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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城门之下

终于来到了帕特市城门下。

八米高的灰白色石头砌成的城墙,四米高的铁制城门,拥挤的人流排成了一条长龙,一辆接着一辆载着货物的马车在大门接受着守城士兵的检查和缴税。这些驾驶着马车的都是来自大陆各地的旅游商人,他们将其他地方买来的商品拿到城里去卖,卖完后又在城里买些便宜的特产再高价的卖到其他地方。

他们常与马为伴周游于大陆各地间,餐风露宿,只为赚取足够的钱,在城里能够开店定居下来。旅游商人虽然辛苦,但经常能够赚取货物成本2倍以上的利润,他们所带来的东西都是在城里难以买到的稀罕物品。有的商人刚摆上摊,一会而直接就给市民买走了,有的遇上大家族的预定,每到交易期都能整车整车的直接卖给大家族。

然而,高额的利润,自然常伴随着高风险。旅游商人一旦没有调查清楚城里的需求状况大多数情况下就会吃亏的,或者被竞争对手先入为主,市场早已饱和,只能低价出售,有的甚至都卖不出去,而且还缴了税,这便很容易血本无归。

而且,在旅途中还会受到魔怪的滋扰,轻则损失商品,重则连命都搭上了。最危险的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灰色地带,这里常常埋伏有山贼和强盗,一旦被盯上,连渣滓都不剩,而且某些灰色地带属于边际蛮荒之地,存在着比魔怪更加强大的魔兽,一旦遇上就连军队也难以应付。

但跨国贸易往往是利润最大的,外贸都被国家垄断,国家通过轮船和空艇或是列车运输,赚取大量财富。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往往就有一些不法商人通过灰色地带走私商品,更有甚者连带本国科技,军工器械走私。一旦走私成功,那可谓是一夜暴富,但一旦被截获或者被山贼,强盗抢去,那就只有自怨自艾了。

浩然望着进出的旅行商人,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排了一会儿就到浩然了。检查他们的是城内守卫军,清一色的正规军装,头戴蓝色绒纱贝雷帽,帽子上的是守卫军军徽,徽章上刻着的是“一个铁拳拿着一把导力枪”,这是守卫军的标志。V字型的小翻领下透出白色的衬衣,浅蓝色的外套,单排扣,两肩章,左胸挂绶带,整齐的找不到任何皱褶,而下面穿着是浅蓝色的阔松裤子,一双黑色的中统鞋。并且每个士兵的左肩都扛着导力枪。

浩然上前一步,举高双手让士兵检查。

士兵将浩然搜索了一遍,发现并无可疑,便将浩然放行了。

男性由男性士兵检查,女性自然由女性士兵检查,浩然检查完后便到艾西娅了。而负责女性检查的是一位身穿军装的女士兵。她的装束和男士兵一样,只是蓝色的阔松裤子变成了黑色的窄裙,黑色中统鞋换成了黑色低跟鞋。显然这位女士兵是做文职工作的,却是临时的被调到这里做检查人员。

以往进城的市民并不用检查的,只是近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城里增加了守卫,加强了检查,而且城内还增加了士兵的巡查。市政府对外称为了保障市民安全和加强防止对不法商人走私而采取一系列的安全措施。可需要做到这么严谨的检查吗?这样的一系列措施只是比戒严略低而已。这葫芦里卖的药大家是不清楚了,只是这么大个葫芦摆这里,难免让市民猜疑,扰乱民心。

不一会儿,艾西娅也检查完了,只是她此时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连浩然这青梅竹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浩然上前一步问道:“怎么啦?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不是你说要来帕特市的吗?都来到了,就高兴点吧!最多我今天舍命陪你逛街就是了….。”浩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陪艾西娅来帕特市了,以往来到都是她带着浩然疯狂的购物,而今天的她显然很不对劲。

艾西娅勉强的笑了笑:“我没事,只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实在高兴不起来。”

浩然挠了挠脑袋:“特别的日子?我想不起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啊?今天来城里不是来购物吗?那你今天来要干吗?”

艾西娅低了低头:“我想去城里的教会!”

艾西娅所说的教会就是遍布全大陆的“辉耀教”,就连一些异地域也有它的存在。“辉耀教”的存在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并且一直延续至今。它的信徒遍布世界各地,并且深信着它,信仰着它的教义。艾西娅就是众多信徒中的其中之一。

浩然有点恼怒:“你今天特意拉我来,就只是要我陪你去教会?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是个无神论者,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信仰任何教派的。”前世的浩然看过太多这些教,那些教了,打着“普世”的旗号做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的多的是。如果要信仰,那就只有信仰自己。

艾西娅看着有些恼怒的浩然,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又转会了低沉的语气:“今天….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想到教会后面的墓园拜祭她…”

浩然一惊,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对…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今天是…是你母亲的忌日…”。

艾西娅摇了摇头:“不怪你,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和你提过…”

浩然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刚不应该这样随便的发火的……

艾西娅似乎感觉到浩然的心情,她拉了拉浩然的手:“我没事….我们走吧!”

浩然点了点头,便随着艾西娅拉着。

突然,一位守军士兵从大街上急急忙忙的跑向城门。浩然刚进城门,便走向一旁让开道路。

士兵跑向城门的驻守亭,找到一位肩章上有一星两杠的士兵:“报告!西姆队长,刚接到导力电话的通知,主教的车队即将回城,请马上做好准备,疏通道路,迎接主教入城。”

由于士兵急忙的通知,他洪亮的声音,几乎让城门附近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声音嘈杂了起来。

那位叫西姆的队长惊愕道:“什么!….马上禁止市民出入,让所有的准备进去的人排成两排迎接主教。”

所有的守门士兵齐声道:“是”。

浩然看了看那满脸横肉,高挺大肚的一星两杠叫西姆的队长。心道:“这军装穿在他身上怎么就变得这么别扭,这一肚子肥肠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兵。话说回来,刚刚只觉得这些士兵穿着好看,倒没注意到士兵应有的气质和战斗力。这刚跑来的士兵,这就气喘嘘嘘的在一旁,吃力的指挥着。不就跑那几百米路就成这样了…这些士兵倒是养来看的…。”浩然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艾西娅,我们走吧!”

浩然带着艾西娅刚要离开,便听见后面有人喊:“站住”。

浩然扭头一看,是那刚跑来就气喘的士兵:“我们已经检查完了,还不能走吗?”

士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主教大人马上就要回城了,你们要留下来迎接主教!”

浩然一惊,望着那士兵摇了摇双手:“啊!你没事吧,我可对主教没兴趣!”。浩然拉起艾西娅:“我们走吧!”

气喘的士兵被浩然的行为气到了,不尊敬主教也就算了,可连他这守卫军副队长的命令,他也无视。于是更加的不接气,恼怒的喊道:“大胆!一介平民,这里轮不到你撒野。”说罢便举起导力枪。

浩然看了一惊,虽然他是一介平民,但是贝尔斯登王国也是个讲究法律的国家。一个守卫军士兵用导力枪威胁一个并未犯罪的国家公民是法律所不容许的。

浩然怒目而视:“你…..”。刚要说些什么,便被艾西娅扯了扯衣袖。看着艾西娅摇了摇头,浩然便收敛起来。

那副队长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行为过急,但已箭悬弓上,不得不发。否则自己副队长的脸面往那搁。

站在一旁的士兵也觉察到不对劲便走了过来对他进行劝导:“副队,何必呢,这不就个黄毛小子嘛,何必动气伤了自己身体。你看那傻小子都被你吓的一愣一愣的就别在和小孩开玩笑了,哈哈!。”

这话显然很管用,这么大的台阶放在一边。这副队也是个圆滑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一听便抓住机会,他放下导力枪,哼了一声便转向离开了。

浩然望了望,这帮他解围的士兵,虽然这士兵也是一样毫无士兵应有的气质,可做人却极为敏锐,做事也够圆滑。

浩然向这士兵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多谢!”

浩然看着这士兵,大概也就比自己年纪大几岁的样子,且惊叹他有如此的心思。

士兵摇了摇头:“出门在外,脾气还是收敛些好。我们兄弟也只是混口饭吃,临时加入守卫军,在军队里什么人都有。法律对某些人来说可是不管用呢?”

浩然深有感叹,自从过来了这世界就极力想要忘记以往的事,既然上天让自己从新做人,就想做和以往不同的事,忘记黑暗,忘记以前的自己,忘记以往的一切,在新世界里无忧无虑生活。可是,这里也是有黑暗的一面,这里有战争,有奴隶,有不公平不公正,依然有成千上万的人处于死亡的边缘。说句不好听的,这里比前世的世界更加的糟糕。无论在怎样的异世界,有些东西却是彼此都共有的。

浩然点了点头:“多谢你的提醒!不知道阁下叫什么名?”

士兵转身离开挥了挥手:“我叫莱恩,莱恩-布雷斯,是个旅行商人,暂时当守卫军挣些本钱,有机会再见吧!”

浩然望着莱恩的离开,似乎得到了些感悟。只是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便成为旅行商人独自在大陆上游历。自己两世为人,虽然热衷于科技,不断的学习。但这十几年来过的是不是过得太过矫情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却也从未认真看过这个世界,神奇的魔法,各式各样的魔怪,巨大恐怖魔兽,未知的异域,奇异的秘境。各式各样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种族及其文明。这个世界实在有太多有趣的东西都只是听闻,却也从未见过。若不在这世界好好的闯一闯,这一趟也就白来了。

浩然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握了握拳:“和以前差太多了…”

艾西娅望着浩然这一副认真的样子,仿佛又变成以往刚认识的他。于是,艾西娅扯了扯浩然的衣袖。

浩然一惊,便又从沉思中醒过来,转过头便向艾西娅笑了笑:“放心,我没事。”

突然,城外的乐声响起,主教的礼仪队正缓慢走进城。前面先进的是长枪队,清一色红色华丽礼服庄严而肃穆,他们的枪并非是武器而是礼器,是礼仪上用于地位的象征。长枪擦的铮铮发亮,被礼仪队士兵整齐的高高举起。后面跟着的是以红色为主,金漆描边的朱红马车,马车两边都用彩色印着辉耀教的教徽,高贵而华丽,由两只御用白色独角马拉着,主教大人就坐在马车里面。再后面的则是主教的侍从护卫和牧师,这等高规模的礼仪队只仅次于皇室。白色独角马是王权的象征,其高贵和傲气并非其他人能所能拥有的。

由于早年威尔逊国王病故,五十多岁的威尔逊国王却只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公主,而小公主的母亲,也即是贝尔斯登的王后也因难产而去世了。为了稳定国内局势,作为国王的母亲,年迈的苏菲娅女王登基,擅长政治的苏菲娅女王用雷霆手段一度控制了局势,可再擅长却也随岁月流失而老去。最近,年迈的女王却又传出病重的传言。贝尔斯登各地谣言四起,各势力蠢蠢欲动。

照这情况看来,神权的地位也正不断挑衅着王权。

主教的马车进城,两边的市民便右手捂胸,单膝跪下迎接。

当马车进入后,那个叫西姆的队长,便屁颠屁颠的走到马车窗边,右手捂胸,弯下腰恭恭敬敬的说:“尊敬的主教阁下,欢迎您来到帕特市。市长大人正在府邸恭候主教阁下的亲临。”

此时的浩然也是手捂右胸,单膝跪在外边,却因乐声太大而没能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马车的窗里伸出一只手来,甩了甩,那队长便恭恭敬敬的后退了。

那伸出来的手掌,肥硕大只,每只手指上都带着镶有宝石的金戒指。手指上的肉被戒指箍得突起两边都微泛紫色。这显然是箍的过久,血液不流通导致的。

浩然看了这手掌,心里憋的难受。不论古往今来,前世今生,这有这些不会变。上位者灯红酒绿,骄奢淫逸。下位者饥寒交迫,受尽压榨。

浩然看了看艾西娅一副恭敬虔诚的眼神,却也只能摇了摇头。

信仰,果然是腐蚀人思想最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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