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50|H:190|A:L|U:http://www.*****.com/?chapters/201210/18/2489910634861618482017176899758.jpg]]]夏梧下灵隐山了,比预定期限提前了一年。
本来,习真并不同意夏梧下山,特别是知道了夏梧下山的理由后——“不成!这是皇子要成亲,你去了能改变什么!”习真厉声责骂。
“两年前!我家门遇害,父亲被杀、府人遭难,那时我资稚历浅,且人死无可复生,确实回去只是送死,什么也无可改变。但现今,我已十四,眼见舞姬即将改嫁——是自愿也好,强迫也罢,我都必须回去——也许回去了仍无法改变什么,但如果不回去,就什么都无法改变。我不想——让自己有所悔恨啊!”夏梧一口气喊出,意志绝决。
习真不由缄默。良久,方才开口:“回去了,也许会被缉拿,也许会就此灭顶,也或许你会得到一个残忍而现实的结果。”
“那又如何?”夏梧也开口:“大丈夫不能为国战死,亦要死而无憾。无论结果如何,我也必须保证我行而无悔。况且——我相信舞姬,她定是在等我!”——“她定是在等我!”夏梧这么相信着。于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一个月内便过清州,回到文州境内。再一周,已至屯溪县。此时已入初冬,离舞姬成婚,尚余六日。
回到屯溪县,天正飘着些雨雪。
夏梧先找了家酒栈下榻。四年没回来,多多少少县内都有了些变化。但此时夏梧无暇顾及这些,暂定好住所,他便往文府奔去。
至文府大门前,夏梧正欲叩门,又停住。略一思忖,便转身往旁座的夏旧府走去。
“现今我还是逃犯,若直直敲门只会使文伯父为难,甚至连累于他。还是从后院进去吧!”夏梧考虑。
而后院,自然是由夏府进入的后院。夏府的后院与文府后院相连,是一片大竹林。
至夏府,府门前仍贴有封条。现府内已是一座空宅,成了皇族待赏赐功臣之物。
重新推开府门,走至府内,夏梧立于宽阔的大厅中央。府内依仍原样,只是少了摆设的物件。想当初夏府门庭若市,而今却是门可罗雀,冷清凄寥。一阵凛冽的冬风拂过,夏梧不由萌生一股哀伤及对父亲的思念。
再往里走,过府廊,穿门庭,沿一条熟悉的碎石小道行至后院。
站在后院前,夏梧不由停住,看着仍旧繁茂的竹林。竹叶因雪染上了零星的一层白,不时拂动,自竹林吹来了习习寒风。
不由自主的,夏梧沿着一条熟识的鹅卵石道往竹林深处走去,改变了本来要往文府的方向。
走进竹林,被一片竹的翠绿与斑白环绕。竹叶随着寒风发出喺嗦的声音,却有些轻快,有些欢愉,似乎在欢迎这片“领土”久违未归的主人。
夏梧深深呼吸,以强忍住眼角的感情——这时,竹林忽然响起一声弦响,弦音将落未落,一串悠悠冗冗的琴音便袅袅响起,一点一点,渐渐萦绕这整片竹林,围绕住竹林内每分、每点空气。
夏梧不由惊诧,疑现时抚琴者是谁,谁在这冬日在此弹奏这柔婉、又低沉哀伤的琴乐?
于是循着琴声,也是被这琴音之律吸引,夏梧继续往前走。越往前走竹林风景越是熟悉,越是熟悉夏梧越是明确抚琴者是谁人。夏梧的脚步不由越发匆急。
待走到一条澄澈的溪流旁,夏梧终于停下。只见一个女子身着青纱裙,外裹一件浅绿大衣,背对着夏梧随地而坐。悠悠抚琴,有着分惫意,有着分慵懒。
“小……”夏梧的唇喉微动,顿了一刻,终是开口:“小舞?”
“铮~”抚琴的人儿娇躯微颤,悠扬的琴声忽然被一根重弦打断,指尖与琴弦间发出了近似铁器相撞的声响,那声响在竹林间重重回荡。
抚琴的女子微微回过身,盘扎的发髻在风中,青丝拂缕,些许凌乱。
在终于得见女子容貌那刻,夏梧呆站原地,不由有些窒息。而女子在见到夏梧的这一刻,瞬然怔住,眸光闪烁,看着夏梧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时,竹林间一片寂静。琴音早已弥散,只剩风声喺嗦,不时拂过这片“领土”的两位主人。两人,时隔四年。此刻,默然相视。
再见竹林,已物是人非。人事千变,唯眼中彼此,永恒停伫,恍若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