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离云飞就被屋子外面嘈杂的声音给闹醒了。他眯着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渐明,而一旁的愣少还在憨憨地睡者,奇怪的是嘴角竟还不停地泛着莫名其妙的笑容。离云飞看着那满脸诡异的笑很是好奇,于是打起了精神,坐了起来把愣少身子翻过来,盯着愣少的脸开始捉摸,这才猛地发现愣少左半边的脸竟赫然印着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大笑把还在做着梦的愣少给吓醒了,朦朦胧胧地看着离云飞笑得快要不行的样子,愣少很是纳闷,伸脚蹬了蹬离云飞,“犯什么病了,看着你大爷在这儿笑个不停?”
“嘿嘿,没什么,愣少啊,你快起来吧,你看看人家都在外面练武呢,咱们去瞧瞧,快呀!”
离云飞一边穿衣服,一边还在不停地笑,笑得愣少一头雾水很不自在。愣少也不知道到底笑什么,穿了衣服便跟着离云飞一起走出了院子。在这间房子的后面是一大片的谷场,从谷场上传来阵阵整齐的的声音。两个人顺着声音走过去,只见谷场上满是女子练武的身影。他们从未想到会有这么多女人在一起习武,更没见过如此优美的功夫,一招一式都如仙女起舞一般妩媚动人。
花姑子看到这两个小子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便招了招手叫了过来。两个人咽了咽口水,走了过去。
花姑子刚想问些什么,好像也看到了愣少脸上的红掌印,皱了皱眉头,瞅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姑娘,那姑娘已是害羞的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思月,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怎么知道……”那姑娘声音小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但还是张开了口。
愣少看着一旁离云飞又捂起嘴来偷笑,又看了看眼前的花姑子和那姑娘,才有了印象,没有想到一个晚上了,脸上还有印记。
“哦,花前辈,您说的是我脸上的巴掌印啊,这是昨天这小子打蚊子,狠狠的打到我脸上了……没想到这小子下手忒中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这徒弟又无理取闹了,看来是我误会她了……是吧,思月?”
那姑娘怒了努嘴,也没吱声。倒是离云飞插到:“你看我这掌印子倒是真秀气啊……都没舍得打,就印上去了……”
这话一出,惹的那姑娘和愣少不约而同的瞪了过来,恨不得给上他一脚。
“云飞啊,你们俩先在这里休息几天,过几天,我带你回崆峒山去找你师公他老人家。”
一听到要去崆峒山找飞绥子掌派,离云飞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眼神已经流露出无限的仇恨和杀气。他恨不得马上上路,习得一身本领报仇雪恨。
明月村,的确是一个世外桃源,虽然没有仙境般优美的景色,可这里却有着舒适恬静的生活。原本那些无家可归,没有饭吃的人,在这花架门上上下下几百人的带领下,男耕女织,耕田饲养,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这里没有争斗,没有残杀,只有甜甜美美的生活,只有一群能翩翩起舞的善良女子。愣少和离云飞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这般美好的生活,就像每日都能懒懒的睡上一个午觉,无忧无虑的做上一个大梦。可再美好的梦也不过如这般生活一样罢了。
这天午后,两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凉席子上,憨憨的幻想着以后的生活。门外突然传出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愣少光着脊梁去开了门,迎面而来的竟然是那姑娘,这一露身,让两人尴尬的面红耳赤。愣少身子一躬便退了回来,捡起床上的褂子,噌的一下就给穿上了。
“哦,是思月姑娘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什么事情,师父让你过去一趟……”
“哦,是吗,难道是要去崆峒山吗,太好了,你进来坐会儿吧,我现在就去……”提上鞋子就钻出了屋子。
顿时,这不大的地方就剩下这一男一女,刚才一幕够尴尬了,这一会儿,两个人更不知说什么了。
“没事,我走了。”
愣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问题。
“你叫思月?”
“是啊,你这呆子,怎么总关心别人的名字……”
“我没有啊,所以我才好奇别人的……你不会就叫花思月吧……”
“是啊,这名字是师父给我起的。”
“哦,你的名字倒是比我的好听一些。”
“呸呸,你那也叫名字……”
“对,我没有名字,这叫做称呼……或者就是个记号吧……”
“这记号真倒是真形象!”
“你……你那记号倒是也很意味深长……“
“好你个呆子,等师父不在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在这个呆子面前,花思月的脸上总是羞涩和怒气交错,让人分辨不得。
离云飞乐呵呵的走进了正堂的屋子,花姑子已经站在了那里,神情非常严肃。看着离云飞走了进来,让他坐在了冲着门的椅子上,又把门关上了。中午虽然有阳光从窗子射进来,可关上了门,屋子也阴暗了不少。就像此时屋子里的气氛。
“云飞,我想问你一些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您直说吧,我现在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知道你父亲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知道,是磨刀门,是耶律正德,只有他有那样的刀法,只有他能杀死我的父亲。”
“你真的以为仅仅耶律正德的磨刀门就能杀害你父亲,就能灭掉崆峒八派中武功势力最大的玄空一门吗?”
“难道不是吗?我是亲眼所见我爹娘和玄门三百门人尸体额头上的十字血痕,江湖之中也只有耶律正德的十字追魂刀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如若不是我奉我爹的命令去勘察幽州地形,恐怕当日我也会死于他的刀下。”想到这里,离云飞已经眼含热泪无法再继续言语了,那一幕他此生此世恐不愿再提起。
“孩子啊,那你可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的下落,如何要把你接到这里来的吗?”
离云飞不知道,他从来到这里就好奇,可一直没问,因为他只想找到飞绥子老人,其他的事情都不在乎了。听到花姑子的这一问,他实实在在的摇了摇头。
“你看看这个吧,这是你父亲生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花姑子递给了离云飞一封信。
离云飞缓缓打开信封,看到的确是父亲的笔记,他已经十分好奇了,他竟不知父亲竞和这花架门掌门还有相识,还通书信,他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起过。可当他认认真真地读完这封信的时候,他便不得不相信了。
“你恨我吗?”
离云飞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现在的他实在不知说什么为好。
“那你恨你父亲吗?”
“死去的人,有什么可恨的……”离云飞冷冷的说道。
离云飞现在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和眼前的这个女人说的了,可他突然又把信打开看了一遍,惊讶的问道:“难道,我父亲在死之前已经想到要死了吗?”
花姑子,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吧,我想你父亲已经料想到这种结局了,所以才打发你离开。幸好你活了下来……也算你父亲有在天之灵了……”
“你恨我吗?”愣少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花姑子。
花姑子好像也没料到会被反问道,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为何要恨你呢?”
“你恨我母亲吗?”愣少又问道。
“曾经恨过,现在不恨了……”
“哦,为什么现在不恨了?”
“死了的人,怎么能恨得起来呢……”
“你救我是因为我父亲?”
“不完全是。”
“哦,那还为了什么。”
“我现在不能说,不过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是吗,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我只想知道,我们何时西上崆峒找师公?”
“明日。”
“好。”说完,离云飞便离开了屋子,此时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冷酷无比,往日的调皮和无赖的神情已经从他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天上的太阳依然炙热的晒着大地,透着刺眼的光茫,他已经看不见太阳的真实面目。可他只想着明日的旭日,明日,他希望快一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