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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蓝颜知己(1)

人们总是有一种奇怪的心理,越是不受控制的东西越是能引发他们无穷的兴趣,在天空里任性飘摇的静书总是能吸引到很多关注的目光。只是静书总能巧妙地避开这些目光,把自己封存在一个单独的时空里,只有一人例外,他就是韩新。

韩新第一次见到静书的时候是小学的四年级。开学第一天,韩新就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将饭盒往蒸笼里一放就走掉了。他走过去好奇地打开饭盒一看,里面薄薄地捕了一层米,连一滴水都没放。难不成她中午想吃爆米花。韩新一边笑,一边不由自主地把饭盒拿到水笼头下,将米淘洗干净,加入适量的水,然后又将它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回到教室的静书听到周围的同学讨论蒸饭该放多少水时,才忽然想到自己忘了加水。她想回食堂把水加上,又怕因此成为全校的笑饼。她可不想一开学就当大家免费的笑料。她默默地在心里盘算开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请假,说自己不舒服下午不来上课了。

提心吊胆地等到第三节下课,静书想尽快把饭盒拿回来再去请假。奇怪的是,她感觉饭盒比原先重了许多,打开一看,里面的米饭正泛着晶莹的光泽,挑逗着静书的食欲。是谁摇身变成了田螺姑娘,为她蒸了这样一盒好饭。她虽然很想知道却不敢公开发问。后来,经过无数次的侦察,静书终于找到了这个“田螺姑娘”——韩新。

知道了韩新就是“田螺姑娘”之后,静书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韩新。再怎么说蒸饭忘了加水这样的糗情都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回忆。谁会愿意与一个知道自己这种秘密的人深入交往啊。韩新却从此对静书上了心。静书那恬淡的气质和略显神秘的气息总让韩新有想要保护她的冲动。不过他心里很清楚,静书是不会喜欢他的。他是一个坏孩子,天天跟人打架,被老师罚,被家长打,而且还笨,考试常常挂灯笼。

为了能入静书的眼,韩新没少下功夫。他知道短时间内得到静书的认可是不可能了,必须进行一场脱胎换骨的改变。有一次,他无意中听说静书最不喜欢爱打架的男生就下定决心改掉打架的坏生病。他给自己立下了一条严格的规矩,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不动手。然而说说容易做做难,一个长期用暴力的方式来解决争端的人总是有很多新仇旧恨。他不找别人麻烦别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他,更有一群平时受他照顾的人还在到处惹事生非,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援助。在多次劝说未果的情况下,这些他原先的手下还联合他以前的仇家来一起对付他,让他的日子越发难过。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仇有恨的这一拨人还没解决,一些平时安安稳稳的家伙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想尝尝以弱凌强的快感,纷纷用各种恶毒的言语刺激他,见他无动于衷还对他动手动脚,想要激怒他。真是虎落平川被犬欺,他恨透了哪些不自量力的小人,想好好给他们长长记性。他每天都想发作一百次,可是每当他想要发作的时候他都会想到静书。想到静书那小小的孤独的身影,他就咬紧牙关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我要保护静书。可是每次当他捏紧拳头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静书。静书让小小的孤单的身影让他心痛。通过二个月来的观察,他吃惊的发现,静书不仅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这所学校里所有的人。她总是对谁都笑眯眯的,可是却不与任何人交朋友。上课的时候,她看起来总是很认真地听课,却从来都不举手发言,下课也从不像其它的孩子一样围着老师说叽叽喳喳,而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老师,生怕引起老师的注意。下课了,她会很积极地到操场上去活动,可是她却从来不参加任何游戏,只是站在热闹的人群里,让人误以为她与同学们玩的正酣。这样的发现更坚定了韩新要当静书“保护伞”的愿望。他觉得静书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只有静书能理解他的想法。过去的他虽然很风光,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人,在学校里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可是他却并不开心,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早想必变,只是一直都没有人让他心甘情愿地与过去决裂。静书的出现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愿意为静书作任何事情。虽然现在他身边没有一个朋友,还常常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但是他很开心,他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韩新努力改造着自己的时候,静书虽然没主动和韩新说一句话,但是她打心眼里佩服韩新,为韩新的改变而暗自高兴。正当静书对韩新充满期待之时,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韩新的老毛病又犯了,正在花坛里剥树皮呢!静书跑出去一看,韩新正在疯狂地撕扯着树皮。老师也闻讯赶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把韩新一顿臭骂。韩新耍起了无赖,躺在花坛里不肯起来,上课了也不理,无论老师怎么说他就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后来静书从别的同学口中得知,那次韩新哭了。那是韩新第一次哭,以前同学们从没见他哭过。据说,韩新这次实在是委屈的不行了。一个班里最没用的弱智儿竟然在操场上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把一桶垃圾倒扣在他头上,还说:“韩新,你是个大傻瓜,大笨蛋。”其它调皮的男生也跟着一起喊“大傻瓜,大笨蛋”。韩新想走,却被他们团团围住,让他当一回韩信,从他们的跨下钻过去。韩新愤怒地推开他们,跑到花坛的香樟树下发泄自己的愤怒。

弄清了事情的原委,静书不禁对韩新产生了几份好感,也深深感到了韩新孤军奋战的艰难。她觉得她应该为韩新做点什么,她要让韩新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想写一封信给他,又怕这样做会留下把柄。万一这封信被别有用心的发现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于是,她若无其事地走过韩新的身边,满怀深意地朝韩新笑了笑。虽然那个笑很浅,但是韩新却完全领会了她的心意,也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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