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有风吹拂,一盏孤单的烛火轻轻摇曳。
苗战一人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丑石。他被苗伟呵斥了一顿,适才的一幕似乎还在眼前划动:
“以精血铸兵”!这是苗战想到的办法,他要以自己的鲜血熔炼丑石。可这个办法却是铁匠们的禁忌!
精血是铸兵的药引,能化腐朽为神奇,将许多坚硬的材料融化。这个引子,许多杰出的铁匠都知道。相传,曾有一名心比天高的铁匠,穷毕生之力寻得了一块神料,以血液浇铸了十载,最后呕血将其铸成了一柄剑。剑成的刹那,那铁匠跳进了剑炉,以己身祭剑。
此剑是后天铸就而成的最巅峰兵刃,剑成之日,血光弥漫数里方圆。有数名盖世强者闻讯而来,竞相争夺间,竟有人不慎将其击碎!
这是何等的悲哉!穷毕生之力铸就的兵刃、能引下血色异象的兵刃,其品阶与传说中的先天神兵也不会相差太远。如此宝剑却被人生生击碎,如何不让铁匠们心死!
那柄宝剑欠缺浩瀚的神性!
这是大荒强者的定论,这个定论也将所有的铁匠都否定了。从此,在这个武力为尊的大荒,铸造兵刃的铁匠沦入了最尴尬的境地。
“精血,是武者的根基,是凡人的寿元。以血铸器,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纵使以全部的寿命铸造出了兵刃,也不会炼成神兵!铁匠终究是下等人!武者才是大荒的上等人。”
这是苗伟临走前的呼喝,带着一种死寂的悲凉。他像一具没有希望的行尸般,喝着烈酒离开了铁匠铺。
“伟叔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能再去做武者,做铁匠也永远没有希望……酒,是属于他的寂寞!”
苗战眼中恢复的光明,他喃喃的低语,陡然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线一般的淌在了丑石之上。
“我苗战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我要做铁匠,做第一位铸就神兵的铁匠!我也不会被耗尽寿元,我一定会活下去!”
这是属于少年的傲气……
“砰!砰!砰!……”
炉火重新燃起,苗战一下一下,执着的捶打着染满鲜血的丑石。
水滴石穿!
只是属于苗战的倔强。
缓慢而沉重的敲击声,不断的传出铁匠铺,给夜增添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铺子内的少年,裸着上身,汗水不住滑落。他咬着牙,清澈的双眼透着如锋的光芒。
炉上的丑石依旧纹丝不动,像是负载着一个世界,没人能够撼动丝毫。只是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一丝细微不可查的血色,随着锤击缓缓的融入了进去。可这丝血液于丑石来说,如同汪洋中的一滴水珠,极小、极小!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咕咕……”
苗战不断的挥动着锤头,全身的肌肉牵动收缩,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加上他帮丑石血祭。这刻,苗战的肚子饿得大叫了起来。
“嗵!”
还没有等苗战去寻找吃食,铁匠铺的大门就突兀的被人踹开了。
“谁!”
苗战全身猛地紧绷,慌乱的扭头望去。
他只是铁匠铺的清理工,是没有资格使用器具的。这刻,他有一种偷腥被抓的感觉。
“苗长龙!”
一位赤着上身的少年,在数位少年的拥簇下,傲气凛然的走进了铁匠铺。他短发朝天,皮肤黝黑,全身的肌肉凸起,透着一股如猛虎般的彪悍气息。他是少一辈中最强者,村长的孙子。
“你来干什么?”
苗战眯起了眼睛,满是戒备。
“干什么?”苗长龙嘿嘿一笑,鼻孔朝天的说道,“来铁匠铺能干什么?当然是订做兵器啦!”
“铺子里没人,你明天再来吧!”
“没人,你不是人啊?”苗长龙咧着嘴笑道,“大爷明早要进山猎兽,你必须连夜给我打造出一柄黑铁巨斧出来!”
“对不起,我不能帮你铸兵。我还不是铁匠,按照规矩,我不能开炉!”
苗战熄灭了炉火,抱着浸水后的丑石就要离开。
“别给大爷推三阻四的,区区铁匠,还敢谈什么规矩!”伸出了粗壮的胳膊,苗长龙拦住了苗战,他高高在上的说道,“大爷要你铸斧,你就乖乖的铸造,惹烦了大爷,今日说不得要揍死你!”
“要挟我?”苗战挺直了脊梁。
“要挟你?哥几个,他说我在要挟他!”
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苗长龙大笑了起来。他捂着肚子,朝着身边的少年说道。
“就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龙哥会要挟你?你太高看自己了!”有人应和道。
“就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就你这卑微的铁匠,龙哥要你铸斧,你苗战就得跪着把巨斧铸出来!”
……
夜的铁匠铺,一群少年肆无忌荡的嘲笑着苗战。
“过分了!”
捏紧了拳头,苗战直直的盯着苗长龙。
“哎呀,拳头都捏起来了,怎么着,想动手?”
“就你这懦夫,还想在哥们面前动武?”
苗长龙在少年们的应和中,缓缓地抬起了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苗战的脸颊。
“大爷就是要过分,你能怎么着?”
高高的仰着脑袋,苗长龙居高临下的说着。
“那就来打一场!”
猛地拍掉了苗长龙的手掌,苗战抬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只听“碰”的一声,黝黑的苗长龙便倒在了地上。
“动武?大爷就喜欢你动武!”倒在地上的苗长龙不怒反笑,他大喝道,“哥几个,上!给这个曾经的武道天才,松松筋骨!”
“就怕你不动手,没想到你这个懦夫还有点傲气。哥们早就想领教领教你的武力了!”
“就这个懦夫能有多少武力,小爷一拳就能废了他!”
“也别真给废了,哥几个倒是要留给他点机会,让他以后可以来找我们报仇啊,那样才能不断的揉虐他!”
数位少年,一下子围住了苗战。他们各个磨拳擦腿,满脸狰狞的调笑着苗战。
“苗长龙,你到底什么意思?”
苗战摆好了架势,警惕着众人。
“什么意思?我苗塞不能有你这种废物,大爷看不惯你!”苗长龙拳头捏得发响,满脸的厉色,“你要么给大爷滚出苗塞,要么给大爷跪着打造巨斧,要么每天死揍你一顿……懦夫,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