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之前,青松一直在橙炎宗禁地内进行修炼,听从师父的安排,处于筑基初期的他退出禁地。
离开与世隔绝的禁地,青松的世界顿时热闹起来,有时甚至显得过于喧哗……
回归宗门,青松的第一件事是重新寻一处洞府。
洞府安排归属于宗内庶务部,庶务部除了安排洞府事宜还管理宗内其他杂项事物,因事情繁多,庶务部的管事庄和常脾气不小。
到达庶务部大殿外,青松看到殿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除了殿中间高台上盘膝坐着壮年男子,等级差别使青松无须神识查探便将炼气期弟子们的修为瞧的一清二楚。
高台上的男子约三十五六,菱形脸,颧骨突出、眼眶下陷、鼻根扁平、厚唇,此人闭目养神、神情宁静,在喧哗的环境下打坐。不喜探察他人修为,也为免生出事端,青松没有元神查探此人。
但是,他不查人,人却查他。高台上的男子神识在青松身上来来回回查探了好几遍,而且在查探的过程中该男子始终闭目,似乎不屑于瞧上他人一眼。
青松对男子的作为一声不吭,走进大殿排队等待办事。
男子下方摆着三张木桌,每张桌后都端坐一名弟子,三名弟子虽相貌不一,但表情却惊人的一致,都皱眉撇嘴十分不悦的模样。
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青松离开宗门禁地时,特地换了一套蓝袍,若穿着一身显眼白袍,即便别人记不住他这名不副实的“师叔”的模样,也会因衣服而知晓他的身份。
终于轮到自己,青松站在了中间木桌的前方,接待的是一名方脸子弟,年约二十二三,脸上大大的蒜头鼻十分引人注目。
方脸弟子斜了来人一眼,在其面上扫了扫,心中暗忖起来。此人面生,年约十六七,五官勉强算得上端正,但没有任何能够让人记忆深刻的特殊特征,若将其扔进人堆里再叫他把这人挑出来,他还不一定挑得对。
见到对方一声不吭,盯着自己的鼻子看,方脸弟子眉头皱起,刚要呵斥对方的无礼行经,对方却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往桌上一放。
放下五块下品灵石,青松发现原本喧哗的殿内骤然鸦雀无声,四下看去,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着桌上的灵石。心中一个咯噔,青松暗叫不好。
呵斥的话语忘了说出口,方脸弟子双眼直勾勾盯着灵石,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
五块灵石啊!他两年辛苦下来,也只攒了三块灵石,眼前这面生的家伙却一下子掏出五块!来办事的弟子要上缴些辛苦费,这是人尽皆知的潜规矩,就连庄长老表面装作视而不见,背地里却刮走大部分的辛苦费……他可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大手笔如此肆无忌惮地露富!
“来者何人?”庄长老缓缓出声,不必看,他都能知晓引起殿内异状的定是那筑基之人。
定是自己对灵石无正确认识,导致引起他人注意。心中暗叹了口气,青松直起腰板,道:“在下青松。”
猛然睁眼,看到台下之人的的确确是青松,庄长老错愕地睁大双眼。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五年的时间里,一介凡人竟然修炼到了筑基!可即使庄长老多么不愿,事实就在眼前。
一直在禁地处于闭关修炼状态的青松自然不知宗内弟子们对他的看法和议论。虽然被收为宗主的入室弟子,宗派内的长老们碍于宗主的面子,表面不敢声张,背地里不约而同地轻视着青松。即使受宗主看重,即使扶摇直上成了他们的师叔,凡人就是凡人,不值得他们打心底敬重。
心中涌出一道涩意,庄长老敛了神色,飘下高台对着青松作揖。
“恭迎师叔。”
周围的弟子见状,连忙跟着向青松大揖。
“拜见师叔祖!”
“都免礼吧。”
青松对自己的身份极为别扭,听着年纪比自己还长的人称自己为师叔甚至是师叔祖,太怪异了。
“你们都退下。”
庄长老一声吩咐,殿内转眼就剩下两人。虽然青松已然到了筑基初期,庄和常虽然惊讶,但自己筑基颠峰的实力令自己得已保留看低对方的资本。对青松恭敬,是碍于其他弟子在场,即使不服气,宗内基本的晚辈对前辈的礼仪必须遵循,免得立了坏榜样。
闲杂人等离去,庄长老脸上的恭敬神色消失。
“不知青师叔前来庶务部有何事?”
青松与这庄长老只有一面之缘,对其并不了解,也难晓对方轻视自己的心理。
“在下前来是想请长老您替我安排一处洞府。”青松道出来意。
“哦,师叔不是在禁地闭关吗?怎会向在下要洞府?”庄长老疑惑,这青松一入宗便进了禁地修炼,眼下却出来寻洞府,难道在宗主哪儿失了重视?
“师父要求弟子往后多多参与宗门事务,也要多多与同门接触,故而弟子要同大家一起住在寻常洞府。”
“原来如此。其实师叔可以派遣门下弟子前来通知在下,不必亲自前来……”
“在下并无弟子,此番前来,还想同各位长老多多联络,往后还仰仗各位提点。”
“提点自不敢当。在下即刻为师叔安排一个位置绝佳的洞府。”庄长老心中冷笑,几句话便看出了这青松并非简单角色,小小年纪说话老练好似成年人。眼下,他一定给他寻个好洞府,想必宗主不会连这等小事也要替弟子亲历亲为罢。
手掌一翻,庄长老将手心的玉简递给青松。
“宗门南部,状如五指的山峰有五个洞府,师叔可以随意挑选。”
“多谢长老,这是在下的小小谢礼,还望长老笑纳。”
挥挥一袖,五百颗灵石自青松衣袖中飞出,整整齐齐堆在桌上。
庄长老眼睛一亮,假意推辞一番,最后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将灵石悉数收下。
待青松消失在殿外,庄长老神色复杂地嘀咕了一句。
“冤大头!”
前往新洞府的路上,青松在半途遇到了故人。
三丈宽的河面上有两人御剑凌空,其中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身着淡蓝色长袍、一头散发随风飘舞的青年人神色冷傲地看着前方的少年。散发青年人前方五丈外,身穿浅蓝长袍、长发高束、嘴角带血的愤怒少年恶正狠狠地瞪着他。
那散发青年人青松不认识,可受伤的少年他却一眼便认出是陆家兄弟俩中的陆将。
嘴角依旧有鲜血流出,陆将面色苍白,浅蓝长袍破损凌乱,显然经过了一番争斗。
河的左右两边,各自站着两群人,左边是与散发青年穿着一致的人群,年纪大都二十以上。右边,青松看到陆相和王优冠,其余的人他都不识,但那些人的穿着与陆将一样,年纪则在二十以下。
青松看出,这些人都是炼气期,散发青年人的同类大都炼气十层以上,有的甚至已经到了炼气十三层。一旦到达炼气十三曾,只要条件允许,修炼者便可以开始冲击筑基。而陆将的一方,却多是炼气十层以下,级别最高是王优冠,但也只是炼气十一层。
青松居高临下,下方无人察觉他的到来。自从拥有神识起,青松并无随意散开神识的习惯,自九岁起就时常独处,青松喜静,出行时都悄无声息。下方的人们除了修为不及青松之外,专注与眼前的冲突使他们全然忘却外界。
“哼哼,想不到你是个狠角色,受了伤还不肯服输。”散发青年冷笑着,盯着陆将的一举一动。虽然自己已到炼气十二层,可人的狠劲不分高低,眼前的陆将实力虽不如自己,可狠劲却令他有些忌惮。
“怎么,你不想打了?”陆将拭去嘴角的血,挑衅地看着麻查。
“我不想跟你浪费精力,不值得。”麻查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看你是怕了。”眉头一挑,陆将看出了麻查眼中的犹豫。
从小打架,陆将经验丰富,甚至曾与大自己七八岁的人对打,那时的他也不怕。积累的经验告诉他,打架光凭力气是打不赢对方的,而且,只要有气势、比人家狠,就算别人力气再大,也有战胜的机会。
“少废话,赶快交出灵石,不然的话别怪我动真格!”被小辈呛声,麻查脸上有些挂不住。
“想要你就来抢!”陆将对着麻查比了个手势。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麻查忍无可忍,若再不出手教训,他的面子可全丢河里去了!
左手一扬,一把锃亮的三寸宽飞剑自其腰间的乾坤袋里飞出,麻查一把抓住剑柄,手轻轻一抖,顿时剑尖冒出一团紫色火焰,眨眼间,火焰涨大为一个眩目火球,气势惊人。
莫说近距离,高空中的青松隐隐感受到了一股暴虐的气息,散发青年的紫色火球给人一种若被火球击中便会被焚烧贻尽的感觉。
火球望着惊心,可看到陆将距离火球最近却俨然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赞赏之情油然升起,青松饶有兴趣地驻足观看,已然忘记前往新洞府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