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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

天擦黑时分,与羿萧懿告别后,梦轩乐滋滋地走进流丹阁,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讹了羿萧懿一顿饭,而且以后自己也再不用请客了。哈哈哈,皇子嘛,不敲白不敲,反正也吃不穷他。刚才和羿萧懿逛街,还买到了好几个好玩好看的新鲜东西,等墨嫣回来了一起看。只是,流丹阁今晚的气氛怎么如此古怪?

梦轩一走进流丹阁就觉得阁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儿。许多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总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反正墨嫣消息灵通,等明天问她就知道了。”梦轩想。

“梦轩姐,梦轩姐……”文一一远远地看见她,急着向她跑来。

“一一,怎么了,什么事儿跑那么急?”

文一一跑到梦轩面前,喘了好久才答道:“墨嫣姐出事了,笃姨要把她赶出流丹阁,剥夺她考取流丹章的机会。”

“什么?!”梦轩只觉头脑一阵发懵。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现在整个流丹阁都传开了,没人知道原因。”

“你看到墨嫣了吗?”

“在宿舍里。她把门关上了谁也不让进。”

梦轩撒腿就往宿舍跑,跑到墨嫣住的屋子前,轻轻敲了下窗户:“墨嫣,是我。”

没过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墨嫣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口:“你知道了?”

“恩,听一一说的。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墨嫣闪开了身子。

梦轩走进房间,关上了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笃姨怎么会突然要把你赶出流丹阁?难道是……”

“恩,今天下午,我到怜芳草,刚换好衣服,青总管就带着人进来了。”

“青总管怎么会知道你在怜芳草的?”

“有人偷偷告诉我说是柳笑眉告的密。说今天早上柳笑眉不知道哪里受了气,就拿她们几个出气。突然看到我匆匆忙忙出去了,她不知怎么想的,就和几个人一起跟着我。今天时间太赶,我也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梦轩默然,半响才说:“对不起,墨嫣,都是我连累的你。”

“你又想到哪儿去了?这不关你的事儿。”

“不,早上柳素月是受了我的气。如果不是受我的气,她也不会……”

墨嫣用手捂在梦轩的嘴上,打断了她的话:“从我签合约的那天起,我就随时准备着有这么一天。这路是我自己选的,跟你无关。你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梦轩扒开墨嫣的手说道:“你听我说,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柳笑眉了,她嘲笑我不自量力和羿萧懿交朋友,我狠狠挖苦了她一顿。后来羿萧懿来了,她就气冲冲跑了。因为我,她才会把气撒在你头上。”

“就算是这样,如果不是我去怜芳草,也不会有这事儿了。你再这么胡搅蛮缠的说这些,那你赶紧走,我还忙着收拾东西呢。”

梦轩一把拽住墨嫣的手,恳切地说:“咱们不能这样放弃,明年你就毕业了。如果拿到流丹章,即便没有流丹章,拿到笃姨的推荐,日后也好找工作。你弟弟那么小,你母亲身体又不好,全家都靠着你。现在这么走了,这几年的辛苦就算全白费了。要是你母亲知道了,不知会怎么伤心。”

“我……”墨嫣一时语塞,眼圈也开始红了。

“我们再去求求笃姨,你去怜芳草也是出于一片孝心。笃姨应该不会那么无情的。”

“没用的,我今天已经试过了。不管我怎么说,笃姨都不理会。还说我拿孝心做借口,行那娼妓之事。”墨嫣说完,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笃姬怎能能这么说话,走,我们再去试试。”梦轩不由分说拉起墨嫣,旋风似的跑到了笃姬的住处。

笃姬住在流丹阁的西南角,那是小小的一处院落,只有一个院子和环抱院子的五、六间房子。院子白墙黑瓦,屋檐处立了三、四个小小的角兽,样式简洁古朴。院门外站着两个人,见是梦轩,没怎么阻拦就让她们进去。

梦轩拉着墨嫣走进院子,就看到正中的大厅灯火通明,似有人语。她走到正厅门前,敲了敲,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正中的圆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笃姬正面对着门坐在主位上,她的右边坐着位四十来岁的贵妇,打扮端庄。贵妇身边乖小兔似的坐了个“温婉”的淑女,不是别人正是柳笑眉。笃姬左边坐着位白衣年轻男子,此时男子正向笃姬敬酒。梦轩的推门声惊扰了他们,梦轩的推门声惊扰了他们,那男子回过头看见梦轩,眼里闪过惊讶之色,却是羿萧懿。

笃姬似有似无的眼神扫过梦轩和墨嫣,未看见她们一般,说道:“瞧,这冬天的风,把门都吹开了。”转头对侍女说,“快把门关好,别让冷风灌进来。真是白养你们了,连个门都看不好。”说完,拿起酒杯,转向羿萧懿,温和地笑道:“羿公子的酒,可是难得喝到,我们一干为敬。”然后举起酒杯,把酒喝干。羿萧懿笑笑,也喝干了酒。

“羿公子,这是我自己做的一道小菜,你来尝尝合不合胃口。”笃姬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羿萧懿碗中,看着羿萧懿把菜吃了。

“恩,味道真好,笃姨的厨艺越来越高超了。”羿萧懿赞道。

“瞧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嘴巴涂了蜜似的。云砚,你也尝尝看,可别见笑。”笃姬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身边贵妇碗里。

贵妇夹了一小口,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说道:“恩,有淡淡地青莲花香,很不错。一会儿给我带点回去,杀杀我那两个哥哥的傲气。”

“呵呵,你这是逗我玩呢。我可不敢跟柳阁主比。”笃姬笑道。

“笃姨,真的很好吃,比我爸做的好吃多了。”柳笑眉赶紧说。

“你多吃点,好端端的柳云阁不住,跑来我这吃苦,把你瘦坏了,我可没法向柳阁主交代。”

“笃姬,你又说笑了。要是没你这几年悉心调教,我这侄女儿哪可能有今天的模样。”贵妇笑道。

梦轩紧紧拽着墨嫣的手站在桌边,强压着心中一阵阵升腾的怒火,不发一言。柳笑眉时不时往她们这瞟过一眼,唇角满是得意的笑。羿萧懿背对着梦轩她们,不知表情如何。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笃姬又笑对羿萧懿道:“羿公子,是不是菜不合口,怎么吃得这么少,也不见你说话。”

羿萧懿笑答:“芒刺在背,怎能畅快饮酒?还望笃姨可怜可怜,将这刺儿拔了去。”

笃姬了然一笑,又转过身子,抱歉地跟贵妇点了下头,贵妇微笑示意。笃姬冷厉地看向梦轩和墨嫣,登时拉下脸,说道:“我都不知,这流丹阁的规矩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这屋子可是想进就能进的吗?”

墨嫣刚想答话,梦轩拽了拽她的手,咽下满肚子怒气,抢先答道:“对不起,笃姨。我们不该私自闯入您的屋子。只因事出有因,还请您见谅。”

“哦,事出有因?什么事,说来看看。如果是墨嫣的事儿,那就别说了,趁早离开。没看到我这儿有贵客在吗!别没的扰了我们的兴致。”

“笃姨,这件事上,墨嫣确实有错在先,可是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还请您高抬贵手。”

“按你这么说,打了孝心的幌子,就能杀人放火啰?”

梦轩再次压下心中的怒火答道:“笃姨,我不是那个意思。两年前,墨嫣母亲重病,急需医药救治。可是她父亲早逝,又无兄长,家中只有一个稚龄幼弟。不得已,她才到怜芳草卖艺挣钱。尽管身处烟花柳巷之地,墨嫣一直洁身自好,总是蒙面献艺,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也未做过那些龌蹉之事。”

“哟,这话可就难说了,难道你每次都跟着她去的?不然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做过那些事儿呢?”柳笑眉按捺不住,冷言道。

“柳笑眉!”梦轩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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