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贝加尔湖,湖底一千一百米处,几条巨大的王鲑在拍打着暗流不停的游弋,不时有几条路过的小型鱼类被他们尖锐的利齿撕碎,它们缓缓接近位于湖底一千三百米深的高等人水底要塞——“冰帐”,几名在正在巡逻的高等人士兵,飞快的接近这些大鱼,但大鱼并没有攻击这些高等人士兵,而是如猎犬与猎人一般围着这些士兵撒欢打滚,但有一条例外,它偷偷独自离开,继续朝“冰帐”游去,二道绿色光芒的悄然从这条王鲑的利齿之间射出,那是一双人的眼睛……十几分钟之后,要塞警报系统陡然响起,十余名高等人士兵的通讯系统中不断传来指挥室的喊叫声:“资料室失窃,迅速出动。”
一只绿色的独眼不停的盯着死光声纳指示器,突然,一个人形生物出现在他在视线中,随着搜索计算机的工作,目标已被锁定,身份已被识别,一名漂亮红发少女的照片陡然出现在指示屏上。
一片苍茫无际的沙漠中。
一头雪白如玉、高大如松的未知生物显得特别扎眼,而在它的不远处,一名留有秀美披肩长发的白衣男子却紧闭双目,不知在侧耳倾听着什么,突然,他的双眼缓缓睁开,嘴角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异样的微笑……
那白衣男子大约二十七八的年龄,但却生有一张俊美的面孔,他叫“征”,一个充满杀戮的字,但这并非他和父母的意愿,而缘于他左胸上的那个奴隶烙印,没错!所烙之字便是“征”。他身后的未知生物,便是他的坐驾,一峰骆驼,那是峰奇怪的骆驼,生来皮肤就洁白如玉,而且不生毛发,天生以沙子为食,他叫它“玉”。
征很利落的将一件白色丝袍披在了自己肩上,一对做工精致的黑身玉足海东青刺绣陡然浮现在他的背上,他迅速拔出插在沙子中锈迹斑驳的短刀,踏着黄沙朝那些未知的来客走去,玉则自觉的呆在原地,咀嚼着沙子。
对方一行十三个人,但却都长相怪异,一看就凶恶异常。
“你好!先生,我是高等人联合会的一名初级军事指挥官,人称‘黑狮童’罗婴,”一个周身焦黑如炭的小男孩开口说道,“请问您见过一个长有一头漂亮红发的少女吗?”,
“见过!”征注视看着小男孩的双眼,小男孩大概十五六岁,可却不知为何周身焦黑如炭。
“可恶!”小男孩似乎很忌讳别人盯着他的双眼,“您这是在向我挑战吗?”他恶狠狠的问道,眼神在瞬间便充满了杀机。
“没有,”征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想法,“我只是无法看清你脸上的表情。”他有种惊人的坦率。
“找死!”
话音刚落,小男孩的双眼就如那射毒眼镜蛇的毒腺,极速的喷出两道炙烈的火焰,征也闪电般的挥起短刀,只听“唰!唰!”两声,小男孩射出的火焰全被征挑落并玩弄于刀尖之上,就在此时,征猛然感到一丝强烈的炙烤,离他不远处的小男孩早已满身通红的冲了过来,速度之快,沙不留痕,征大呵一声,将双手插入地下,陡然间二只巨大的沙手从地下伸出,企图阻挡狂飙而来小男孩,小男孩也速度极快的左躲右突,但无奈脚底生沙,仍然被征的“巨型沙手”死死握住,小男孩虽拼命挣扎,但沙子已经慢慢的将他覆盖、裹死,但那双“巨型沙手”却也被烤得通红,远远就能感到炽热难耐,突然间,征发现,“巨型沙手”正如蜡烛般一点点的溶化,不好,只见那“巨型沙手”将又重新露出头的小男孩高高挥起后,极为猛然的朝远处的那十二人扔了过去,但他的企图并未得逞,因为在小男孩还在半空中时,那些人就已经极迅速的飞奔四散。
小男孩如同一颗重磅穿地弹撞入沙地之中,“轰”的一声巨响后!一朵蘑菇云缓缓腾空而起,十几秒之后,小男孩慢慢爬出那个已经变为红色溶岩状的沙坑,此时的他因极度愤怒,身体也显得更加的通红透亮了,所经之处的沙子全成了炙热的液体,脸上冒着腾腾热气,那是他的汗水,他缓缓朝征走来,身后留下两行溶岩状的足迹,但征并不容他如此轻易的靠近,两只“巨型沙手”顺势做了个拳击的架势,只听“崩”的一声,小男孩又如同炮弹般被重重击出,空气由于小男孩的高温而划出一道人形的气流,他拼命紧抓双手双脚所能够到的一切,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他停了下来,地面因摩擦而留下四条炽热的溶岩带,很快它们就又风干成黑色状,小男孩望着远方隐晦不明的天空,身体又慢慢恢复到原来的焦黑色,他静静的坐在了地上喘息着,因为此时的征已经不在他的视线中了。
征默默的注视着对面的十二人,突然,他的嘴角又露出了那一丝异样的笑容,顿时地面一裂为二,一股黑色的流沙从地下涌出,火山爆发般直冲云霄,那些人虽极力躲闪,但无奈迟了一步,都纷纷被冲上了天,在他们落地的一瞬间便又被“黑流沙”裹挟着沉入了地下……
这片沙漠名叫“藏生海”,位于塔克拉玛干深处的一个未知地域,从它出现的那一天起,征便也出现在了这里,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想干什么,或是去向何方,很少有人见到过他,他也只出现在历代经商驼队的口口相传的故事中——“骑着玉驼的拯救者”。
他抖掉身上的沙尘,归刀入鞘,刀身上赫然写着六个字“耶律重德自用”。
玉驼懒洋洋的朝他走来,跪立在他身边,他翻身侧坐了上去,继续前行。
最近他总遭到一些奇异人士盘问和攻击,似乎这一切都因为那个红头发的少女,这要从不久之前说起。
话说当日,征从梦中被惊醒,他异常恼怒,此人生平最恨的事便是有人打扰他睡觉,更准确的说是打扰他做梦,他起身举目四望,空空如也,那会是什么?难不成是自然醒,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就在猛然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空中似是一颗“流星”正拖着长长的尾焰朝远处的大沙丘飞去。
“轰”!那颗“流星”撞在了不远处的大沙丘上,他柔了柔自己的脸,朝大沙丘走去,很快,一个已经四分五裂、正猛烈燃烧的金属物体陡然出现在眼前,在它不远处,有一具尸体,征并没有轻易的走去查看,而是站在原地,侧耳倾听。
“死了!”征自言自语道,因为他听不到任何呼吸或是心跳的声音。
但就在他接近那具尸体时,那具猛然间醒来,侧翻腾空而起,手中猛然多了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只听“呯!”的一声,两只枪被同时扣响,征极速的拔出短刀挡在眼前,子弹撞击在短刀上发出“怔”的一声脆响,枪口目标所指之处竟是征的双眼,“且慢!”征大声喊道,但那人并不理会,又迅速的连发数枪,都被征用短刀瞬间击落,征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猛然抖落身上的白袍,大呵一声将双手插入沙地中,正当那人又要扣动扳机之时,他开始猛烈挣扎起来,很快他被拖入地下,只露出一个正在拼命摇晃挣扎的脑袋……
征打量着那颗被黑色头盔包裹严实的脑袋,片刻之后,他才将那头盔从那人的头上取下,而一双幽怨的大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那双眼睛散发着绿色的光芒,他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听使唤了,身体开始缓缓蹲下,似乎是想挖出被埋于地下的那个人,正在此时,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它将口中的沙子朝那双大眼睛喷去,那双眼睛的主人赶忙紧闭双眼,征这时才又清醒了过来,他仔细打量着那双大眼睛的主人,竟是个含苞欲放的少女,怒气一时间散去了一半。
“我……”
“你想干什么?”
“你……”
“你是谁?”
征只刚一开口,便会被少女的直言快语所打断,于是,他故意在少女的面前玩弄着手中的短刀,刀刃几乎就要碰到了少女那漂亮的脸蛋上,少女竟闭上了眼睛,猛得将自己的脸蛋往前一探,征深吸一口凉气迅速将刀子往回收,但刀刃还是碰到了包在少女头上的深色头巾,瞬间一头火红色的秀发如瀑布般随着那块深色头巾撒落了下来,一声叹息后,征心中的另一半怒气也立马烟消云散了。
“你不怕吗?”征有些被少女的勇敢或是莽撞所惊叹。
少女并没说话,而是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期待属于自己的那一刀。
征低头一笑,收刀入鞘,突然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一下少女那漂亮的火红色长发。
“不要碰我的头发!”少女恶狠狠的说道。
他的手如同触了电,赶忙缩了回去。
“你是谁?”征问道。
“什么?”少女有些震惊的看着他,“难道说你并不知道我是谁?”
征点了点头,“不知道。”
“那你还不赶紧把我从沙子里弄出来。”此时的少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少女仔细打量玉,征则仔细打量着她。
“帅哥,你的骆驼真漂亮,它叫什么名字?”
“玉!”
“那你叫什么名字?帅哥!”
“我不叫帅哥,我叫征!”
听完征的话,少女哈哈大笑,“好!征,我知道你不叫帅哥。”
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少女则俯身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头盔,笑着说道:“征,如果没什么事话,那我就先走了!”
“姑娘,请问你的芳名是?”
“这个你最好不要知道,否则你会惹祸上身的哦!”她一脸的迷情。
征一直目送着那个红头发少女离去,突然他很奇怪的自言自语道:“不是她!”
……
从这之后,“藏生海”便热闹了起来,那十三人小队已经是征“送走”的第三批“神秘来客”了,此时,他侧身坐在驼背上看着短刀刀身上那两个并不明显的弹痕,心想:她一定是个“麻烦制造者”,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为她而来呢?
而在藏生海的边缘处的某个地方,一个独眼独耳满脸伤痕的清瘦老者正默默的望向这片沙漠的深处,仿佛在追思着什么,他名叫何力,是高等人联合会的特别顾问兼一级军事指挥官,而在他的面前,一个浑身焦黑的男孩正跪倒在他的身前,似乎是在祈求他的原谅。
“罗婴!我亲爱的!”老者说,他用仅有的一只碧色独眼注视的眼前这个黑色男孩,“抓到她了吗?”
“没有!阁下!”
“那你手下的其他人呢?”
“请原谅我,阁下,”罗婴瑟瑟发抖的将印堂紧贴于地面,“我们遭到一个白衣男子的袭击,其他人应该都已经阵亡了。”
“都应该?亲爱的!那你怎么没有阵亡,”老者突然话锋一转,”说!你不是你又胡做非为了?”
“阁……阁下,请听属下说,”罗婴抖得越发的厉害了,“当时只是那白衣男子孤身一人,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显示我们高等人的高风亮节,所以……”
“所以你就和他进行了一对一决斗,是不是?”
“后……后来,属下在战斗中不……不幸被他击出战场,后面的事便一概……一概不知了。”
“那你怎么知道,其他人都阵亡了呢?”
“属下,猜……猜的!”
“哼……”老者将一个“人员追踪定位仪”扔到了罗婴的面前,它能追踪到直径一百公里以内被记录人员的准确位置,以及生存状态。
罗婴惶惶不安的捡起地下的“追踪定位仪”,他清楚的看到,那些未归之人名字后方都显示着两个字“失踪”,这只能说明两种可能:一、尸骨无存。二、不在监视范围内。但第二种可能几乎不存在,因为对他们来说,逃兵的结局从来都比战死要悲残的多。
老者仍旧在默默的注视着远方,脸上面无表情,突然,他以极为令人震惊的速度冲到罗婴的面前,朽木般的两根手指死死扼住了罗婴的脖颈,拈起一枚枯叶般的将他轻轻举过头顶,“亲爱的,看来你长了张‘预言家’的嘴,却从未生出一颗‘指挥官’的头脑。”
“请……请……再……再给……给我……一……一次……机……机会,我……我……一定……不……不辱……使命。”
“亲爱的,你是我手下最年长,也是战斗经验最丰富的战士,你虽有一个孩童的身躯,但却为什么没有一颗成年人的心呢?”说完,老者将他放下,“记住,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
“属下,明白!”
“好!现削除你初级指挥官的职务,你可接受?”
“属下,接受。”
话音刚落,老者便过去亲手将罗婴扶起,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接着问道:“亲爱的,你可曾记得那个白衣男子的模样吗?”
“阁下,就算他化成了沙子我都认识他!另外,他有一峰像玉石一样的怪驼。”
“什么?玉驼?”老者摸着自己那几根残枝败叶般的胡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随即又意味深长的一笑,“此人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