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末闻声赶来就看到了斗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同时也注意到了蒙庆峡的那两个孩子,看到那两个孩子的悲剧千末的心中更是悲恨交加。他相信绝对不会是瑞叔叔干的,一定是别人嫁祸的。可是在这里的除了千末和雪瑞自己还有谁会相信雪瑞是清白的呢?
蒙星照也看到了千末,他意外的从千末的身上感觉到了同自己此刻一样的悲恨之情,那情感竟然丝毫不下于自己,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他不明白是怎样的事会令这个比自己妹妹才大一岁左右的小孩子拥有了这样的情感,这让他有了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可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只能是仇人。
“瑞伯伯——”千末惊恐的看到蒙贺兴的长鞭刺穿了雪瑞的心口,千末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末儿——别过来。”雪瑞见到千末冲来心中惊忧,大声的喊道。
蒙贺兴抽出长鞭心中还是有一些不敢相信,他觉得自己胜得太轻松了,这情况绝对有问题,这时他的心有一些恍惚,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利用了,因为他刚刚分明的感觉到雪瑞的姿势不对,仿佛被人偷袭了。他又想到之前自己看到雪瑞时他是右手拿刀的,可是真的打上了,他却是用的左手使刀。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他误杀好人了。蒙贺兴一时有些愣神,手上长鞭本能的甩了一下收回,这一甩不打紧,没什么力道却正好打在了冲过来的千末脸上。
千末只感觉黑影一晃抽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幸好有面具挡住,可是这长鞭虽然力道不大,但毕竟是习武之人甩出的,千末脸上的面具应声落地。
霎时在场的人都呆愣住了,只觉得这夜色都变得明亮起来,他们不明白为何一个九岁小童竟然有着般惊天的容貌,仿佛是仙童降世,美的似梦似幻,很难想象当他长大后又将是何等的惊天之美。
“唉···少主啊······”雪瑞深叹一口气竟是忍不住的流出了浑浊的眼泪,自知活不长久了雪瑞用寒公秘法保住最后一线生机,咬牙带着千末跃空遁走。
蒙贺兴自知错杀好人看到千末本打算将其留下用心抚养以谢罪,谁知这端木瑞长鞭穿心竟然不死,硬是带走了这孩子,他心里清楚端木瑞命不久矣带着这样的一个孩童也只是带其去死,又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心中更加的难受,竟也忍不住泪流。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啊。蒙贺兴感觉自己一下子像是老了几十岁,悲恨与愧疚让其心如撕裂,全身力竭,连手中的长鞭都有一些拿不住了。
“大哥······”蒙贺祥走到蒙贺兴的身边扶住他的肩膀。
“我···杀错人了······”蒙贺兴说完这句话拿开蒙贺祥的手有一些蹒跚的离去。
“唉······”蒙贺祥长叹一声,心中一阵悲凉。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小少年走到刚才两人打斗的地方从血泊里捡起一块精美的面具,他看向远处的天空口中喃喃道:“你···是叫墨儿吗?”他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看到了千末的脸。
雪瑞用秘法保住生机功力有所增加,带着千末硬是翻出了城墙沿着雅母奴河向南许久才停在了河边难得的一块大石旁。
“瑞伯伯······”千末再也忍不住抱着雪瑞痛声大哭起来,他知道从此他将一个人在这世上闯荡了。
“少主···乖···不···不要···哭了······”雪瑞摸着千末的头心中悲痛而爱怜。
“这···这是···我的···家传宝刀···还有···家传绝学···你···你都···拿走吧···”秘法渐渐失效,雪瑞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他放下宝刀又从怀里挣扎着搜出一本用织锦包好的秘诀递给千末,“以···以后···没···有···老奴···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本就身受致命之伤,又强行使用秘法,雪瑞还能够交代出这些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雪瑞死了都还看着千末,眼中的爱怜永远的定格,在死时他想了很多很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只是这一次倒过来了,这一刻他竟产生出了一丝的幸福,只是他最最放心不下的小少主啊······
雪瑞想到了乾国,他想起了他曾经是乾国之人,想起了他曾经姓端木,想到了那些所谓的武林中人,想到了他们怎样血洗了他们端木家族,想到了父亲的死,想到了母亲是怎样以死为代价将自己带到了羌奴国,想到了自己年少时所历经的万般苦难,想到了自己单挑雪原狼寇的飒爽英姿,想到了自己如何的回乾国报那血海深仇,想到了妻子的惨死,想到了自己生命的垂危······
突然,他的脑中似闪过一道银白的闪电,是那个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个人。
“所有的人都想要杀我,为的就是这把寒陨宝刀。你为什么要救我?”那时的端木瑞家破人亡,身负重伤,几乎被整个武林所追杀,他一度憎恨这个世界,那时的他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了,他恨啊。所以他滥杀无辜,被人称为寒刀血魔,人人都欲杀之而后快。
“宝刀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救的只是你这个人。”那时的他年轻,俊朗非凡,整个人都是冷淡冰凉的,可是他的身上却是有一种奇特的气质叫人着迷,说的话就是那么暖人心窝,让端木瑞这个迷失在黑暗中的人竟似乎看到了光火。
“我端木瑞,从不平白无故接受他人的相助。从今往后,你若是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当时的端木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落水人,那时他的心中竟然莫名的出现了许多年不曾出现的害怕,让已经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端木瑞竟一时有一些想不起来那时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时的他只是知道他不能失去这个人,无论怎么样,他就是要跟着这个人。端木瑞第一次尝试了如何耍无赖。
“随你。但是我雪青崖的身边从来都不需要一个无端的麻烦。”那个人一直都是极为的冷凉,连说出的话似乎都是冷冷凉凉的。但是端木瑞的心却是激动不已,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的到,当一个人的心绝望到无以附加的地步时突然得到救慰的那种悲痛与幸福同时降临的感觉。那时的端木瑞竟然像是小孩子一般的又想哭又想笑。只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救赎。
“好。这是你说的。从今以后我就跟你一姓,以奴仆自称。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端木瑞几乎没有考虑就冲口而出,他害怕雪青崖反悔。如要问这些年来他是否后悔过,他可以发誓就是再给他三千此选择的机会他都不会改变当初的决定。
“随你。”又是一句冷凉的随意回答,从此雪青崖的身边就多出了一个除了如厕,睡觉外随时如影相随的影子雪瑞。
想到这里雪瑞温和的笑了,可是一看到千末那瘦小的身子,雪瑞的心又如刀绞般难受。他想要安抚这个孩子,害怕他一个人难以生存,更怕他受人欺负,受尽这人间的无常。这怎么叫他放心啊······他的少主······
“瑞伯伯······”千末跪在雪瑞的尸体前狠狠的叩头,心中暗自发誓。他恨这片头上的苍天,他就偏偏不信,他发誓要让这天看到,他千末绝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
千末叩完头抹干眼泪,将秘籍收入怀中,又伸手抚上雪瑞的眼睛,可是那眼睛却像是雕塑般定了形,任凭千末如何,他就是那样爱怜的看着自己不愿闭眼。
“瑞伯伯——”千末大喊一声,不再强求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伸手去拿那把寒陨宝刀。
寒陨宝刀很重千末搬不动,一不小心却将手指划破流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当那血流出时千末左手食指上的那枚不起眼的黑色细戒指像是饥渴的人一般将那血水吸入,然后闪出一道黑光,那寒陨宝刀竟然不见了。
“到哪里去了?”千末有些着急的寻找,却发现那宝刀似乎是在自己手上的这个戒指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只要自己想,那宝刀随时会出现在自己的手上。这样想着千末就照做,宝刀果然出现。
千末心中暗喜,他明白了,自己似乎是得到了那传说中的纳戒。
千末将自己重要的东西都放入了纳戒,其实也没什么,一把寒陨宝刀,一本秘籍,一块宝玉。手中拿着自己的随身佩带的小巧匕首在大石旁挖出一个大坑将雪瑞拖入埋下,最后在大石上用匕首刻下‘北域寒刀雪瑞之墓享年六十三’。
刻完后千末再次在坟墓前诚心叩头,暗自发誓。
做完这些千末站起身,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