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安下大营,蒙骜便在地图前思索起来。
“将军还不休息?”裨将张唐凑过来,好奇的问。这一仗,让张唐见识了蒙骜的秘密武器。现在蒙骜的一举一动,都让张唐感到十分新奇。
“我们现在安营在都山,位于曲逆的西南,都山的北面有一座高山,称为尧山,比都山要高。”蒙骜有些担心地说,“在尧山上,可以把我们都山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不行,必须派兵去驻守。”
蒙骜看了一眼张唐,命令说:“我派你带领一支车骑军,去尧山驻扎。”
“这个……”张唐有些迟疑,心里老大不情愿。张唐觉得,在大营里总比其他地方安全。
“你想抗命?”蒙骜有些气愤。
“末将愿往!”正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背后转出一员将军,拱手大声说道。
蒙骜和张唐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唐的弟弟,偏将张周。张周立功心切,主动请缨。
“好吧!我给你四万车骑,要坚决守住尧山。”蒙骜答应了张周,“一旦遇到赵军来争夺,千万不要出战,坚守不出就是胜利!”
张周得令而去。
张周带领四万秦军来到尧山,在山顶向都山方向眺望,果然是居高临下,把都山方向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忽然山下探马报告:“赵将扈辄率兵二万,前来夺山!”
“哈哈,来得真快啊!”张周不知天高地厚,没把赵将放在眼里,“扈辄刚吃了败仗,又来送死!备车,我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手下有一名校尉劝阻张周:“蒙老将军有交待,让将军千万不可出战!”
“哼,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张周的山羊胡子翘得天高,“蒙老将军一开始也不是中了计,后来照样把赵军打败!”
张周不听劝阻,率领重甲车骑军,冲出营寨,迎战扈辄。赵军的轻甲战车依旧顶不住秦军的冲锋,一下子被击垮,四散奔逃。
张周在指挥车上哈哈大笑:“乘胜追击!”
等秦军追赶得离开尧山大营越来越远的时候,忽然有一支赵军骑兵从半路杀出,把秦军的战车队形一下子冲乱了。
“弃车!”张周学蒙骜的样子如法炮制,信心十足的样子。可是,等他们弃车上马,退回尧山大营附近时,发现大营已经被赵军攻占。扈辄在寨楼上高喊:“张周,还不下马投降?!”
张周一看这种形势,顿时没了主张,秦军骑兵也根本组织不起反击,纷纷夺路而逃,向都山大营方向溃退。
“不……不好了……尧山失守了……”张周连滚带爬地跑进都山大营,令蒙骜也吃了一惊。
“张唐将军!”蒙骜神情严肃地发令。
“末将在!”张唐的声音有些颤抖着。他知道这时候叫他,绝对没什么好差事。
“我给你二万精锐骑兵,去把尧山夺回来!”蒙骜将令旗在空中一挥。
“遵命!”张唐硬着头皮上前接令。
张唐率军来到尧山脚下,只见赵将扈辄站在山顶上,手举着一面红旗。张唐正要攻山,忽然山脚另一边军鼓大振,赵军如潮水般涌来,队伍中打着鲜明的“庞”字旗号。
张唐一见,大吃一惊:“哪里来的……这么多赵军?”
原来长安君成蛟率领的大军在屯留长期止步不前,使得蒙骜的北路大军变成了孤军深入。赵国统帅庞暖已经充分腾出手来,亲率大军北上,试图歼灭北路的秦军。
张唐毕竟比他的弟弟张周强,他看见尧山上的赵军并不多,就打算先夺下尧山,再与增援的赵军主力周旋。想到这里,张唐开始挥军攻山。赵将扈辄在山上举起红旗,张唐往东,红旗就摇向东,张唐往西,红旗就摆向西,赵军跟着红旗的指向,围堵着张唐。
不一会儿,庞暖的大军也投入了战斗。庞暖激励将士说:“谁抓住张唐,赏金万两,赏地百里!”
“杀……活捉张唐!”赵军闻听,个个奋勇争先。
张唐所带领的二万精锐骑兵,左冲右突,奋力冲杀,却始终冲不出重围。张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面如土色。眼看着手下骑兵在不断伤亡,张唐朝着都山大营方向仰天长叹:“可惜啊,蒙老将军来不及救我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都山方向杀声震天动地,一对秦军骑兵飞驰而来,军旗上赫然一个“蒙”字!为首的一位老将扬鞭策马,直冲赵军包围圈,赵将扈烈上来阻挡,被老将军一戈刺中胸膛,一头栽下马去……
赵军一见,顿时散开一个缺口。蒙骜对着张唐大喊:“张将军快走!”
张唐听了,如梦初醒,急忙带着剩下的几千骑兵突围而出,与蒙骜会合。
“走,回都山大营!”蒙骜一声令下,秦军如旋风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都山大营,秦军坚守不出。
“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再拖下去,我们有全军覆灭的危险。”蒙骜不免显出焦虑的神色。
“那,咱们还是赶紧撤兵吧!”这时候的张唐,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只是要撤兵,并不容易!”蒙骜有些犯难,“赵军在太行一带,已经部署车骑军,阻断了我们的退路。”
“那怎么办?”张唐手足无措了。
“通过太行地区,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另一条是我们刚发现的小路,但需要经过一片密林。”蒙骜继续分析。
“那我带兵走小路吧!可以出其不意啊!”张唐自告奋勇地说。
“小路虽然隐蔽,但万一有埋伏,就非常危险。所以并不安全。”蒙骜一下子就看出了张唐的心思。
“这条小路是我们刚发现的,赵军应该不知道,不会有埋伏的!”张唐不信,执意要带兵走小路。
“这样,张唐将军带大军走大路,我带着部分骑兵走小路,这样可以两面夹击赵军。”蒙骜无奈地妥协。
张唐一听,心中暗骂:“老家伙,尽挑好的路走,看来你比我更怕死!”
张唐的弟弟张周一听,连忙说:“我跟着蒙将军走小路吧!”
张唐听了,差一点气死:“还亲兄弟呢,逃命的时候,真是六亲不认了!”
蒙骜无可奈何,只得同意。
深夜,蒙骜久久不能入睡,一直在灯火前查看着地图。
“爹爹,有什么难处,孩儿愿助你一臂之力!”王迟不知何时飘过来,对蒙骜说。
“我儿来的正好,老父有一件事托你!”蒙骜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爹爹尽管吩咐!”王迟答应。
“你去盯着张唐,让他一定要把秦军主力带回秦国去!”蒙骜斩钉截铁地说,“这可是一支大王的生力军啊!”
“那爹爹您……”王迟惊疑地望着蒙骜。
“万一有埋伏,我死不足惜,只可惜不能再为大王效力了!”蒙骜长叹一声,悲怆地说。
“爹爹……”王迟抱着蒙骜的双脚,放声大哭。
“我儿,别哭,大丈夫战死沙场,是一种光荣!”蒙骜英雄暮年,依然豪情不减当年。
“爹爹自己保重!”王迟一边哭着,一边往张唐的大帐而去。
第二天清晨,秦军拔营撤退。
蒙骜、张周率领一对轻骑兵,选走太行小路。这条路越来越窄,而且逐渐被一片树林所覆盖。
“这个地方,连鬼都找不到,赵军怎么可能找到?”张周边走边说,觉得蒙骜过于担心了。
走了大半天,天色黄昏,夕阳映照着这一片丛林,染出血一样的颜色。
“你看看,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哪有什么赵军啊!”张周话音刚落,忽听一阵林雀声起,林风狂摇……哪里是什么林风,分明是一阵阵乱箭射来。
“不好!有埋伏!”秦军骑兵中有人喊起来,战马受惊中,纷纷离开小路,在丛林里乱串……
箭雨越来越密,从四面八方飞向秦军,最后骑兵和战马纷纷倒下……
蒙骜的坐骑追风兽也受伤摔倒在地,蒙骜拄着长戈,背靠一棵大树,仰天长啸……
(画外音)
秦庄襄王元年,蒙骜为将军,讨伐韩国,夺取成皋(东虢国,此时归属韩国)、熒荥阳,设立三川郡。
次年,蒙骜进攻赵国,夺取37座城市;
秦王政三年,蒙骜进攻韩国,夺取13城;
秦王政五年,蒙骜进攻魏国,夺取12城,设立东郡;
秦王政七年,蒙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