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围观的士兵们静悄悄的,再也没有发出一句加油声,他们都静静的注视着草地上这两个人,一个魁梧,一个单薄,一个名满禁军,一个藉藉无名,明眼人很容易就能看出这场比试谁胜谁负,但大家都充满了好奇,期待着奇迹出现!
有勇气就有奇迹,不是吗?
“李昔,过来吧,我胡则接着!”胡则身体微微下蹲,伸手朝李昔示意。
李昔看了看天色,忽道:“胡大人,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李某肚子饿得慌,咱们可否吃点东西再来?”
胡则皱皱眉,道:“天都快黑了,吃过饭后还怎么打?”
李昔笑道:“胡大人,天黑正好,我李昔若是败了也不至于太过难堪不是?”
胡则一怔,继而宽容地哈哈大笑道:“好,好,就依你!王八糕子们,给爷摆酒,酒后再战!”
士兵们没能马上看到战斗,虽然失望,但一听有酒喝,便轰然应诺。
“胡大人,军中禁止饮酒,您看?”一旁的副都指挥使高百越凑到他耳边,低声提醒。
胡则笑道:“今儿大伙儿高兴,就破个例,每个就喝一点点,一点点,呵呵。”
晚饭很快就在欢快的气氛里结束,虽然没饮多少酒,但一众士兵却是兴致极高,三两下填满了肚子,就在大草地上围起了大圈圈。
天已黑,有人点起了火把,却被胡则喝令给熄了,他倒是如李昔所请,极力顾全他的面子,毕竟是一个新上任的副都指挥使,而且还如此年轻,不能令他太过难堪。
黑就黑一点,士兵们也将就着看了。在众士兵的期待中,两个正主儿终于踏上了草地,挑战正式开始。
李昔开始旋转瞳孔,忍着疼痛,周围的一切都亮了起来。
他盯着高大魁梧的胡则,心道,你这蛮夫,若是硬拼,李某还真有点吃不消你,呵呵,只能取点巧了,咱有这特殊能力,不用白不用。
胡则也在打量着李昔,他人粗心细,黑暗对于两人的影响他也考虑过,在他想来,自己以力量见长,天黑不黑并无多大影响,反倒是对方力量不够,倚仗的是速度和灵巧,在黑暗中更不容易发挥。自己只要牢记一点,一力胜百巧,黑暗中还怕拿不下这小子?
胡则试探性的攻了一拳,紧接着往前两步,横腿扫出,带起呼呼风声。李昔盯着对方的凌厉动作,皆不接招,每一次都堪堪避过。
胡则暗暗称奇,李昔这小子不错啊,居然能在黑暗中闪过自己的快速进攻。于是,他又加速了进攻的节奏,左拳朝对方肩膀轰出,右拳已紧接着掏向对方的腹部。
咦,人呢?夜色中,胡则突然就不见了李昔的人影。
忽然,腿弯处剧痛传来,胡则膝盖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在草地上,紧接着后颈一股大力击来,他不敢拼着脖子被击断的危险硬撑,只能狼狈地扑在草地上。
“啊,李大人倒地了!”
“瞎说,是胡大人倒了,你看,站着的那影子可不大!”
士兵们夜色中看不真切,你一言我一语哄然大叫起来。
胡则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朝李昔大叫:“好家伙,再来!”
“看哪,我说得对吧,刚才是胡大人倒了!你们看,他站起来了,那影子多高大哪!”
“哎呀,真的哎,是胡大人倒了!”
“好,再来!”李昔朝胡则笑道,心想,你还不认输,我能让你倒一次,就能让你倒两次,三次,越往下面夜色越黑,不是吗,呵呵。
听到周围的哄笑声,胡则虽然有些羞怒,却不承认自己已经输了,李昔这小子不就是运气好,被他胡乱踢对了地方,才侥幸赢了一招吗,下面我小心点,还能被他得手不成。
但不管胡则多么少心,在这没有月色漆黑的草地上,他还是接二连三的倒下了……
周围响起了爆笑声和阵阵的嘘声,胡则终于忍不住了,朝周围放声大吼:“王八糕子,鬼叫什么,给爷点亮火把!”
士兵们轰然叫好。
李昔一怔,暗道不好,这个死赖皮的蛮夫,他要点亮了再战吗?
不一会儿,偌大的草地就被无数根火把映得通红,亮堂堂的一片,照得一张张黝黑的脸庞泛着兴奋的红光。
“胡大人英明哪,这样才好看啊!”
“是啊,刚才黑不溜秋的像看皮影戏呢,一点都不过瘾。”
李昔静静地站着,等待着胡则的进攻。
胡则挺了挺胸,看着周围的一众士兵,大声道:“你们这群王八糕子,如你愿了,高兴了是不是?没错,我胡则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你们听着,从此,李昔就是我胡则的大哥,若有人敢对他不敬,就是对我胡则不敬,我胡则非撕了那王八糕子不可!”
他转过头来,面向李昔,单膝跪地,朗声道:“大哥在上,请受胡则一礼!”
好一条汉子!李昔心里赞着,赶紧将胡则扶起,惭愧道:“胡大人,咱们只是闹着玩而已,黑不隆冬的大伙儿又看不真切,不必认真。”
胡则摇摇头,道:“大哥不必多言,胡则虽然中粗鲁汉子,却也懂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虽然不甘心,但你依旧是我的大哥!”
李昔暗笑,我是占了点便宜,可那也是能力不是?这胡则倒也直爽,连不甘心都说出口来了,看来,收个这样的小弟也不错。
胡则一把拉起李昔的手,朝周围吼道:“王八糕子们,都给爷散了,散了!”
转过头又看向李昔,朗笑道:“大哥,走,咱兄弟俩再去喝酒,这帮王八糕子看得我心烦,这次,咱不在这里喝。”
胡则拉出一匹马来,将李昔扯着一起上了马背,马儿负重之下鼻孔喘着粗气,艰难的朝大门外慢而去。
夜色中的大街上静悄悄的,几乎见不到什么行人。
“大哥,咱们大唐马儿可珍贵着呢,胡则身为都指挥使,多次要求之下才配了这么一匹没有的马,你看,载着两人,就有点吃力了。”胡笑一边催马,一边笑着。
李昔笑道:“胡大人,你别大哥大哥的叫了,我还没答应呢,再说,你比我大,这么叫着也别扭,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