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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乡乐

林叔,自然姓林,但不是本姓,尽管喊叔,却是一个老头。

他是一个奇怪但又和善的老人,这是林布对他的印象。

这林叔在林布出生前就已经呆在林家,后来听母亲说,林叔的出现可追溯到父亲还年少的时候呢。

林布出生时,祖父祖母已经不在。

长大后,他发现,潜龙村的不少户人家,都是多代单传的,乡下的百姓不是最着重多子多孙,香火鼎盛么?为什么不生多点?而他家这一系也是多代单传,他家没有其他直系亲戚。

他小时候,曾经问过母亲“妈,为什么我没有弟弟妹妹啊?”,母亲莞尔一笑,这样回答“能生出你,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那为什么,我没有祖父祖母,外公外婆,叔叔阿姨那些人?小虎,小超,他们都有呢?”

不知道为什么,林母听到这话时,脸色一沉,但很快又笑道“你当然有祖父母,外公外婆,要不,哪有你爸你妈,哪有你?只是,他们为了你,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他还想了解多些,可惜,关于祖父祖母,关于家族的事,甚至关于村里的事,父母从来不多说,也不准他多问,只是告诉他,一切等他十八岁时,就会明白。

既然父母不肯说,村里的人,也对此些事默口寡言,他只得把疑问深深地埋在心底,耐心等待十八岁的到来。

由于上面的说的家庭环境,而且,林叔在他出生时已在,照顾着他长大,所以,林叔在他心目中,是仅次于父母的亲人。

……

林家还是保留着四合院的样式,在四周现代高楼的围绕反衬之下,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不过,这四合院,他父母喜欢,他也喜欢,有树有鸟有花香,有池有水有鱼跃,挺好的。

林布的手被林叔牵着,走出房间门口,经过院子,走到外面,一阵阵清鲜的气息,伴随着微风涌进他的鼻子,使得他烦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夸张地用力吸了几口空气,笑了。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布哥儿?”

林叔那充满中气,很好听的声音响起,这在林布看来,是他数十年如一日每天晨练的结果。

“林叔,我心有感慨呐!”林布偏着头,面向林叔,嘴角掀起。

“愿意说给我听吗?”

“小时候,你总是牵着我的手,领我走路,陪我玩,有时还打我屁股……你的手,我再熟悉不过了,后来,我长大了,就很少有机会再牵到你的手了,却没想到现在,因为我眼睛瞎了,又能再次牵到你的手,我发现,我想说——你的手没变过,还是小时候那种感觉——一切都没变,仍然那么亲切,温暖,舒服。

两人在树木围绕的绿野小径上继续走着,但林布发现林叔突然沉默了,只是感到他那拉着自己的右手,稍微紧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林叔?”林布疑惑地喊了一身。

“呵呵……你林叔我突然间想起些事情,一时失神了……”林布没能看到林叔此时眼睛有点红了。

“什么事啊,与我有关吗?”

“是工作上的事!”林叔摸了摸他头发回答道。

……

潜龙村有不少鱼塘,其中最大一块鱼塘是林布家的,他们的家的鱼塘,只要是村里的孩子,谁都可以在那钓鱼,只要不是炸鱼,电鱼,网鱼等等那种大规模地捕鱼就行。

林布自从回到潜龙村休养,最喜欢的一项活动就是和村里玩得来的伙伴在自家或者他们家的池塘钓鱼。

此时,几个村里的孩子,早就在林布家最大鱼塘边撑起几把太阳伞,此时还早,太阳还没有很猛烈,他们没有躲在伞下遮阳,这伞既是为遮阳准备,也是为了以防老天突然下雨,这几天老天不太正常,经常突然下雨,他们当然不怕淋雨,可他们的好伙伴林布怕。

“布哥儿,怎么还不来啊?”少年中一个赤*裸着上身,浑身黑黝黝,壮硕的少年扭头眺望着村里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咦!”他突然感觉手里猛然传来一股拉力,知道鱼儿上钩了,他回过头,站起来,往后退,猛把鱼竿往上甩,只见从水中飞出一条三四公斤的鳊鱼。

“哇,超哥儿最厉害啊,这么快又钓到一条了!”旁边一位看起来六七岁的小男孩羡慕地看着林超把鱼随意地丢进他带来的大桶内。

“弟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姐姐的收获也不少嘛,你喜欢的话,就从姐姐这拿去!”说话的是一位十三四岁,衣着朴素,留着利索精神的短发,长相清秀的女孩,她摸着小男孩稀疏的头发,瞪着林超道。

黑壮少年林超,把鱼饵重新弄好,把鱼钩甩回池塘里,对女孩的挑衅装作没看到。

这女孩叫陈幽,七,八年前,跟随改嫁到潜龙村的母亲来到这里生活,由于长得不错,身份又有点与众不同,在村里少年中挺受欢迎。

陈幽性格有点好强,每次和伙伴们钓鱼,也要竞争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输给林超这位喜欢用传统鱼竿的小子,心里很不服气。

林超也知道陈幽不爽他高超的钓鱼技术,但他不懂得什么谦让,他以引起少女的注意,和惹她生气为乐。

“布哥儿,布哥儿来了呀”就在此时,那小男孩可爱的童音,又响起,他蹦蹦跳跳,朝林布跑去。

“小弟,慢点,别摔倒了!”陈幽连忙跟上弟弟。

“布哥儿,我领你走!”那小男孩跑到林布面前,转到另一边,肥嘟嘟的小手拉起林布右手的手指,然后朝林叔可爱的张嘴一笑。

林叔呵呵笑起来,松开林布的手,但紧紧跟在他的身边,以防万一。

陈幽看到弟弟这个样子,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已经全然忘记了刚才与林超争强的不快。

大伙子都围了上来。

“林叔好!”

“布哥儿,你来啦!”

……

“又是超哥儿收获最大吗?”林布笑道。

“哈哈,那还用说嘛?!”林超挺起胸膛大声道。

“暂——时——是……”陈幽拉长声音,不屑地道。

“给!你的鱼竿”林叔把一支玻璃钢竿材质的鱼竿递到林布手里。

林布,把手里的鱼竿掂量了下,叹了口气,“我还是习惯用那种传统简易的鱼竿,可惜我眼睛看不到,用那种鱼竿,有点危险……”

“习惯就好的,陌生的东西总需要你花时间适应,只要你不主观排斥,你也许会喜欢上它的,它也有它的优点!”林叔笑道。

“你们慢慢玩吧,我就不掺合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玩意了,我回院子修剪花草了……你们得帮我照顾好布哥儿!”

“好的!”

“林叔请放心!”

“林叔再见!”

……

在伙伴们的帮助下,林布躺在竹制躺椅上。

“你们归位吧,钓鱼去咯,甭管我!”

大伙都有些了解林布的习惯,都应诺一声,该干嘛的干嘛去了。

林布躺在躺椅上,轻轻摇动,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微风拂脸,很是惬意。

他自小在农村长大,最喜欢乡下的绿荫环绕和清新空气,特别是经过人生第一次在医院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更珍惜当下的美好。

陈幽的弟弟,坐在地上,趴着躺椅的边缘,圆溜溜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林布。突然问道:“布哥儿,眼睛看不到,是什么样子的啊?”

“哈哈,你怎么问这个?”林布很喜欢这小男孩,挺可爱的。

“傻弟弟,你闭上眼睛不就知道了!”一直有留意林布的陈幽,笑骂弟弟。

“哦!”小男孩,果然闭上眼睛。

“什么都看不到嘢……”

“是吗?小弟,感觉怎么样?”林布问道。

“好恐怖啊,闭眼上眼睛,就看不到姐姐,布哥儿你们咯!布哥儿,你好可伶哦……”

“哈哈……”林布洒然一笑。

“你才可伶呢,你林布哥哥的眼睛很快就能看见了!”陈幽对弟弟责怪道。

“小弟,等我眼睛好了,我带你去市区的游乐场玩……”

“真的吗?太好了!我姐姐也能去吗”

“当然,如果她喜欢的话!”

“嘢……”小男孩欢快地跳起来,在附近走来走去。

“我也要去!”林超大声喊道。

“羞不羞啊?你是小孩子吗?也要跟去……”陈幽立即嘲笑道。

“我就要去,我就要去……”林超一副我脸皮厚,所以我无敌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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