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士稍稍放下心来,感激道:“各位大仁大义,让尹士大为感动。既然如此,尹士就不绕弯子了,今日元军攻城之时,尹士就猜测伯颜肯定要对文相公不利,刚刚已经得到证实。高枢相派人传来口信,说有人谣传文相公已经投靠了蒙元。”
各位将领闻言大吃一惊,愤愤不平,费正勤怒道:“谁敢胡说八道,末将去把他舌头割下来。”
尹士道:“如若尹士所料不差,恐怕此刻谣言已经传遍临安城,费团练使怎不能把所有人的舌头都割下来吧。”
费正勤傻眼了,还是蒋爱比较冷静,他想了想忽然有了主张,道:“将军所言甚是,末将知道将军的意思了。将军是担心谣言动摇义军军心,造成混乱。请将军放心,末将知道怎么做了,末将这就回营,告辞。”他双手抱拳,匆匆往帐外走。
其他人恍然大悟,纷纷向尹士告辞,各自回营安抚军心去了。
尹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派出去找麻士虎的人怎么还没回来,正准备找人问问,守卫进来禀告道:“启禀将军,派出去的二人已经回来了,将军刚才吩咐不准外人打扰,他们就没有直接向将军禀报了。他二人说没有找到麻将军,想必是他去哪喝茶了,等一会就会自己回来。”
尹士无可奈何道:“知道了。”守卫躬身退下。
守卫出去后,尹士瘫坐在椅子上,事情一桩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总觉得麻士虎这次出营会发生一些事,然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惶惶不安起来,埋头沉思想理清头绪。他忽然想起朱华的书信,朱华谆谆告诫,让他尽快带领义军撤离临安城,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行动。他在想,如果已经撤出临安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兄弟们还团结在一起吗?以麻士虎的性格,一定十分焦躁不安时刻想着怎么救文相公吧。文相公在信中说死守临安城,为国尽忠,除非太皇太后明确同意投降,真是那样义军可偕同小皇帝撤离临安城,可是,尹士头疼起来,到时候小皇帝肯吗,难不成要来硬的?陆秀夫和高仁杰想提前行动,可是这样又行吗?现在义军已经调离南城,不方便随意调动,就是要逃又如何逃呢?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棘手的事情,可真是叫人难以决定,他头疼得厉害,不敢再想。
忽然一名守卫匆忙来报:“不好了,尹将军,出事了,出大事了。”
尹玉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好好说,怎么回事?”
守卫急道:“大营门口的守军来报,说来了六个皇宫里的人,要见将军。”
尹士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正在担忧,闻言松了一口气,忙呵斥守卫道:“皇宫里来人,你慌慌张张什么?”
义军慌忙道:“他们说有个义军将领当街杀人,被官府给抓了。”
尹士脸色大变,暗道坏了,出大事了,忙道:“他们人在哪里?”
守卫道:“在大营门口。”
尹士挥手让他退下,急急忙忙往大营外走,到了门口,果然发现有六个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等在那里。当先一人身穿青衣长衫,面皮白净,脸若桃花,美目顾盼生辉,举手投足之间好似女子,他身后的男子清一色白衣劲装,个个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他们训练有素。
尹士心念一动,暗道,领头的看来是个太监,果然是宫里人,不知道他们因何事来此,难不成特意为麻士虎的事而来,那真是大事了。他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声道:“末将尹士,见过众位,不知道众位是?”
这些人正是谢韵莲和一干侍卫,谢韵莲遇见麻士虎当街杀人,当时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立刻就下令把他给绑了,并吩咐两名侍卫把麻士虎押到临安府等候处置,又派人守候现场等临安府尹派人来收尸查验,以免引起恐慌。随后她继续往义军大营赶,守门的义军问他们是什么人,一个侍卫立刻亮出了腰牌,傲然道:“我们是宫里来的,要见尹士将军和麻将军。”
义军不是禁军,对腰牌并不熟悉,忙问他们是宫里什么人,找尹将军有什么事,他们却不肯说。守门的见他们不肯说,就拦着不让他们进。
宫里的人一向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哪知道义军不卖他们面子,侍卫们立刻就要动手,谢韵莲急忙拦住他们,喝道:“这是义军大营,不可无礼。”她对守门的义军道,“去告诉尹将军和麻将军,就说有位义军将领当街杀人,被官府给抓了。”
守门的头儿大吃一惊,急忙派一名义军去给尹士报信,那义军匆匆跑到尹士的帐外,磕磕巴巴地跟守卫说了一番,守卫一听急了,急忙进帐向尹士禀告。
谢韵莲一眼瞧见尹士玉树临风,英气逼人,当时眼睛就亮了。她忙捏着嗓子道:“你就是尹士将军?”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声音怪里怪气的,侍卫们都想笑。尹士哪里知道是什么情况,一听这声音,更认为对方是太监了,他忙恭恭敬敬道:“回公公,末将正是尹士。”
侍卫们刚刚还想笑,现在一听尹士竟然称呼谢韵莲为公公,立刻脸色大变,齐声喝道:“大胆!”
谢韵莲急忙连声咳嗽,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
尹士莫名其妙,关切地道:“公公这是怎么了,莫非感染了风寒。”
谢韵莲忙道:“多谢尹将军关心,咱家偶感了风寒,已经不碍事了。”她索性装起太监来,侍卫们面面相觑。
尹士道:“那就好,公公此来义军大营有何要事,刚刚末将听说义军的弟兄闹出了人命案,被官府给抓了,这是怎么回事,还请公公详细告之,末将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