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昏迷中,夏朗不断呢喃,仿佛还没从之前巨大的伤痛中脱离出来。
“呜!”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夏朗缓缓睁开了双眼,柔和的光线进入了视野。
“晚上了?”醒过来的夏朗问了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
袁鸯只是淡淡看着他,贾贺拿着短剑与飞镖望着四周。
“好痛!痛痛痛!”挣扎着起身的夏朗捂着胸口,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其实夏朗体内隐藏的力量早就治愈了自己的身体,现在完全是心理阴影。
“别喊了,你现在能让它们不攻击么。”袁鸯低声开口。
“啊?”听到袁鸯问话,夏朗才真正注意到四周。
放眼望去,周围是围的水泄不通的兽群!
“啊!”夏朗吃了一惊,“袁鸯你们准备抓着路上吃吗?”
“白痴!”袁鸯骂了一句。
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兽群,袁鸯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一年之前,夏朗还能让它们不敢攻击,可是一年之后,皮毛上有符文的野兽似乎打破了某种枷锁,对着夏朗露出了凶相,只不过还在顾忌着什么,但是看着它们越逼越近,袁鸯心知它们很快便会痛下杀手。
跑是绝对跑不掉,事到如今,解决的方法还在夏朗身上。
袁鸯稍运灵气,不顾夏朗的抗议,将他拉了起来,命令夏朗道:“解决掉它们。”
夏朗还在揉着自己的胸口,嘟着嘴,“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袁鸯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你还记得两天前你被那个人在街上打的情景么。”
夏朗瞬间转换了神情,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袁鸯别说了嘛?”
袁鸯并不在意,继续提醒道:“痛么?是不是很痛?哦,两只手都断了呢,喀嚓。”
夏朗睁大了眼睛,露出无助的目光,无力地哀求道:“袁鸯不要说了好不好?袁鸯你真的不要说了。贾贺,你帮帮我?”夏朗一边后退,一边向贾贺求援。
那天,身体上的剧痛和无助是他精神上巨大的伤疤。
贾贺偏头不看他。
只有野兽们的目光紧紧跟着他们。
袁鸯不断逼近,做出了那天王庭的表情,突然大喊了一句:“给我抓住他!”
“吼!”“嗷吼!”兽群们被袁鸯的举动吓了一跳,很快就被激怒,纹显境的野兽们冲了上来。
“不!”夏朗低头大喊一声,火红的气焰瞬间覆盖了夏朗的全身。
迫不及待的野兽们犹如看到了什么令它们恐惧的事情,就要吞噬三人的大口很快闭了回去,齐齐后退到足够的距离,小声呜咽着。
气焰一闪即逝,袁鸯和贾贺也得以很快停了下来。
回想着刚才的惊险,饶是袁鸯也不禁大大舒了一口气,她刚才完全是在赌。
贾贺的脸上有些苍白,他和袁鸯刚才可是冲向了兽群。
夏朗对刚才的事情毫无自觉,依旧不停哀求着袁鸯,“不要说了,袁鸯你不要说了嘛。”
袁鸯走到夏朗的面前,低声说道:“不说了,走了。”
夏朗豁然抬头,展出笑颜,可是看到周围的野兽,脸又垮了下来,“怎么走嘛!”
袁鸯轻轻推了他一把,夏朗被吓了一跳,死命停住了脚步,“袁鸯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袁鸯看着他背后,说道:“你自己看你后面,走吧。”
夏朗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却看见他身后的野兽们都退了很多步,疑惑中,袁鸯上前推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别推了别推了!袁鸯你再推我就要被吃掉了啊!不要啊!”夏朗吓坏了,两只手不停在空中乱挥,不过想象中的场面没有出现,夏朗悄悄睁开一道缝隙,却发现野兽们随着他们的步伐也在后退,最后直接让开了一条通道。
不敢大意的夏朗还是提心吊胆地走着,袁鸯和贾贺安然地跟在身后。
待他们走出三丈之后,纹显境的野兽们犹豫良久最终一哄而散,只有聚灵和灵游的较弱野兽远远吊在他们身后。
同一时间,月曜镇齐宅,齐芸的私人小院内,在忙碌焦虑了两天之后,王庭终于醒了过来。
“我的庭儿,你总算醒了。可担心死娘了!”两天两夜不曾合眼的齐芸看到自己的儿子总算醒了过来,激动地抓着王庭的小手。
“娘。”王庭虚弱地喊了一声,清秀的小脸如今尽是苍白。
齐爷闻讯也很快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外孙,自己只不过是让外孙去欺负一下两个微不足道的孩子,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王庭并不看外公,只是对齐芸说道:“娘,我不想看见别人。”
齐芸撤退了下人,怜惜地说道:“娘已经让他们离开了,娘和外公出去说点事,很快就回来。”
王庭吃力地喊道:“娘,不要走。”
听到儿子无助的请求,齐芸的心都碎了,温柔抓着王庭的手安慰他,“爹,现在庭儿醒来了。那笔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黯然的齐爷正要出门,听见了女儿喊住自己,在门边停了下来。
“一万个小野种也比不上我的庭儿,爹我要你的商会护卫帮我送信给他,我要让他派一群人来给我翻了这月曜山!至于那些打伤庭儿的,有劳爹将他们的折断右手戳瞎右眼,,放到月曜山去,给我找那两个小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爹,庭儿现在有些怕你,你还是就不要来了,只要把家里的疗伤药全部送来就行了。”
齐爷听着女儿的吩咐,他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执行,只是外孙因自己而受伤,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他?哦,对了,这宅里不是有个厨娘的儿子看自己很欣赏袁鸯就总是和那个丫头套近乎吗?一会就把他抓来给庭儿撒气!
想着这些,齐爷急冲冲地办事去了。
王庭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娘靠在身边,不禁小声抽泣出声:“还是娘最好,娘最疼庭儿了。”
“我的庭儿!”齐芸抱住了王庭。
月曜山中,夏朗一脸无辜地看着袁鸯,说道:“袁鸯,真的要我去杀了那只野兽吗?”
在经过了四天的尾行后,所有的野兽陆续从三人的身后散光,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不懂节制的夏朗很快吃光了储备不足的口粮,他们无奈之下只能猎杀聚气境的野兽。
一只白色的野狗悠闲的在那假寐。
袁鸯没有和夏朗多废话,拿着刀片划向夏朗。
夏朗向前躲了一下,惊醒了野狗。
“汪!”野狗发出低低的呜咽。
夏朗被野狗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不由捂着胸口也对它露出了凶相,“汪汪汪!”夏朗朝那野狗大喊,他自认狗语讲的不错,至少每次他让王铁匠的狗跑快点时他都是这么喊的,王铁匠家的狗也的确在听到他喊着“汪汪汪”追上后就跑得更欢了。
袁鸯忽然明白了过来,野兽们虽然不再被夏朗所吸引,但是夏朗的气息还是能够震慑到他们,他们只要专门挑着弱小的动物来杀,一般来说就没什么危险了。
想到这,袁鸯知会了贾贺一声,趁着夏朗还在不自知的和野狗对峙的时候,两人已从侧翼包抄,一前一后掷出了武器。
“汪!”野狗惨嚎一声,被袁鸯的刀片击中下意识往旁边跳去,又被贾贺的飞镖击中了头部。
不过野狗只是感到疼痛,身上没有出现伤口。
夏朗不高兴地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呢!”
袁鸯眉头紧皱,她和贾贺的修为不够,连这里这么低等的野狗都伤不了分毫,夏朗是指望不上了,当下喊了贾贺堵住了野狗,准备慢慢磨死。
看着袁鸯和贾贺左闪右突地打击野狗,夏朗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那天自己被殴打的情景,听着野狗无助的“汪汪”,一股感同身受的绝望感蔓延至身体内部的每一寸角落,下一刻,他就要出手帮助快要支撑不住的小狗。
袁鸯注意到了夏朗的异动,大喝一声:“你要是敢过来帮助它,你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们!”
才跑出没几步的夏朗听到袁鸯的呵斥,愣了一下,捂着自己的胸口走到了一棵月曜树的后面,无力地靠着月曜树滑了下去。
盏茶时间之后,袁鸯和贾贺用捡到夏朗时同时捡到的那张网罩住了野狗,顺利解决了它。
袁鸯在野狗的肚皮上磨了许久,终于磨出了一道口子,随后便与贾贺生吃了起来。
吃完整条狗身体的一成左右,晚餐就结束了。
“走了。”袁鸯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负担。
夏朗仍旧靠在树的角落里,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服,“以后能吃树吗...”
“我们为什么要迁就你。”袁鸯毫不留情的拒绝。吃完新鲜的树叶后,在夜里看着自己的身体吸收灵气不断膨胀起来,又在早晨看着自己的身体缩到不正常的水平,她凭什么要和自己作对?
“你现在不跟上来,以后就永远不要跟上来。”袁鸯只甩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夏朗听到这话伤心欲绝,眼泪不争气地跑出了眼眶。
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肩,永远不苟言笑的贾贺对他说道:“袁鸯为你,丢弃平静的生活。”
夏朗呆呆望着贾贺认真的脸庞,“可是...”
贾贺仍旧惜字如金,道:“过几天,你会懂。走。”
心中仍在别扭的夏朗随贾贺拉起了他,一路让贾贺拉着跟在袁鸯身后。
“好饿...”夏朗(呻)吟了一声。
他无法接受袁鸯和贾贺联手对付猎物的场景,这会让他脑子里回忆起不好的东西。
所以他选择了吃树叶这一条路。第一天他吃了很多,不想到了夜里,他的身体像个肉球一样鼓了起来,让他心惊胆颤地过了一夜,一夜过后,他的身体又虚弱的不成样子,直接让贾贺拖他走了一早上。
第五天,坚持不吃东西的夏朗完全丧失了力气。
其实他的心结很简单,单纯因为两个场景太相似了撕开了他的伤疤。
不过袁鸯可不会为夏朗费这么多心思。
与此同时,来自血星城的搜查队已经进入了月曜山脉。
搜查队的队长运符于掌,狠狠一拍地面,“三言锁身!”
“三言锁身”是一种专门用来搜寻的纹技,它会显示出现场留下的气、味、形,然后只要使用者确定哪些是他所需要的目标此术就会锁定那一段信息,最终像摸绳子一样找到信息的源头,每一重境界能多找一条信息。
队长一眼就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三个儿童的身躯曾在这里逗留过,一直向山脉深处走去。
“裘月、司马风和黑子,你们三个去月曜山脉通向外界的主干道堵他们。十天后我们没到你们就自行回城。”
三人领命,叫司马风的运转符文,在三个人身上都拍了一掌留下了印记,“风步。”话音刚落,三个人的身后齐齐出现了风的助力,下一刻三人已在十丈之外。
队长掏出一颗青色的珠子,果断摔碎在了地上,珠子摔碎的那一刻,从里面释放出了一道符文,“风卷!”符文在符音的引动下催发了自己的纹技,余下八个队员的背后都出现了和刚才相似的情景,风的助力推动他们追踪三人而去。
“嗯嗯嗯!”袁鸯抓着一块肉使劲往夏朗嘴里塞,浑身无力的夏朗只能紧紧闭着嘴巴抗拒。
“贾贺,掰开他的嘴!”袁鸯动了真火。
贾贺听命上前,却只掰开了夏朗的嘴唇。
即使如此,袁鸯也将肉塞了进去。
“...”泪水肆意在夏朗脸上流淌,这几天来他流了不知多少的眼泪,眼泪已成为他唯一的却是软弱无力的武器。
他不想吃这块肉,因为袁鸯和贾贺得到这块肉的实在与那天的场景太相似了,如果吃了这块肉,他就等于认同了无能的自己,袁鸯和贾贺每联手在他眼前猎杀一次落单的动物,就会让他对那天的恐惧和恨意加深一次,他有自己的天性!他有自己从不了解的高傲。
“呵呵,这么弱的族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一个旋涡一样的洞口,吞噬了场中的三人。
这里,只剩下了残破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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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不过我自己感觉很正常的样子,事情发生的总是这么突然嘛。
PS:昨天留了那么一段话后,第二天评论区骗子先生的留言多了好多,真的很感谢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