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天孤从水潭里跃出,将手中的大石抛到岸边,展翅飞到半空,用手抹了一把脸,道:“我这个应该翱翔九天的神猿,却整天在水里泡着当落汤鸡,真让人郁闷,还好下午可以修习武学,不会这么枯燥了。咦?”
说着他望向瀑布下的青石只见龙四闭着眼睛挥舞着铁剑,将水流挡在身外,半滴都未沾身。天孤心中很是惊讶,早晨自己入潭修炼的时候龙四还无法做到这一步。他灵觉异常的灵敏,虽然隔着几丈远,但却能非常清晰地感应到龙四现在正处在一种很玄妙的状态。他不敢打扰,呼扇着一对金色羽翅浮在半空静静地看着。
约么半个时辰,龙四睁开双眼,呼出一口气,提剑施展云龙九现,连续三十六剑,水不沾身,后边四十五剑虽然使得不是很连贯未能将水全部封住,但是也比早晨时强上很多。舞完八十一剑,龙四收招跃下青石,落到水潭边,心中还回想着寥辰在其面前演化的劈开瀑布的那一剑。
“四儿,你刚才是不是进入了老祖常说的道境?”天孤见龙四停止修炼,飞过来郑重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刚才来了一个人,为我演示了一遍云龙九现,我当时受到了很大触动,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模模糊糊,便一直思考下去,待清醒的时候,发觉我的剑法的确精进了不少,而且多了许多感悟。”龙四挠头道。
“你说来了一个人?难道封龙山上除了你我和雪祖外还有其他人在?”天孤吃惊地问道,龙四便将寥辰的事情述说了一遍。天孤闻言甚是欣喜,对守天一脉的这个师兄很感兴趣,当下便拉着龙四返回忘尘洞,要见一见寥辰。
此时,忘尘洞内,雪祖与寥辰相对而坐。寥辰仍是一副笑脸,但目中却露出一抹凝重,对雪祖道:“师叔,我近来观察天界动静,发现仙尊正在调动人马,并加强了天界之门的守卫。似乎察觉到我们将要对天界之门采取行动。”
“恩,看来他推算到了一些端倪。九天之上是否有所动作?”雪祖皱眉问道。
“暂未察觉到什么,不过料想若是大战真的开启,九天上的对手绝对不会置身事外。”寥辰目光凝重地答道。
“五千年前那场大战我守天一脉败退,损失惨重。致使天界之门被封,通天路被斩断。不过我们的对手并不会满足这些,更不会允许我们重修通天路。这一世那场大战还会继续,只不过我脉弟子越来越少,胜负难料。”雪祖面露愁容道。
“这几千年来,我寻到几个资质不错的孩子,传授功法,目前皆有一定的实力,可以独当一面了。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在瀑布处看到了一个练剑的少年,名叫龙四,我观他资质奇佳,堪比当年的二师兄,若是精心栽培,必是守天一脉的中流砥柱。”寥辰言道。
雪祖点头道:“此子的确资质不错,与你二师兄相差无几,或许将来会达到师兄的要求。唉,可叹明朗那孩子,不幸早夭,若是他还活着,我派岂会落到这步田地!”闻言寥辰亦叹息不止。
正在此时,洞门一响,龙四与天孤二人走了进来。天孤睁大一对金睛上下打量寥辰,对眼前这个笑面青年很有好感。
雪祖见到二人进来,便道:“天孤、龙四来见过你们寥辰师兄。”
龙四二人赶紧上前见礼,寥辰伸手相搀,道“免了免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雪祖道:“师叔,龙四之前我已认识了,这只金翅雪猿我刚刚在水潭上以神识感应到他在潭底举石练闭气功,看起来相貌与您倒有几分相似,不知和师叔有何关系?”
雪祖微笑道:“他确是我雪猿一脉的后人,名唤天孤。他父亲为我的后世子孙,其母是金翅鹏雕一族的人。这孩子很可怜自幼父母双亡奔波流落,被我从妖域发现,带回封龙山。”
寥辰上前摸了摸天孤的头,心有感触,忆起了自己儿时的情景:一个衣着破烂的小男孩,手里捧着一个破碗,在大街上乞食,困了只能睡在草垛里,病了无人关心,生死皆听天由命,饱受疾苦。
有一年冬天,天降大雪,滴水成冰,小男孩病得奄奄一息,被人扔到了乱葬岗上,几只野狗围着他如看着一顿美餐,口水流了一地。他能感觉到野狗们呼出的热气,心里却没有一丝恐惧,身体暖洋洋的,似摆脱了人间所有的痛苦,眼前出现了两个经常在梦里见到的身影,那是他在战火中死去的双亲,他们在向自己招手,要带自己去一个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病痛的世界。他感觉自己仿佛飘了起来,即便肢体正在被野狗撕咬,也感觉不到痛楚,嘴角带着笑意,只有两行泪水自眼角滴落,仿若要将一生的辛酸也埋葬在大地,不带走这世间的一丝一毫。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飘到半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好似一片青天。紧接着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地面上,身上一阵阵钻心的疼,周围的野狗呜呜悲鸣,恐惧地逃向远处。自此以后,他便进入了守天一脉,跟随救他的师傅一起踏上了一条新的人生路。
“资质不错,尤其是灵觉,未经修炼便已达到这种地步,日后神识成就必然惊人。”寥辰收起了回忆,拍了拍天孤的肩膀,从怀中取出两个吊坠交给龙四二人,道:“师兄来得匆忙,未曾准备,这两个吊坠为我六千年前在天界所得,虽不甚贵重,但也有些威能,便当做你我师兄弟的见面之礼吧。”
龙四与天孤谢过寥辰,接过吊坠观看,发现这两个吊坠是两个三足两耳的青铜小鼎,样式古朴,一看便知不是凡物,两人甚是喜欢。
雪祖看了看吊坠捻髯道:“这两个小鼎为当年大禹所铸九鼎之二,可收纳日月星辰,镇压九州四方,不过你二人功力尚浅,无法催动其发挥全力。再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两个鼎为帝级兵器,若被外人发现,不免生出事端。”
雪祖抬手洒下一片禁制将两个小鼎包围,道:“我已布下禁制隔绝鼎的气息除非遇到特殊阵法或绝顶高手,一般人无法察觉到异常。你二人不可过于依赖鼎威,修者若想大成必须依靠己身。”龙四二人点头应是。
“我观两个小师弟都已打通任督二脉,但经脉中的阴阳真气却稀薄的可以忽略,你们应该还未吸收天地阴阳之气吧。”寥辰看着龙四与天孤道。
“雪祖几天前已传下功法,但至今我们都未曾感悟到天地阴阳之气。”龙四道。
寥辰闻言一笑,伸出双手,左手握有一块白石,右手握有一块黑石,道:“我手中的白石取自太阳之内,为至阳之物,黑石取自月亮之内,为至阴之物。你们可以通过这两块石头感受天地阴阳之气,待熟悉之后再去万物间感受阴与阳。”
龙四接过白石,天孤拿过黑石,握在手中。闭目用心感悟,片刻天孤睁开眼睛,道:“原来月之阴气就是这样的,我感觉连魂魄都快冻成冰了。”
寥辰点头笑道:“不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感应到至阴之气,不枉你有这么敏锐的灵觉。”说罢转头盯住龙四,见龙四依旧闭目不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龙四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清气,道:“至阳之气,暴烈霸道,我用雪祖传下的功法炼化了半天才将一缕阳气转换为自身真气。”
寥辰一脸笑意,道:“至阴至阳之物都孕有绝世杀机,这两块阴阳石已经被我封印因此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即便如此它们所蕴含的阴阳精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吸收的。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之吸收转化一缕实属不易。虽说你灵觉不及天孤,但武学资质却是极其罕见,将来成就必然超越我辈。”
龙四闻言急忙道:“师兄谬赞了,龙四不自量力,强运功法炼化一缕至阳之气,已经精疲力竭了。”
寥辰微皱眉头,道:“龙四啊,你的性格过于内向了。我守天一脉弟子迟早都要面对冰冷的杀伐,每个人都是自血与骨中杀出来的。我担心你的性格会对你造成影响。”
龙四低头认真地听着,却不置可否。
寥辰叹息一声道:“一个人善良谦逊并没有错,可世事残酷,吃亏的大多是好人,或许日后你出去历练,阅遍红尘才会慢慢改变吧。龙四,你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吧?”
“是,龙四是我的乳名,听我娘说在我出生之前,我还有三个哥哥,不过都饿死了。按次序我是老四,便起名叫做龙四了。”龙四答道。
“那身为师兄,我便为你起个大号吧。”寥辰思索着踱了几步道:“我希望你以后可以无敌寰宇内,长啸天地间,便叫做龙宇啸吧。”
“龙宇啸……”龙四轻念着,然后跪倒给寥辰施礼,道:“多谢师兄赐名之恩!”
“寥辰为你起这个名字,是想以此激励你以后努力修行,并能改变一下性格。不过你亦无须强求,人生多磨难,随着你不断历练,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的。好了,我与你师兄还有些事情要谈,你们两个继续修炼去吧。”雪祖捻髯道。
龙四与天孤闻言向寥辰与雪祖打过招呼后,便手握阴阳石到洞外继续修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