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两个月,悄然而过,炎炎夏日,也进入金色初秋,淡淡的萧条气息,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秋山草,在众芳颓废的时机,孤独并高傲地生长着,整个书院,给点缀上一片火红。
这期间,因为武斗场的较真,画寒、啸月及楚道临,被迫卧床休养。
然而,世间事,有失必有得。
经过武斗场“一战”,楚道临和啸月都已发觉,他们竟在无形中,打破了各自肉魄的临界点,此时的体能上限,已于成年壮汉不相上下。谁都知晓,少年根基尤为重要,所以此次看似无意的莽撞之举,倒对他们今后的武道发展,奠定了不小的基础。
至于画寒嘛,似乎仅是重复昨日故事罢了,不过他也获得了一个新外号——疯子!
如今,整个天明学院,都知道今年有一个新晋弟子,一举打破了五十年的磨砺课记录,他的名字在学院红榜上,被公示了整整三天。
但还是那句老话,有失必有得,自然有得必有失。
因而错过了太多的昊武课业,等他们痊愈回归,他们与同窗的差距,拉开了不少距离。
这天深夜,天明功法馆外,巡夜人前脚刚走,一道黑色人影,便从护栏底下钻出,身形腾空而起,在丈高的雕花木窗前一闪,便隐身不见。
“唉,当个记名弟子真可怜,进个功法堂,还得偷偷摸摸!”画寒一边嘟囔着,一边到处摸索。
天明功法堂,是学院收藏功法之地,以回字五边形,分为内外两层。外层功法级别较低,所有天明弟子均可研习,内层则是高级武学秘籍,只有达到补灵境的弟子,方可进入研习揣摩。
而雀山及诸位导师,他们都有私人藏书室,并不来此借阅书籍。
至于记名弟子,在未达到补灵级之前,不得进入功法堂。
走进功法堂外层,按照五行的属性,一共划分为五个功法区。每个功法区内,除了支撑四角的盘龙石柱外,便是摆满了两米来高的紫檀木书架。
一通翻箱倒柜,黑影摸到一捆竹简,刚把火折点燃,角落里便有人低声道:“来者,可是寒兄?”
闻听此声,画寒咧嘴一笑:“道临老弟行事,倒真对得起自家名字。”
“哦,此话怎解?”楚道陵一身青衫,手捧着一部《螺纹指》,一脸的倦意,像是通宵熬夜之故。
“他是挖苦你临时磨枪,哼,自己不也这幅德行,还有脸说别人?!”不等画寒答话,另一端角落里,有人冷言而道。
“哟,啸月兄也在,看来咱难兄难弟,又在此重逢了。”画寒倒也不恼,依旧谈笑的口吻。
楚道临靠着紫檀木架,很惬意地躺下,道:“白跑一趟,这里的功法级别,最高也仅是荒级五阶。”
“哟,听你的口气,你练习的功法,莫非在五阶之上?”啸月眯缝着眼,有些怀疑地看着对方。
“我的意思是,若是能找到一本高级功法书,岂不是对我们的修行,有更大的帮助?”楚道临神色变了变,慌忙张口辩解。
“功法高级有个屁用,若无昊气支撑,纵使给你一部洪级功法,也只有杀猪之力!”对于昊气的修炼,啸月自小就比别人,有更深刻地体会。
一时间,众人不再言语,只有那画寒,恰似捡到宝贝一样,正贪婪地阅读着。
其实他手上功法,名为《金纹披风》,金系功法,荒级二阶,能凝聚昊气,可在楚道临和啸月眼中,如同敝屣。
良久,楚道临叹息道:“听说天明的前身,是一处千年前的试炼遗迹,曾遗留了一座地下藏书馆,虽说几近战火焚烧,但就留下一些千年孤本,若是有幸能进入其中…”
“别做梦了,学院禁忌之地,岂是我辈能闯入的?更何况那地方隐蔽异常,纵使连家父…常人根本寻不着!”啸月自知语失,慌忙改口,也不知那楚道临,是否察觉到了。
三人不再言语,各自心事重重,窗外月光转移,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一个时辰。
忽然间,冷清的功法堂,平地起风。
楚道临和啸月,闻声而动,却见摇曳的烛光下,一道淡薄的气流,形容湖泽之上的飘渺水烟,自画寒周身凝聚,飘忽不定。
可能是修为不高,《金纹披风》的真正威力,并未释放出来,至少那气流,仍旧距离火红,相差甚远。
“重塑三重境!”饶是心高气傲的啸月,也不由地为之震惊。
虽说这身功力,属于武道最低级,但画寒达到今日成就,仅用了一个时辰。
楚道临一乐,阴阳怪气道:“好家伙,当年的我,可足足耗费了半月的光景。”
啸月冷哼一声,道:“初期的昊气修炼,只要肉魄足够强悍,便能快速凝聚昊气,像他这种变态,一个时辰都够慢的!”
画寒却不理会,乐得差点笑出声,五年了,他连昊气长啥样都不知晓,如今亲身体会它的玄妙,自是乐不可支。
“瞧你那点出息!”啸月面露鄙夷之色,也许是心情郁闷,便先身离开了功法堂。
楚道临见留在此处,也是毫无意义,倒不如回去,将自身功法再研习一遍,也辞别了画寒。
二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却又不约而同,先后来到武斗场上,在月影笼罩下,并身而立。
“啸兄来天明,怕是动机不纯吧?”武斗场,寒风萧瑟,楚道临的言语,极具玩味之意。
“那你又清白?我看,你我彼此彼此!”啸月早就注意到,这楚道临的背景,虽是寒门子弟出身,但他本人总给自己,一种隐隐的世家大少的气息,很是不寻常。
楚道临倒不遮掩,他坦诚道:“我承认,兄弟来天明,就是为了古书密室,因为那里头,涉及我楚家列祖的一个秘密。”
啸月闻声,冷笑道:“哦,你跟我一个外人,说这些又有何意?”
“二人联手,找出这座古书密室,各取所需,如何?”楚道临很是坦然,他本性并无城府,对啸月说的话,也句句属实。
啸月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道:“找到古书密室,谈何容易?怕是连雀山先生,耗费五十余载,也未曾得见,就凭你我…”
他不再往下说,但楚道临已知晓其意,有感而发:“昊天大陆的历史,断层极其厉害,虽说考古学家提出,昊天史可追溯至十万年前,可我们现在的人,却连千年前的历史,都无法一窥其真容。”
“文字,是揭秘历史的密码,若是能找到古书密室,至少也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啸月颔首,背手而立,眼眸深处,泛着希异之光。
楚道临青衫飘动,衣带阑珊,叹道:“跟啸兄相比,我却未想太远,只希望借古书一观,解开楚家一道秘密罢了。”
“合作倒是可以,只是你我手上的筹码,不知是否对等?”啸月负手,很是认真地看着楚道临。
楚道临,心领神会,颇有意味地笑道:“看来咱二位,以后需共患难了!”
这话说得极为玄妙,既能表明自己手上有筹码,又不泄露自己的底牌,实难想象,此人仅是一名十三岁的少年。
不知为何,他们虽是为利益而结合,但在啸月内心深处,倒生出结交之意,毕竟在这个年纪,能有如此见识之人,怕是可遇而不可求。
“探秘?有意思,这等好事,岂能撇开我?”
只是不远处,躲在暗处的黑衣少年,将二人的言语,全都记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