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一些医学常识的张丽华,知道太子这高烧都是由伤口恶化引起的,她翻了翻以前投下来的包袱,却怎么也不见了那盒金创药,她问太子,那太子也说没看到,她拿着蜡烛找了一圈,最后她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盒金创药,看样子是那天投下来的时候从包袱中滚落了出来,要不他的伤口也不能发炎。
幸好来时她给太子带来了一壶酒,现在正好用它来消毒,她解开了包扎伤口用的裙布,一股腥臭扑鼻而来,熏得她差点没吐出来,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停手,用裙布沾上烈酒将脓血反复地擦拭掉,直到露出了新鲜的嫩肉。陈叔宝有些受不住了,痛的出了声,这一刀砍的很深,再稍微往下一点就砍断大动脉了,这一刀就是想要他的命。
张丽华将金创药均匀地涂在了他的伤口上,重新扯下一条裙布为他包扎了上,前几日抛下来的东西他都没吃多少,陈叔宝经过这一番折腾,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高热还在一直持续着,渐渐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他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张丽华心急如焚,她不停地和他说着话,尽量不让他睡过去,她怕这个太子一旦睡过去,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土法子,用酒给发高热的人搓胸口,她才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鬼话,直接将陈叔宝的衣服解了开,用剩余的酒洒在了他的胸前,反复地揉搓着,这样不知反复搓了多久,自己竟也疲惫地睡着了。
一声惊雷滚过,将她猛然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伏在了陈叔宝的身上,陈叔宝将她抱的紧紧的,她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出来,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烧终于退了,谢天谢地。”
她将陈叔宝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借着烛光她这才发觉这个太子长得还蛮帅的,浓眉大眼的,连皮肤都那么细腻光滑,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身材也高大,让她忍不住多瞅了两眼。时间也不早了,她刚要起身离开,却被这陈叔宝紧紧拉住了手:“别走,不要丢下我,黄奴会听话的,不会再惹母后生气了。”他不断重复呢喃着。
张丽华知道他在做梦,说的都是梦话,不过这太子的乳名却挺奇特的,叫黄奴,念叨了几句还蛮顺口的,越瞅越觉得他可爱,情不自禁地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这才不舍地离去。
天空中仍然下着大雨,张丽华刚爬出枯井又被浇了一个透心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慌忙收起了绳子,赶紧赶回了住的地方,她将脚步放的很轻,生怕吵醒了金萍,她刚摸到床沿,只见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听一个严厉的声音在问道:“丽华,这深更半夜的你干什么去了?”说话的不是别人,这是自己的主子龚良娣。
张丽华心中一惊,呆立在原地,不禁腿都有些发软了,心里不禁骂道:“死三八,大半夜不睡觉老盯着我干嘛?”
只见龚良娣递给了她一条毛巾:“先把头发擦干了,然后好好回答本宫的话。”
张丽华接过毛巾,将顺着发梢滴落的雨水擦了干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让你坐了吗你就坐?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看来本宫不好好调教你一下都不行了。”龚良娣拍桌而起,显得很生气。
张丽华不敢迟疑,立马站了起来,心里不断地责怪起自己:“张丽华呀张丽华,你还当这宫中是大学的宿舍呢?以后可得注意了。”
金萍见龚良娣真动了火气,急的直对她使眼色,张丽华赶紧跪了下去:“良娣息怒,丽华知错了,求良娣宽恕。”
“说,你这大半夜的去了哪?”龚良娣的语气很严厉,张丽华不禁联想到了她大学里的教导处主任,浑身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奴婢去……去……”一时她自己都圆不上这个谎话了,总不能说这大雨天的去赏星星,赏月亮去了吧,她支吾了半天,也没编出个更恰当的理由来。
“说不出来了吧?那好,本宫替你说,你是去私会陈叔陵了对不对?太子活着的时候整天留宿在这宫中,全都是为了看你,本宫也认了,可这太子刚死,你就去勾搭叔陵了,看来宫中的传闻都不假,你早就和叔陵有暧昧,你说你对得起太子对你的一片真情吗?”
张丽华被说的是一头雾水,怎么听自己怎么像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似的,一股无名的怒火升腾了起来,她必须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让龚良娣相信,要不都玷污了自己高尚的品格,既然这副躯体现在属于自己,那就不能让这副躯体再受到任何言语的侮辱,不管以前这副躯体的主人如何,不过现在她们就是一体的,是一个全新的自我。
“良娣,我张丽华可不是那种攀龙附凤之人,实话跟您说了吧,奴婢这大半夜的是去偷偷查验太子的尸身了,那尸身我敢确定不是太子爷的,那双手掌上布满了老茧,一看就是一个士卒,连皮肤都那么粗糙,只不过穿了一件太子的蟒袍罢了。”
“你说的当真?你确定那不是太子爷?”龚良娣欢喜的眼泪都流淌了下来,张丽华肯定地点了点头。
龚良娣一下子抱住了她失声痛哭了起来,从那喜极而泣的样子来看,她对太子的感情还是很深的,看来日后要想见到萧摩柯,说不定这良娣还能派上用处,她趁热打铁将良娣扶坐了下来:“良娣,如今这宫中全是陈叔陵的人马,看样子要找出太子的下落就只有依靠萧摩柯将军了,听说他对太子最忠心,可是怎么才能和萧将军见上一面,说明太子没死这一事呢?”
龚良娣擦干了眼泪,也是一筹莫展,这几天陈叔陵也派人监视起了自己,要想托人出宫去传信是不可能了,她急的在地上团团转,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神情异常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