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在正德皇朝每个臣民眼里都是他们最向往的地方。如果一个远在国土边界的老人,你问他最想去哪里。那他一定会告诉你是京师:定宁
这个便是一个国家的凝聚力,也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更加是这个国家的人民对于“国”这个字最好的诠释。
但或许这个他们所热爱的地方,并不如他们想的一样美丽。这一点在京师生活、繁衍、发展的世家、家族、臣工是最有感触的一帮人了。这里是“物尽天择
适者生存”这句话最完美的解释之地。
这里一个家族或者一个氏族,他们的兴衰荣辱已经不知上演了多少遍。今后也将继续上演着一幕幕人间的悲喜剧。对!这就是京师,这就是这个威严之地的人们所注定要承受的东西。
富贵终须险中求,青山白云不老翁。这两个境界是永远不可能重合在一起的。二者之中选其一,恰如熊掌和鲱鱼。想要什么你就要失去什么。什么都想要的,那始终是梦幻泡影,伸手一抓只有空气而已。
现如今的皇都各大家族便又面临着这种艰难的抉择了。立储在刚刚宣读下来的时候,便立刻传到了这些家族现任家主的耳朵里。
一瞬间,他们便明白家族下一个百年昌盛是否能够继续。便全看他们是否能够审清时事,站对队伍。
所以肖允鑫和肖允智每天其实都会被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些眼睛背后的主人则是每天都要费尽心思来回的推敲利弊,左右思量。
而这些两兄弟当然都明白。所以肖允鑫在弟弟允智没到之前便做足了准备,每天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兢兢业业,勤勤勉勉的样子。而且每天变着法子的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卖乖耍心眼儿。
这一切都看在那些主人的眼里,自然有些家族就会拜访肖允鑫了。一时间允鑫的府上便热闹了起来。
不过允智的云锦侯府却是不然,自从那天从宫里回到府里。这云锦侯府便大门紧闭的,已经有三日了。
三日间,人们从不见肖三皇子从府里出来过。就是重开府邸应该宴请宾客,热闹一下的事情居然也没有动静。
这不禁让京师各大家族对于这个肖三皇子议论纷纷,猜测不定了。
而今日肖允智还是如往常一样坐在自己小时候住的屋子里的床上。呆愣愣的看着前方,连他的舅舅唐金走进也毫无察觉。
现在在肖允智涣散的目光里,已经看不见以往那个平静如一汪死水的眼神了。而是只剩下了浓浓的依赖和无尽的喜悦。
而此时在肖允智的面前,已经不存在时间、空间这两种东西了。有的只是一个5岁的孩童躺在一个美丽的女子怀里撒娇的场景。
而肖允智则是那个旁观者,一个沉醉在幻象里不能自拔的痴儿。
女子一个个剥开葡萄的皮,在一个个把那些反射着莹光的葡萄喂进下面张开的小嘴。然后孩子狼吞虎咽的吃完,又伸出纤细白嫩的小手去拿女子手里的葡萄。
女子则是嗔怪的拍掉孩子的小手,嘴里说着模糊的话。把手里再次剥好的葡萄递到孩子的嘴边。
然后画面一变,女子这次手拿卟浪鼓。哄劝着躺在床上不肯入睡的娃娃,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把精致的香扇给娃娃扇着后背上起的小红疙瘩。而这次,允智清晰的看见女子微皱的眉宇间那深深的担忧。
画面再转,这次女子忽然对着坐在床上的肖允智开口说话了。肖允智清楚的听到那女子分明在喊:“允智,别玩了。快来吃饭。”
肖允智便如魔怔了一般,从床上走到桌边。搬过椅子坐了下来。但那女子并没有看他,只是从他身前走过,来到他的后面走到一个摆弄着木娃娃的小男孩身边了。
肖允智看着女子上前用纤细的两个手指捏住了男孩的耳朵,然后便见那男孩子扔掉了手中的木娃娃。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讨饶:“母亲,我再也不敢了。我立刻去吃饭,你别揪我耳朵了。好疼的啊。”
但女子还是不依不饶的拉着男孩子到脸盆边净了手,在一路拖拽着他到了饭桌边。然后允智眼前便出现了一桌饭菜,那女子则是喂着男孩吃饭。但两人还是吵吵闹闹的,不时闹些别扭。
而肖允智则是看着女子那让他魂牵梦萦的面容,陷得更深了。
“允智,还不快快醒来!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到什么时候!”忽然越陷越深的肖允智听到舅舅唐金的一声怒吼。精神为之一震,眼前在没有了女子和孩子。只于舅舅唐金正怒目瞪着自己。
“舅舅。”肖允智眼神恢复清明的一刹那,看到是自己的舅舅。眼底一丝隐晦的恼怒闪过。但还是很快的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从椅子上站起来,肖允智一拂衣袖,对着唐金抱拳道:“舅父,侄儿刚才失礼了。”
唐金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变化如此之快的少年,心里只能是感叹一句后生可畏。便对外甥说:“允智,我们已经闭门三天了。舅舅的眼线已经来报,外面那些老家伙们对于的你的兴趣已经提上来了。现在就等你做出些事情给他们看了。你看我们是否把请帖给他们送去?”
“咦!”肖允智有些惊讶的咦了一声,毕竟他没想到现在都过了三天了。
“好,那就劳烦舅父先去差人准备酒席,侄儿这就去给他们写请帖。到时还望舅父您老人家多多操持一番,侄儿这里感激不尽。”
唐金爽朗的一笑:“哈哈哈哈,允智,你又忘了在京师我们互相之间的称呼了。这可不行,让那些有心的人听了去,那舅舅我可要倒大霉了。”
肖允智一笑:“呵呵呵,舅舅提醒的是,允智刚才顺嘴而已。今后不会了。不知舅舅可把宴席所用之物都准备好了?”
“嗯,都准备妥当了。你大可放心,舅舅办事那是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哦,那就好。那我去书房写请柬,舅舅现在带人去布置吧。”
“嗯,好。”
唐金走了。肖允智却没有第一时间动身去书房,而是转头看向屋里。脑海里想起来他头去玉龙关那一夜的场景。
那一夜,外面风雨交加。他就跪在母亲的灵位前。心里赌咒发誓道,从此以后他肖景旭不在是肖家的人,也不再是皇室的人。他的父亲姓唐,而他是唐家的子孙。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总称呼唐金为舅父,而唐金叫他侄儿的原因。
肖允智回过头来,迈开步子走向了书房。他要给当年那些老家伙们写请柬,同样也要为自己的争储之路迈出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