的上弦月。那心头就像被朦胧的月勾穿似得,暗里滴着血。
毒姬缓缓道:“我在仙宫还听朱长老说过,仙宫联动沧澜剑盟、南海剑宗、七大帮派准备派出高手,欲先除掉魔罗门最得力的几号人物。”
颖诗总是最容易产生好奇,她忙问毒姬:”是哪些个?”
“呵呵呵,就算告诉你们也不怕。这些名单中必有冥神,他是魔罗门杀名最大的一个,“夺命追魂手”极其狠毒,水火不惧,朱长老统算过,六年间七大帮派死于其手的高手就不下三百人。“
”还有鬼影人,这个鬼影人武功虽算不上顶尖,但最擅长埋伏,轻功是一绝,飞天遁地来无影去无踪行如鬼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天楼主宾铁仁就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杀死的。宾铁仁可算得上用剑高手吧!“
魔罗四柱的饮血麻雀,是个永远长不大的侏儒,但这个五尺不到的侏儒小人杀人手段残忍,杀人如解牛,最擅长庖丁术,爱吃人心。如果我没猜错,血洗相府那件大案,贾获最后就是被她开膛剖肚,吃了心脏。魔域秃鹰,爱吃人眼珠,据说,就连溺毙于粪坑中的凤阳老仙白无极的眼珠也被他吃了。飞天狸猫和飞天巨鼠我倒是不知道多少,只知道这两人是一对夫妻。“
戚云听毒姬这么说道,内里一阵惊讶,暗道:”看来北冥仙宫的确已掌握李家和魔罗门的动态,连行事最为低调的鬼影人解雨楼都暴露了。“
毒姬接着道:”名单中还有近两年出入江湖的少年剑客,此人剑法精妙,朱长老说过,称得上精妙的剑法在这个世上只有三,如果不是沧澜剑盟和南海剑宗的弟子,那此人便极有可能是无双剑圣的弟子。幻月神剑,鬼神莫测。而这个少年剑客,相貌俊美,有一双幽蓝的眼睛。这人便是你,戚云。”
“魔罗门首领就是杀王之王,其实北冥仙宫早就暗中查探魔罗门,魔罗门夺去镇宫的幽冥书,加上之前夺去的八仙秘法。魔罗门杀王之王的武功一定很可怕。这就是宫主所担忧的,所以早就暗地里联动各派及早防范对抗魔罗门。先除掉杀王之王的左膀右臂,这也是宫主定下的计略。”
颖诗道:“这么说来云公子也就危险了!”
毒姬:“不错,所以我才告诉你。并且你的行踪暴露了,沧澜剑盟的人正赶过来,有一个方法可以避免被他们找到。”
“什么方法”这刻李卉儿焦急的问毒姬。
“那便是,让我引开他们。”
“我是北冥仙宫派出的人,沧澜剑盟的人或许会以为我在追踪你们。
“不过必须把小丫头给我留下”
戚云李卉儿正想问个究竟。
颖诗自己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大概是想让我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假装被你追杀?”
毒姬呵呵轻轻笑道:“你这样的丫头真聪明。不过你们放心,我会保证她不死。”
戚云对李卉儿说道:“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找到我们的地方。”
破落的老屋,残垣断壁,岁月留下的印迹依旧淡化不了曾经血肉模糊的记忆。
庸城西郊十里亭戚家老宅,黄昏。
昏黄色的斜阳余晖散落在那间狭小房间里,一阵微风徐徐而来,扬起细比粉末的尘埃扑扑。原本戚云就懒懒的躺在床上,但回忆起毒姬所说的那些话,不经意间又使回忆陷入痛苦之中。
“我为了报仇杀了万虎,他日又是谁杀了我报了血仇。”
万虎是他复仇的第一人,在万虎的口中,戚云得知众多仇家的姓名,后逐一杀之以报不共戴天的血仇。奸相贾获,就是当年在朝中污蔑戚克诚的最高官,也是戚家灭门惨案的幕后指使人。贾获的头颅就是戚云亲手砍下以祭奠戚家上下三十余口人。李宣武是为了利益派出杀手屠灭贾获,而戚云却是为了复仇。
杀了贾获,紧接着是戚云独自行刺当年的御史大夫李彤,是他与贾获诬陷戚克诚,并参与策划利用江湖势力把戚家灭门。
是那一次刺杀李彤的行动再次让他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那天夜里,一切都很顺利,就跟上一次刺杀万虎成功后一样。戚云把李彤杀死就走,但这个时侯李彤的小儿子突然出现,一把抱住戚云的腿,大喊:“你杀了我爹爹、、、你杀了我爹爹,我要杀了你。”李彤虽然贪赃枉法谋害戚家死有余辜,但李彤年幼的儿子无辜,不滥杀无辜一向是戚云的原则。戚云当然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但至少他该甩开孩子,可他却一动不动。因为他陷入一种回忆、一种难过之中,内心一丁点复仇的快感也没有。
因为那一刻他在回忆,回忆十四年前的那个夜里,面对仇人也曾像这样恐惧与仇恨。
谁会料想到,就在戚云陷入回忆中,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竟不知从哪抽出匕首,朝戚云猛扎去。
扎伤戚云的那个孩子回到躲在墙角哆嗦不定魂飞魄散的母亲身边,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神焦距戚云,一种非常恐惧而又仇恨的眼神。
受伤的戚云没有拔出匕首,血滴直落,染红了整支匕首。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那不是伤痛流下的,而是一种因同情、因负罪而落下的泪。
如果回忆那般痛苦,本就不该去想,可人往往在抹不去的悲伤面前,是那么心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