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期末进行时
时间是一剂良药,它能帮你冲走很多烦恼。尹凡的绯闻传播活动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接力赛后,终于在即将到来的考试周前到达了终点。尹凡第一次觉得考试真好!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回考试,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尹凡复习的格外认真,一方面是由于家里多了一个参照物,林睿的学习成绩有目共睹,她不希望两人的名次过分悬殊,这会让老爸担心,更会让老妈脸上无光,为此她得拼;另一方面,绯闻事件对她刺激不小,她不希望别人拿考砸的成绩和莫须有的事件进行联系,添油加醋的行为她接受不了,为此她更得拼。
从考试前的一周开始,尹凡就做了“全面”的战前准备。
第一,饱餐战饭。不只老爸老妈,就连马微微和刘佳都惊讶于尹凡最近的饭量。就拿吃牛肉面来说,原来的尹凡吃一小碗儿面还要剩下半碗汤,而如今碗换成了男生吃的大碗,汤喝的一滴不剩,大有饿了三天的风范。
第二,争分夺秒。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早睡晚起基本就是痴人说梦,晚睡早起可谓家常便饭,但尹凡将这个家常便饭华丽丽的升级为了星级大餐。首先,果断的将熄灯时间延迟到零点,美其名曰挑灯夜战;其次,毫不犹豫的将起床闹铃提前到了五点,自语其为笨鸟先飞;最后,咬咬牙将午饭后的趴桌小憩直接取消,号称上午下午一鼓作气!
第三,不问世事。对马微微和刘佳下了缄默令,除了从教室到厕所,从教室到车棚的路上共同聊天、八卦一下之外,尹凡也端起了大户小姐的架子,沉默状态竟然超越了刘佳,让俩人还着实郁闷了半天。
第四,围追堵截。追谁?除了化学老师之外,各科老师都成了尹凡追逐的对象,每每下课,同学们就发现有一个“好学”的学生手拿各色习题围绕在老师身边,眼冒绿光、如饥似渴;截谁?当然是数学老师,尹凡的数学是有目共睹的不怎么样,虽然有了林睿的教导,但毕竟茅塞只开了条小缝,所以数学难题最大,数学老师当然是重点围堵对象。
在经过了一番准备之后,尹凡迎来了她的重要一战——期末考试。
然而,天公不作美,就在考试前一天,连日奋战的尹凡最终病倒了——重感冒!
于是,从考试开始到结束的两天半时间里,考场上一次次回荡着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擦擦擦擦的撕纸声和嘤嘤嗡嗡的擤鼻涕声,且这种声音由第一天的一人发展到最后一天的少半班人,连监考老师都没能幸免。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后,昏昏沉沉的尹凡直直的趴在桌子上,心里的郁闷之情无以言表。
“咳咳~死尹凡,我这次要是考不好,你得赔我肯德基,一科一顿!阿嚏!”马微微考完就冲到尹凡桌前,使劲地拽着尹凡的辫子。从第一天考试开始,马微微就顺利中弹了,尹凡想难道这就叫患难与共,好在刘佳和她们不是一个考场。
在家坐等成绩的日子既是幸福的,又是不幸的。幸福的是终于可以不用去学校了,不幸的是各科留得试卷比上课还难熬,更郁闷的是在家等成绩的同样还有林睿。
林睿在尹凡这次威力巨大的感冒中也不幸中弹,鉴于此,尹向东明令禁止林睿去学校看书。尹凡暗想不用禁止林睿也进不去,因为学校这两天锁门,老爸明明知道还这样说,不是为了联系群众感情,就是移情别恋了。想到此,尹凡不由得鼻子发酸,自从林睿进家之后,尹凡总觉得自己的待遇明显下降。
驻家第一天。
“微微,中午我请你去吃肯德基吧?”
“死尹凡,别咒我!”
第一通电话在马微微的呵斥声中挂断。
“佳佳,中午咱俩出去吃饭吧?”
“我好不容易才幸免遇难,凡凡,你忍心吗?”
第二通电话在刘佳的责问声中挂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再说俺们还不是夫妻!”尹凡一边叨叨一边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11点一刻,中午吃什么?
说实话,尹凡很活泼,按理说不是个黏人的性子,可是却有个黏人的毛病,那就是只要出门必须有人相伴,逛街如此,看电影如此,吃饭亦是如此。没人陪,家里又没有现成饭,这可咋办?有时候尹凡真是不理解母亲,做饭为什么就不能多做点,有个剩菜剩饭的也能解决解决饿肚子问题,可是方敏却始终强调“剩饭剩菜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这个论调,坚决执行当天饭菜当天吃的原则,终年不变,贯彻始终。
打开自己屋门,尹凡看了看对面林睿的房间,房门微掩,又竖起耳朵使劲听了听,一丝声音都没有,思索着这家伙不用吃饭啊?
正在愣神时,对面房门忽然拉开,着实吓了尹凡一跳,怔愣中直直对上了林睿有些倦怠的双眼。
这次的感冒林睿闹得也很凶,从昨天开始就头疼的厉害,晚上吃过药早早就睡了,早上也是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回屋躺下了,林睿始终记得小时候生病时李玉芬说过的话“睡觉是最好的感冒药”,所以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在睡觉。
“你去吃饭吗?”尹凡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花痴,回过神儿后赶紧没话找话的问向林睿。脑子里却异常混乱,仿佛有两个小人正在打架,一个喊着“别答应,尹凡你不是最不想和扑克脸待在一起吗?保持距离最好”,而另一个则喊着“脸面是小,吃饭为大!你不是不喜欢自己出门吃饭吗?当成木头一起走也行啊!”
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脑海里谁战胜了谁?就听见林睿不高不低的一声回答:“嗯,去哪儿?”
“肯德基吧?省事儿。”
“好。”
……
如果说吃饭前的尹凡是纠结于中午吃什么?如何吃?的话,那么现在的尹凡则是郁闷于如何再一次向同学撇清她和林睿的关系?
中午的肯德基依然一如既往的食客火爆,尹凡从店里仅剩的两处用餐地点中选了一张靠近角落的桌子和林睿坐下,却心有不甘的不住看向窗口旁的那张空桌子,直到看见有人占下后才留恋的收回了目光。如果是平时,尹凡想也不想的就会直接霸占那个地方,她常说“出来吃饭就是图个高兴,敞亮才能高兴,高兴才能吃嘛嘛香,因此倚窗而坐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现在,哎!
“你吃什么?”这是从出门到现在林睿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尹凡想:这家伙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一个香辣鸡腿堡,一份薯条、要大包的,一个中鸡米花,……”,尹凡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优惠券,“你等下,我这儿有优惠券,你吃什么?”
“……”
见林睿没有回答自己,尹凡将优惠券递给他“诺,你自己看吧。”
林睿快速的撕了一个套餐券,拿着尹凡递给她的几张单券,朝点餐台走去。
“拽什么拽!”
“尹凡!”正在暗自腹诽的尹凡听到了一声清亮的呼喊。
“我,赵娜,好久不见了!”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漂亮女生坐到了她的对面。
“赵娜!哇,真是好久不见了。”看着对面的女孩,尹凡也有点小激动。
赵娜,与尹凡当了六年同学,坐了三年前后桌的小学同学,一个漂亮又多才多艺的女孩儿,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老师眼中的宝贝疙瘩,同学眼中的金凤凰。说实在的,能够碰上赵娜确实很难得,自从小学毕业,随着尹向东的升职,尹凡家也搬进了单位集资建的新宿舍楼,与原来的住处隔着好几个街区,再见一面当年的同学就不那么容易了。但是对于赵娜,尹凡的记忆还是很清晰很清晰。
“可不,自从初二那次聚会以后,咱们就没有见过,这都几年了,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就你自己?”赵娜问道。
“还有同学”,尹凡边说边界定着那边还在排队买餐的林睿的身份,“你呢?”
“一样,找个初中同学有点事儿,这家伙太不守时。”赵娜瞅了瞅门口,又和尹凡唠起了近况。
估摸着一刻钟后,赵娜口中的那位初中同学出现在了尹凡眼前,而同时回归的还有端着大批吃食的林睿。尹凡感觉眼晕晕的,头晕晕的,哪儿都晕晕的。
“死罗正!这都几点了,你知道我等了多长时间吗?”赵娜气呼呼的骂着走过来的男孩,此人正是尹凡头疼的同班同学罗正。
“尹凡?林睿?你俩一起?”罗正一面向赵娜合手作着揖,一面表情怪怪的问向另外两人。
“碰上了”,尹凡正在想着如何解释目前状况的时候,林睿面无表情的冲罗正说道。
“哦”,看了看林睿,罗正也没多打听。
罗正和林睿做了这两个多月的同桌,对林睿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同桌不爱说话,不爱管事,总是冷冷淡淡的口气,冷冷淡淡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这个同桌的眼睛却是他见过男生中最黑亮的,他的眼睛会说话,有时是淡漠的口吻,有时是睿智的光芒,有时是隐忍的忧伤,总感觉那不该是这个年龄应有的目光,不免让他对他多了一份好奇,却总也琢磨不透。
“你好,我是赵娜,尹凡的小学同学”,尹凡看着赵娜正站起来向身边的男孩介绍着自己,感觉有一些腼腆的味道,“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吗?”
尹凡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坐的是个四人桌,于是赶紧说:“当然可以。”
看了看林睿还是没有反应,尹凡想:四个人坐也不错,比光对着个扑克脸强多了,可是罗正能相信他说的话吗?
……
这顿饭尹凡终于不用面对着扑克脸了,因为他坐在了自己的旁边。整顿饭下来变成了罗正的专场采访会。
“赵娜,你和尹凡怎么认识的?”
“尹凡,你怎么这么能吃啊?”
“林睿,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赵娜,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
……
听着罗正的唠唠叨叨,看着赵娜的文文静静,感受着林睿的冷冷淡淡,尹凡觉得这顿肯德基吃的无比痛苦,没有了和马微微一起吃时的热热闹闹,没有了和爸妈一起吃时的香酥可口,她觉得再这么耗下去不但感冒要加重,可能连胃都要起连锁反应了。
这痛苦最终被林睿画上了休止符。
“我吃完了,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吧。”听着林睿的结束词,尹凡心里甭提多欢喜了,欢喜于不用再痛苦的一起吃下去,欢喜于不用再琢磨如何和林睿撇清关系,毕竟俩人不是结伴而出,嫌疑多少小了那么一些。
“好的,再见。”尹凡快速的回答着。事后尹凡总在回想当时林睿看她的那一眼是个什么眼神,平静?冷漠?无奈?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伤感?
……
剩下的三人在最后分别时,赵娜主动要了尹凡的电话。
……
“林睿。”
“嗯。”
“谢谢。”不知为什么,回家后看到正坐在沙发上喝水的林睿,尹凡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有些虚伪,甚至有些卑鄙,她就像一个灵魂出窍的人正在窥视着自己,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陌生和无理。
……
驻家第二天。
方敏在家休息,尹凡第一次觉得老妈在家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不用挨饿,更不用担心见到林睿时的尴尬。
尹凡由衷的觉得这一天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