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宝挽着张丽华的手,一起漫步向观星台走去,八月,暑气散尽,木樨开始香了,一阵阵的花香沁入心扉。这样好的月亮,大约也就在临近中秋的时候才能看到。
两人并肩坐了下来,陈叔宝一手环上了她的腰,让她的头靠着自己更近一些。当初,张丽华也同样被陈叔陵拉来赏星星,那时可没觉得这夜空有多美丽,如今她坐在陈叔宝的身旁,却觉得今日的天空特别的幽静,连这轮明月都是她看到过最美的月亮了。
这样静好的长夜,一抹淡银色的星光照亮了她的眼睛,照在了她这一头光亮的长发上,陈叔宝嗅着她头发散发出来的芬芳,陶醉地亲吻了一口,如蝶触蕊。张丽华并没有躲闪,脸红的像个熟透的红苹果。
“丽华,你说月宫里真的住着嫦娥吗?她为什么那么狠心地抛弃了深爱她的后羿?而自己独居在那冰冷的广寒宫里?”
张丽华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陈叔宝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曾经自己是无神论者,如今的意外穿越使她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或许这个世间真的存在神仙吧。她不可抑制的想象,广寒宫内的天空还是蛋壳青的时分,极尽幽深,仿佛是深海下摇曳的珠光一般的迷幻,从广寒宫走出一位优雅而高慢的女子,怀抱着一只小白兔,她的眼睛总望向人间的另一端,好像是在寻找着谁,思念着谁。
陈叔宝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丽华,丽华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飘忽的思绪被他唤了回来,她清亮的眼睛扫过他之后,悠悠地说道:“我在想嫦娥应该也是深爱着后羿的,也许嫦娥也是被迫离开他的,要不然她怎么会住到离人间最近的月亮上了!”
陈叔宝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她的回答,张丽华对他一笑,万般娇柔纤弱,更让陈叔宝心头无限怜惜,只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的疼惜。她伏在了他的肩头,放眼望去城中的繁华无限,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虚无的海洋里,慢慢地浸下去,浸下去。
“有溶溶庭月,照寂寂无边。与佳人相约,共赏明月夜。”陈叔宝颇有雅兴地朗诵出了这首他即兴而作的诗词,亲手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问道:“丽华可否也即兴作首诗词?”
他的声音很富有磁性,握住她的手不断在她掌心摩挲着,从指间到发梢,一点点将她沉浸入火焰一般的波浪里,她的心莫名地悸动着,许久她才抬头再次望向了这片夜空,随后她朗朗道:“相约观星台,共赏花庭月。更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陈叔宝沉默了一会,然后慢慢俯下身子,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丽华,美丽加才华,真是人如其名,在下黄奴愿诚心追随左右,日夜相守永不分离!不知丽华可否收下?”他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睛。
张丽华心中自然明白这是陈叔宝在讨她的欢心,她的诗词和他比起来有着天地的差别,陈叔宝的诗词堪比教授级的级别,自己是远远都不及的,那些能受陈叔宝夸赞的诗词,是她借用李杜的诗篇来冒充的,都是自己的好胜心在作怪,怎么说自己也是大学古典文学系的学霸,总不能比一个古人差很多。
“你又拿我寻开心了,不理你了!”张丽华故作生气的样子跑开了。
这一路,她感觉到周围有人掩袖而笑,有宫女拖拽着长绸簌簌而来,四周灯火盛大,燃烧着一支又一支蜡烛,夜色笼罩的宫殿里,次第有闪动的灯笼因太子的脚步而慢慢点亮,又慢慢地熄灭。陈叔宝追上了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有些娇羞地衣袖掩面,不肯抬头看他,只拿余光斜瞥。
就只那么一眼,周围的全部几乎都成了无物,只有他和她,是那么近,又似那么遥远。她瀑布一般的黑发披散在纤弱的肩头,衣领掩映之间是那雪白的脖颈,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晶莹剔透,陈叔宝慢慢向她俯下身来,湿热的吻覆上了她的唇,他的喘息,自己的呼吸,两颗怦怦乱跳的心,此时都听的无比清晰起来。
之后,张丽华常常会做梦,做的都是同样的一个梦,梦中有叶露秋草,有明月相照,有笑着的陈叔宝玄衣广袖而来,陪她一起赏星赏月,她常常会在这样的梦中笑着醒过来,便一夜不能再成寐,这也许就是恋爱,她不可遏制地被陈叔宝迷惑了。
每天夜里,陈叔宝都会为他吹奏一曲萧声,那箫声委婉动听,如和煦的春风拂面而过,让人不禁联想翩翩,内心充满了欢乐,在和陈叔宝相处的这几十天,是让张丽华觉得最开心的时光,陈叔宝的音乐,诗词,无不深深吸引了她,她觉得这就是她所要寻找的白马王子,她相信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再过三天,就是陈叔宝登基的大日子了,皇宫上下都在忙碌地准备着,陈叔宝的伤已经痊愈了,脖子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他整个人精神奕奕,终于准许张丽华回到龚良娣那里。他打算登基以后给张丽华一个名分,风风光光地迎娶她过门,他将张丽华当成了自己手中的宝贝,他要给她这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
回到了良娣的宫中,良娣异常的激动,紧紧拉住了她的手:“丽华,以后就跟叔宝好好地在一起,别在出走了,叔宝对你是真心的,他将你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张丽华点了点头,龚良娣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旁:“等叔宝登基了,你们就能圆房了,到时叔宝一定会给你一个高的名分,你不像我是歌姬出身,好歹你也是生在一个兵家,以后你我就不用主仆相称了,我们就是姐妹!”
龚良娣对自己的情分,让张丽华很是感动,良娣没有别的宫嫔那种嫉妒之心,也没有那些虚伪的话语,她是实实在在的视她如亲妹妹一般看待,在这深宫中能遇到龚良娣这样的女人,的确是张丽华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