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直百无聊赖的过着,转眼就到了秋末,天气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转凉,这期间的每一天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儿,就好像不断重复放映的电影,而我还是老样子,和周筱雨平时也没怎么说话,基本上都是礼节性的招呼问候或是学术性的探讨交流,但我对她的感觉却在这无声无息之中悄悄地改变着,我好像已经喜欢上她了,面对高三枯燥乏味的课程我非但不感到厌倦,反而很享受上课的这种感觉,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她了,看她学习时安静的样子,玩闹时可爱的样子,生气时发脾气的样子,累时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她每一面的样子我似乎总是看不够,甚至还想就这样一直到岁月的尽头。
无奈,天不遂人愿,这样的平静并没有如我所期待的那样持续太久,萧瑟的秋风卷集着枯黄的落叶漫天纷飞,同时也刮来了一阵梦魇——“甲流”,“甲流”原名“猪流感”,是一种新型的流感病毒,源于墨西哥,刚开始由于人们并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这种病毒便迅速席卷了整个儿南北美洲,患病人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急剧膨胀,甚至还有不少患者已经被它送去见上帝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天朝政府也展示了其良好的大国形象,不仅派出了卫生医疗队参加救治外国患者的行动,还把这期间在外滞留的中国游客尽数接回到了祖国的怀抱,我在看新闻的时候觉得什么“猪流感”、“鸭流感”的,离自己还远着呢,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嘛,可正因为天朝政府的“慷慨”,带回来的某些游客本身已经携有此病毒,从而顺道儿将“甲流”一并捎回了国内,起初,只是局部地区有问题,一旦发现也能迅速隔离治疗,可是,不管在如何严密的控制之下向来也不乏漏网之鱼,不久“甲流”也就在全国蔓延开来,延安这座边陲小城同样未能幸免于难,虽然公布的确诊病例不超过十个,但疑似病例却不在少数,这个时候人人出门都得戴口罩,更有甚者竟然要加好几层,搞得到处都人心惶惶,尤其在人口密集的学校、医院、车站等地更是不得安生。
四中,这里已经禁止了学生的自由出入,住校生可能有差不多一个月没有离开过校区周围,家长们想要来看看孩子,也必须经过层层检查,消毒,最后只能隔着大铁门说说话,说得难听点就好像探监一样,而走读生每天进出校门也需得量好体温正常才能出入,稍有不对便要遭受遣送回家的命运,当然,我和李雨泽每天就是被这样折腾的,除此之外到了教室还要在上课之前由班主任监督再次测量一遍体温,这段儿时间啊,要数温度计的销量最好了,简直就是人人出门的必备良物,再加之学生的保护措施做的不够好,所以时有损坏,坏了再买呗,否则还能怎样,借此机会,学校超市的商家也大发了一笔横财。
然而即使是这样严密的监察体制之下发烧感冒的学生还是很多,要是在平时那倒也不算什么,可不是有句话叫:“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嘛!”所以只要一有这种情况出现去找老师请假的话,校方也不多做检查,立马准假,我估摸着可能有两点原因:“一是为了学生的身体健康着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二是校方害怕如果是真的,把自己给搭进去可就得不尝失了。”所以这期间也有不少学生假装感冒发烧骗取假期从而出去玩乐或者回家去住,宝哥就是这一类型的人,正因如此学校不得不停了一个星期的课,留下在校为数不多的学生们只能上自习了,而在这一周,我们班的学生也少的可怜,来来回回换了好几茬儿的人,总数却也从未超过二十个,“这样正好,我就有更多的机会可以和周筱雨小同学接触了,嘿嘿。”我心里这样想着,美得不得了,全然没有把这世界性的大灾难放在眼里,说来也巧,刚刚好我们这两排就只有三个人,我和周筱雨,还有我同桌,小白和其他的人早就体力不支倒下去了,我的同桌是一个长得普普通通,而且乖到只会学习的女孩儿,所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话题,正赶上周筱雨一个人,于是我就毫不犹豫的搬到了后面和她坐在一起,现在我面对她已经不会紧张到连话都说不清了,反而很喜欢用言语逗逗她,看她快要生气发脾气了,就又会低三下四的去哄她,不过她的态度倒是始终那么不冷不热,平淡的让我连一丁点儿的希望都看不到。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还是和往常一样,例行公事的检查体温,完事儿上自习,这天傍晚我和李雨泽一起在学校食堂吃完晚饭后就又准备回去教室上晚自习了,刚出食堂门口恰巧看见一个我们班的女生急急忙忙的向宿舍楼的方向跑去,见了面连个招呼也不打,“哎呀呀,这怎么回事儿嘛,赶着去投胎啊。”我不满的嘀咕道,“人家大姨妈来了你也要管啊,哈哈~”李雨泽在一旁瞎扯道,“去,滚一边儿去,你嘴里要还有什么象牙就到别地儿吐去,少在这儿碍我的眼。”白了他一眼的我丢下这句话便径直朝教室走去了,而吃了闭门羹李雨泽也只得败兴兴的回教室了,当我到了教室没看到周筱雨,就觉得有些奇怪,平时她这个时候早都应该在走廊背书了啊,“可能今天吃饭晚了点儿还没回来呢。”我这样想着,慢慢走到了那个临时座位坐下等着她来。
“一个,两个,三个......又进来一个,怎么还不是她啊,这都马上要上课了。”我望向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心里越发的焦急,不行,再这么等下去也是白白的浪费着时间,于是我鼓起勇气找了一个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女生问:“你知道周筱雨去哪儿了吗?怎么还不来上晚自习呢?”“我也不知道啊,怎么了?”她诧异的答道,因为我对周筱雨的感情其他人都不知道,突然这么关心的问她的情况确实让人感觉很奇怪,这时有一个和她平素不和的女生插话道:“周筱雨啊,哼,我看她呀可能已经得‘甲流’,卧病在宿舍喽,昨天在熄灯之后才去洗‘热水’澡,也不想想断电后哪儿来的热水给她用啊,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啊,呵呵~”“轰!——”听到这话的我脑袋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砸了一下似的,“怎么会这样,今天白天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此时我也顾不上和这个女孩较劲儿了,转身就跑出教室朝女生公寓飞奔了过去。
“哎——这位同学,你不能进去,这里是女生宿舍,男生不能进去!”到了门口我被宿舍管理员拦住了,“我有一个朋友病了,我要上去看看。”我急道,“不行,病了也不行,这是学校的规定。”她绝情的说,“什么狗屁规定,难道就因为这个所谓的规定你们就可以不在乎人的安危吗!”我又说,“嘿,你还敢骂人,我告诉你规定就是规定,要讲理找校领导去,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看你今天进不进得去!”她针锋相对道,“哼!骂人?!你最好别逼着我动手,老子今天进定了,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拦得住我!”说完我一把将她推开硬闯了进去,也不管她在背后如何的谩骂,“603...603...603”我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个数字,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她住在603,“嘭!”......周筱雨躺在床上让被子裹得紧紧的还在不住的发抖,意识显然已经模糊了,而刚刚那个跑向宿舍的女孩儿双手正在给她额头上敷着湿毛巾眼睛却惊讶的望向房间门口的我,门被推开后我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她怎么样了?”我问那个女孩儿,她好像还没回过神儿来,愣在那里不说话,“她到底怎么样了?”我加重了语气,“她...她从下午回来就躺在床上了,当时也没在意,就去教室了,我是接到她的电话才赶回来的,现在她又高烧不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女孩儿终于恢复正常了,我走过去伸出手探到了周筱雨的额头上,“啊!怎么这么烫!得赶紧送医院,在‘甲流’肆虐的这个风口浪尖上这样耽搁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我惊道,说着就打算掀开被子抱起她,“哎!不行!”那个女孩儿急忙阻止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行不行的。”我几乎是用吼的,“不是,周筱雨她...她还只穿着睡衣呢。”女孩儿解释道,此言一出我顿时就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抱歉,是我太着急了,那你赶快给她换衣服吧,我在门外等,好了叫我就行。”说完我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我听到里面说好了,于是我赶忙走了进去,抱起周筱雨快步离开了,到了楼门口,那个管理员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正准备给校领导打电话汇报,当她看到了我怀里病怏怏的周筱雨时,便良心发现似的把没有播出的号码又给按死了,我没心情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由于我们的校区在深沟里,所以出了校门还要走十多分钟才能打得到车,可是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我便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此时的我虽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但当我低头看到怀里昏昏沉沉周筱雨时,我又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来了一股莫名的力气,加快了前行的步伐,一步并作两步用,真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双翅膀,哪儿舍得多耽误一分一秒啊。
终于打到车了,“师傅,去博远医院,快点儿”我焦急的说,坐上车后我给李雨泽、宝哥、马博文三人分别发了短信:“不管你们现在人在哪里,在干什么,什么都不要问,马上拿钱到博远医院!”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就凭我兜儿里的几十块钱到了医院也没用,如今的医院一旦你交不上钱,他们完全能够做到视若无睹、见死不救,“师傅,您能不能再快点儿。”我急道,“哎呀,小伙子,我也想快点儿,可你看看这路上的车有多少啊,我总不能为了你,出个肇事什么的吧。”司机说完便专心开车了。
如此塞塞停停,等到了医院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了,我随手扔给司机五十块钱说不用找了,然后抱着周筱雨就往医院里跑去,刚到门口我便发现宝哥和马博文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了,“怎么样,钱带来了吗?”我问,“一百”,“两百”他们同时说道,“怎么只有三百,肯定不够啊......算了,先进去吧,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没准儿医生今天会大发慈悲也说不定。”我心里这样想着,人就是这样,越是到了没辙的时候就越希望所有好事都能降临到自己头上,可殊不知在现实中这种想法却又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啊。
进去之后我们东转西转的总算找到了急诊室,“护士小姐,拜托了,她已经烧了快一个小时了。”我哀求道,“不行,我说过了,先去挂号,然后再交两百的手续费和八百的住院费。”护士说完就不在理我们了,继续和一旁的同事聊天儿去了,没办法,果然还是不行,“宝哥你先去挂号吧......”我无奈的说道,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李雨泽到了,“喂,在哪儿?”他问,“你在门口等等,我让博文去接你。”说完我挂断电话给博文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去接一下李雨泽,不一会儿,宝哥挂完号回来了,博文也带着雨泽进来了,“天翊啊我可是翘课出来的,还和同学借了两百,到底什么事啊?下午不是还......”李雨泽一进来就略带不满的问道,不过当他看到我的神色不对也就乖乖地闭嘴了,“怎么办,只有五百,还差一半儿呢......”我自言自语道,“不行的话给章老板打个电话。”马博文的这句话,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啊,我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他身上什么时候不装个千八百的,于是我赶忙拨通了他的电话讲了讲大概情况,他说十五分钟后到,接下来的这十五分钟我真是度秒如年啊,看着周筱雨一会儿变白一会儿又转红的脸,心焦到了极点。
“喂,天翊,出来拿钱吧,我到门口了。”第十二分钟零四十五秒的时候他把电话打给了我,“好,马上来。”我喜道,挂断电话后我以超过刘翔的速度冲了出去,他还是老样子,开着一辆亮黄色的雪佛来,现在他正站在车外翘首张望,寻找着我的身影,想来他也是逃课过来的吧,“邵齐,这边儿。”我对他喊道,看到我后他走了过来张嘴就问:“一千够不够?”这家伙还是这么直接,“五百就够了。”我说,“算了,没事,都拿着,以防万一,现在的医院黑着呢。”说完他把钱硬塞给我就走了,这个家伙就是这样,连具体情况都不问就走了,来的时候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他一路上尽飙车了,连着闯了几个红灯,估计这一趟又攒下了不少罚单吧,当然这些我都不知道,因为他永远也不会说,看着他的背影我喊了声:“谢了,兄弟!”他背对着我摇了摇手示意不用了,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呢,他走之后我赶紧折回了医院。
终于把一切都办好了,周筱雨也被检查出只是因为着凉而引起的普通感冒,打着吊瓶的她脸色恢复了许多,烧也渐渐退去了,结果还是超支了三百的医药费,幸好章邵齐多留下了五百,不然到时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章老板去哪儿了?”直到这时马博文终于逮到了发问的机会,“放下钱就走了。”此刻我也才得以摘掉那一直紧绷的弦平静的答道,“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那人就是这样的个性。”宝哥抢着说,“这个女孩儿是谁?你对象儿?”李雨泽问道,“这也是你们想问的吧?”我看了看李雨泽扭头对着宝哥和马博文说,“嗯——”他们很夸张的有默契,“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不是。”“什么?!那你对她怎么这么上心,这么紧张?!”他们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顿了一下我又继续说道:“其实...我只是很喜欢她而已,我不懂这究竟算不算爱,所以只能说喜欢,但她对我一直是不温不火,我也不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同学之间的友谊,看到她突然病倒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我从来也没有如此紧张过一个人......”“哦~我们的天翊终于肯低下他高贵的头,承认自己动情喽,真是不容易啊,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更想不到的是我们还是以这样一种独特的方式第一次见到这个令天翊如此心动的女孩儿,啊?!哈哈......”李雨泽笑着说道,“嗯...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这里还剩了二百,雨泽,你拿去还给同学吧。”我赶忙转移话题,“屁话,老子的事儿不用你管,你要是有这份儿闲心还不如多给病床上这位小心肝儿买点儿营养品吧。”他干脆的拒绝道,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在骂人,但此刻我心中却被一股暖流紧紧地包裹着,“不要是吧,也行,那就去买几包芙蓉王你们三个分了吧,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要多谢各位兄弟的鼎力相助啊。”说着我抽出了一百递给了他们,他们见我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就不再坚持了,“走啊,博文,一起去买烟吧,你还傻了吧唧的坐在这里干嘛?”李雨泽说道,“哎呀,买烟你自己去就行了,拉我干嘛,都多大的人了,还怕人把你拐走了不成?”马博文懒懒的答道,“笨蛋啊!”李雨泽无奈的将头扭到了一边,宝哥这是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在马博文耳旁低语了几句,“哦~原来如此啊,想给天翊创造和这个小妮子独处的二人世界就直说嘛,干嘛拐弯抹角的说什么要去买烟,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哈哈。”马博文大笑道,“住嘴......”说着宝哥就伸出手把马博文的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李雨泽一边强拉着这两个家伙向外走去一边咒骂道:“两个笨蛋!”看着这三个活宝消失在走廊楼梯口的背影我颇感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有过那样的想法啊,真是...不过难得兄弟们有如此的良苦用心,我也得不要辜负他们的一番好意才行啊。
这间不大的病房是一个二人间,周筱雨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另外一张床空着,而我则坐在她的床边儿上,看着她貌似熟睡的脸庞,我伸手帮她捋了捋垂下的刘海儿,若是我注意看的话不难发现她的眉梢在此时略微动了一下,可这时我的心里满是对她的爱抚同时还参杂着些许责备,又怎么会在意这个小细节呢!“傻丫头啊,这都快到冬天了,你怎么还在大半夜的洗凉水澡呢,尽做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白痴事儿。”我又像对着她说又像自言自语道,说着我就想起了之前那个在一旁讲风凉话的女孩儿,现在还真想抽她两嘴巴呢,“要你管~”正当我游神之际病房里响起了一个飘渺无力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嗯?谁?”我环视着病房大声叱道,结果除了我和“昏睡”的周筱雨之外什么都没有,“唉...可能是由于刚才紧张过度搞得现在产生幻听了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不对啊,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前例啊,难道是......”因为现在是在医院我就不由得联想到了鬼神,“鬼老兄啊,我可是很白的,你要有什么冤可别找我,包青天他是个大黑炭啊,你要是有怨更别找我,因为我只是个路过的,南无阿弥陀佛,阿门,阿拉真主保佑你......”于是我惊慌得碎碎念起来,当我念得尽兴眼睛咕碌咕碌打量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周筱雨嘴角微微上翘,看到这儿,我心里明白了个大概:“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在捣蛋啊,看我怎么整治你个调皮鬼,嘿嘿~”“哎呀,鬼老兄啊,呸...呸,不对...鬼老姐啊,你说什么,你是因为难产冤死的孕妇,要找一个女性身体从肚脐眼儿处进入借尸还魂啊?不行不行,她可不行......”我指着周筱雨故意大声地说道,“啊!......”随着一声惨叫之后我假装鬼上身用阴森恐怖的声音继续说:“不行也得行!”接着我就掀开盖在周筱雨身上的被子,伸手准备去解开她的衣服,这时她再也装不住了,挥舞着双手,“臭流氓,大坏蛋!”这一声虚弱的“尖叫”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哈哈,我本坏蛋,无限嚣张,叫你醒了还装睡捉弄我,现在我们算是扯平啦。”说着我感觉自己脸上好像有几滴液体状的东西,抬起手摸了摸发现竟然是血,哪里来的血呢,我望向周筱雨,原来是她刚刚扑打的时候扯掉了手上的输液管,血还在顺着那个针孔不断向外渗着,看到这一幕我的玩儿心立刻被一种叫做刺痛的东西给淹没了,当下也找不到什么干净的可以止血的工具,于是我二话不说一把抓起了她流血的手放到嘴边,用嘴来帮她止血,又赶忙腾出一只手按响了床头的紧急铃声。
两分钟后,一个值班的护士才端着医药盘儿走了进来问道:“有什么事吗?”我心想:“他妈的,这医院的办事效率可真‘快’啊,铃声儿都响了老半天了,这些所谓的白衣天使才姗姗来迟,这要是谁有上个急性心脏病的话,我看就不要带抢救工具了,直接拿块儿白布过来给人家收尸得了!”心里这样想着但我的手可没闲着,指指这儿指指那儿不断地比划着,幸亏这个小护士挺机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要不然可得累死老子,我一直保持这种姿势可是很吃力的,在小护士娴熟的动作下很快就把血止住了,但是这只手很显然不能继续扎针了,最后只能大动干戈的倒换了一张床扎在另一只手上了,临走时这小护士还特意叮嘱道:“你们可别再这么不小心了,这次还好血管没受到损伤,要是血管破裂的话那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止住血的。”听了这话我更加的自责和后怕,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粗心,这么笨呢,她还正生着病着呢,“对不起......”我轻声的说道,“没关系。”她答道,接着就是一阵沉默,“谢谢你......”还是她先打破的僵局,听到这三个字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呃...没什么,这是应该的,你别太在意......”憋了老半天我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嗯...呵呵。”她轻笑着应道,“她竟然羞涩的答应着,真不敢相信,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她不会是被我感动了吧......”我在心里瞎琢磨着,“哎,对了,你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了吗?”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哎呀,真该死,正所谓关心则乱,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真把自己当成她什么人了吧!”我在心里轻叹一声但还是假装平静的问她:“还没来的及呢,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通知他们?”“哦,那就好,不用了,这么晚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没想到她竟是这样回答的,“那怎么行,你得住三天院呢,身边怎么可以没有人照应呢?!”我急道,“呵呵,想什么呢?我是说今天这么晚了,就不要打搅他们了,不然他们又得心急的睡不着觉了,明天我自己会告诉他们的。”她笑着说,“哦...哈哈,你说为什么我在你面前总是这么笨呢?”我也笑着开涮道,“......”她已经笑的说不出话了,就这样我们聊着聊着时间也不早了,于是我看着她睡好之后道了别就轻轻退到了房外。
出来之后我在医院门外不远处找到了那三个家伙,他们正坐在那儿聊得不亦乐乎,“喂,天翊,你们两个孤男寡女腻歪完了?”眼尖得宝哥离老远就看到了我并大声喊道,“你羡慕嫉妒恨?!”我也丝毫不留情面的大声回道,“哈哈哈哈...”我们的对话引得李雨泽和马博文放声而笑,“接着!”当我快要走近他们时,李雨泽大叫着扔过来一包芙蓉王,继续道:“一百块刚刚好四盒。”于是我伸手抓住并顺势打开抽出一根,点燃,狠吸了一口,说道:“现在九点半,我们平时各忙各的难得聚一回,去喝点儿酒吧!”“好啊!”他们三个兴奋的说,征得他们同意之后我们随便找了个夜市的摊位儿,叫了一箱啤酒和五一些烤肉,胡吃海吹了起来,虽然这里的东西有些少,环境也比较差,但我们并不觉得寒碜,反而感到轻松温暖,因为在这一刻我们的心是完全放松的,是快乐的,没有戒备,也没有虚伪,更没有高低贵贱,不像官场里的人那样总是争权夺利,也不像商场里的人那样总是勾心斗角,更不像战场里的人那样总是血雨腥风,这大概就是小市民的幸福吧,简简单单,醇厚朴实,却又永远那么耐人寻味,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