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维掌握的资料里并没有包含龙孽之子的讯息,这让他大感意外的同时,又把万海的信用调低了一级。
“那女人真是不靠谱,这也没有,那也没有,竟然还敢自称百科全书!”显然,奥维善于把握任何腹诽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龙孽之子的来由,但眼下肯定不是说故事的好时机,这四个字连同加岛御夫身上的龙之气息组合到一起,顿时让奥维觉察到真相的重量,很沉也很危险。
他保持着贵族应有的矜持,说:“南宫烈阳,很高兴认识你!关于龙孽之子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不如找个地方坐一坐,你来说给我听。”
加岛御夫再次对奥维表现出惊讶,普通人不知道龙孽之子还可以理解,但作为能让城卫队长低头的贵族人物,竟也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不过他很清楚,这样扫面子的话只能放在心里,于是他裂开大嘴,笑着说:
“烈阳大人,我家就在城外不远处,您刚才帮了我的大忙,不如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请您到我家做客,再品尝一下家母独酿的竹叶青酒,您看怎么样?我的身份在路上就可以和您解释清楚。”
“也好,那请带路吧。”奥维想了想,就决定先去做客。成人礼在两天后举办,他有的是时间准备。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加岛御夫的性格完全有别于他的外貌,不仅机智幽默,谈吐举止间还表露出极高的素质修养,几乎让奥维以为和他同行的是世家子弟。
他的口才非常好,没费几句口舌就把龙孽之子的来由讲的清清楚楚,奥维听后恍然大悟,趁势又把异族疑问提出来,结果加岛御夫也不知道具体缘由,只是给他提供了一条线索,他说:
“在二十年前,一些爱好和平的异族是可以在蒙州各城市自由出入的,甚至还可以与人类通婚,居住在城市内。直到有一天,蒙州各城突然接到行政长官颁发的清剿令,令中要求所有的非人类异族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迁出城外,并且不再允许入城,违反命令者都会被收押牢狱,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蒙州就不再欢迎异族。”
加岛御夫说完,似乎又想到更多的事情,叹息一声后,继续说:“其他城市还好,异族都有充分的时间迁徙出去,虽然会辛苦点,倒也不至于损失什么,可蒙城的异族就惨了。据听说在清剿令发出的前一天,蒙城四门关闭,里面开始血腥屠杀,等城门再次打开时,城内原本生活的数千名异族竟无一生还。”
“那刚才的情况,如果你被抓住了,不是很惨?”奥维想起城中纠缠的事情,说道。
“我可能会死。”这个回答顿时令奥维悚然,原来情况比想象中还糟。
一席压抑的话说完,加岛御夫似乎陷入兔死狐悲的沉重情绪中,兴致明显没有先前高涨。奥维的感受还要更深刻些,由于烈阳的肉体记忆已经被他融合到灵魂印记中,因此在听完加岛御夫的悲情故事后,他的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因为这起陈年旧事,极有可能牵扯到烈阳母亲,那名据说是“蒙州之花”的蛇人。奥维无法隔绝烈阳身体对母亲的依恋,就像现在,只是听到些可能与她有关的传言就已经万分紧张。
何况,奥维对人类屠杀异族的行为也非常愤怒,如果有凭有据,可以证明异族危害到人类生存,那他作为公正之龙是不会表示异议的,可眼下听加岛御夫的表述,似乎内中别有隐情,以异族被轻易屠杀的情况看,他们显然不具备能威胁到人类安全的实力。
而且,知道这一层关系后,奥维忽然明白,原来自己生活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最大的敌人竟然还是家族!
“难怪美姬频繁的表露出那种担忧神色,哼,这些人好的很呐!”
显然,奥维心中已有态度。
“到了”没等奥维沉思多久,加岛御夫一声轻呼就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现实中来。
有位龙族智者曾经说过,“想要观察一条龙的气量,就把他带到竹林中来。”虽然奥维不是很明白气量和竹林之间的关系,但此刻走在竹林小道上的他分明感觉到了内心的平和与安定,刚才还起伏不休的纷乱思绪早已平复的彻底干净。
加岛御夫的心情显然也大为好转,一脸阳光欢笑的样子。在看到旁边的富贵公子也是喜悦表情时,脸上更加得意了,这里是他的家,是他最投注感情的地方,能被与他恩同再造的贵人欣赏,令他极为自豪。
“这片竹林我叫它绿海,您有看到前面的中心小湖吗?起风时,站在后面的高坡往下看,湖水被岸边围满的绿竹倒影铺满,徐徐的风吹来,整片湖水竹林就像海一样荡起波浪。”
他一边行走一边解说,兴致浓烈之极,奥维的情绪也被他带动起来,神情之间满是欢愉,不过不等他发表看法,加岛御夫伸出手臂指着湖边的两栋木屋,继续对他说:
“看那里,那是我的房子,在上面那间是我母亲的,告诉您,我母亲不只是酿酒高手,她还精通音律,自编曲自写词自演唱,母亲是歌姬传人,这些都是天赋,可惜我是男身,不能传承。”
听到这里,奥维的兴致再次浓上几分,惊讶的对他说:“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歌姬!?”
银龙天生好音律,就像好醉者渴望美酒,只要来上一段唯美动人的曲乐,银龙的神采就会因为魂力增加而亮上几分,这是少数几种能给银龙增加魂力的方法之一。因此,美妙的音乐和歌声就是讨好它们的最佳贡品。
加岛御夫显然没料到母亲歌姬的身份会比酿酒师更引注目,他说:“正是如此,我们和蒙州的其他人类一样,都是地球的降临后人,不同的是,他们的祖居之地是地球上的华夏族,而我们是大和族,歌姬正是我们大和族世代相传的古职之一。”
在知道前面有歌姬存在的时候,奥维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加岛御夫必须全力以赴才能跟上,说话也开始气喘起来。
竹林的面积并不大,所以距离木屋也不是很远,几个呼吸后,两人就站到了上面木屋前。奥维退后一步,等着加岛御夫进去通报。这些人类礼仪都是万海后来教给他的,想要融入人类就要像人类一样生活,如果用人身还保持着龙类习态,肯定会被孤立到无人相助,那不符合他要借助人类进化成长的目的。
加岛御夫进去后没多久,就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出来了。那女人非常年轻,不比他儿子大上多少,她虽然不如万海、美姬这些绝色女子漂亮,但也不输于一般女性,更难得的是,她走路从容自然,表情恬淡之极,看向奥维的眼睛似乎能传达出超脱于凡尘的纯净气质。
“一个了不起的女人!”这是对方给奥维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