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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赶路

凌生虽然沉睡过去,只是梦中仍然记挂着何清。夜里睡着时,又说了许多梦话,无非是“清儿别怕,凌大哥不会让你死,凌大哥一定会救活你的!”之类的话。

只到第二日清晨,天刚朦朦亮,凌生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翻身急看,一见何清还躺在身旁,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又伸手在何清头颈四肢等处轻轻按了按,只觉她的肌肤仍然紧实弹柔,心知自己昨日度入她体内的精气还未完全发散。

接着,又只见他猛然一醒,又慌张的伸手从何清衣襟内拉出那个朱雀莲花苞,放在眼前细看,只见里面的那束浅蓝色光焰跟先前一般大小,并未消减分毫,这才心中一松,面上不由露出欣喜之色。笑着看了一会,又重新塞回荆盈的衣襟里面,小心放好。

此时,那只雪卢兽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又从何清腰间的布兜里窜了出来,只是“呜噜呜噜……”的叫唤着,一双乌黑大眼露出可怜神情,只向凌生讨要吃的,想来确实是饿了。

不过,此时的凌生却只顾一惊一乍的,做着自己的事,并不理它。小兽见此,更是露出一副委屈模样,仍是“呜噜呜噜……”腻腻的叫着。

凌生检查完了何清之后,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雪卢,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也有些忍俊不禁,又想到它昨日立下的“大功”,心中更是喜欢。可眼下他一丝法力使不出来,又哪做得了那‘阴水珠’喂它,只得面露无奈之色的朝雪卢说道:“小家伙,不是我不肯喂你呀,只是眼下我被这幅‘囚灵锁’锁着,一丝法力也使不出来了,你让我拿什么来喂你?你要能把我这身上的锁链打开,我就是喂饱你也不成问题呀!”

一边说着,一边又拉了拉自己腰间箍着的锁带,抖了抖手上的链条,一本正经的解释给雪卢听。

那雪卢兽似乎真的听懂了凌生的话,也停住了叫唤,跳了几步,跑到凌生身前,还真的去瞧那副囚灵锁起来。

只见它拿着小爪在凌生腰间的锁带上左右前后各抠了好一阵子,又跳到凌生手臂上,也“查看”一会他手腕上的两只锁扣,发现真的抠不下来,这才悻悻的跳回凌生身前,仍是露出一副可怜模样,撒娇似的只顾腻腻的叫着。

凌生没办法,只得朝它摊了摊手,就不再管它。看了看天色,又掐指算了一算时辰,心知离自己昨夜睡去时也差不多有三、四个时辰了。凌生不敢大意,又把腿一盘,就地打坐炼气起来。

跟先前一般,每隔半个时辰,就替何清度一次精气,帮她疏导浑身经络骨肉。反复三次之后,这才开始运气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势。

他这手脚上的伤并未伤到筋骨,却也没什么大碍,加上昨夜一日休息,竟自行好得差不多了,主要严重的还是他身体内部的损伤。

只因前日为救何清,他哪里还顾得上后果,后面更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也不知前日夜里,他动用了多少次精血秘术,只把两只手上的五六根手指都咬烂,一头黑发也在一夜间熬成了白头。

此时静下心来,凌生仔细审视之下,这才发现自己的精元受损情况有多严重。最直观的,就是发现自己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身上皮肉好像缩水了一般,有些瘪了下去。神识内视之下,更是发现,自己体内气血已亏损大半,各处经脉更是出现了或轻或重的萎缩现象。

凌生也不知道到底折损了多少寿元,但单单体内那缩小了一圈的丹田壁,就让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境界,可能已经从七阶凝气期掉落到了洗髓期。

面露凝重之色的仔细审视了一番,了解了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之后,凌生倒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对前日的疯狂举动更没有一次的想过后悔。

只见他温柔的看向身旁的何清,伸手在她脸上轻抚着,像是在商量似的说道:“清儿,凌大哥先恢复好法力,然后再带你去紫荆谷找于师叔!眼下我已用不出千里神行,那千影步也不能做长途跋涉之用,此去紫荆谷尚有数千里之遥,最快也要二三十日才能赶到。沿途也不知会不会再遇上那些天魔山弟子,或是其他麻烦。所以凌大哥想先恢复好法力,就算真的遇到麻烦,我那千影步也能用得上,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了!”

说着,又朝身后在山洞里独自翻找着什么东西的雪卢叫了一声,也说道:“小家伙,你也不要跑远了,等我恢复好法力,就带你去找吃的!”

那雪卢被凌生骗了几次,正没好气,听到凌生叫唤,还以为是要给它送吃的,结果发现却不是,更是恼了,只对他爱理不理的,一脸嫌弃的模样。

凌生摇头笑笑,也不在意,再次盘膝坐起,打坐练气。

过得四个时辰,凌生再次醒来,替何清度一次精气,接着又重新打坐恢复法力。

足足过了一日一夜,凌生才堪堪将体内法力恢复完全,正如他所料的一般,此刻他丹田中的灵气团比先前七层境界时小了一半,跟六层境界时差不多大小了,浓度也淡了许多。凌生对此也只是感叹一声而已,并未过多计较。在此期间,他又每隔四个时辰,替何清度一次精气,不敢稍有疏忽。

一将法力恢复好,凌生就不再耽搁,站起身来,重新背起了何清,又召回雪卢,下了山洞。

辨别了方向,也不敢走大路,就选了一条生僻的山路,朝西北方向而去。

沿途上,又找了几处山泉,草草的喂了一回雪卢。那雪卢起初又嫌那山泉水不合它的口味,硬是不肯受用。在凌生软磨硬泡,好言劝慰之下,这才勉强吃了一回,算是暂解饥渴。

就这般,两人一兽,日夜兼程,朝紫荆谷方向而去。一路上翻山越岭,渡河蹚水,几乎不怎么停息。

只是每日子、辰、申三个时辰,凌生替何清度完精气之后,停下来恢复一会法力。连日赶路实在困倦得不行了,这才睡上一两个时辰。除此之外,几乎日夜兼程,风雨无阻,遇到晚上云浓月隐,漆黑一片,便放出神识,辨别路径而行,并不因此停歇。不过即便如此,一天下来,也只能行得两三百里路程。凌生单凭一双肉脚,又背着何清,路途艰辛,自不必细说。

就这么披星戴月的赶了快十几日,沿途中,只遇到一两道遁光在远远的天边飞过,凌生只是背着何清藏在路旁草木山石中,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估摸着已经快到了落云宗、天霞门和紫荆谷三宗管辖的交界地,前方不远就应该是那座昔日曾经去过的“大同城”了。

凌生心知,此去紫荆谷必得经过此城,心中也想入城打探一下各宗消息。经过这十几日,也不知天魔山与紫荆谷双方战况如何,其他几宗是存是亡,门下弟子是生是死,自己的于师叔是否还在紫荆谷中,这些都需要先探查明白。省得一头瞎撞,不止扑了个空,还撞到了网里头,那就愚不可及了。

辨明了方向,凌生便背着何清从山僻小路转到了大路,又见自己和何清二人身上的衣着太过显眼,便偷偷钻进附近的一个小村落,摸入一户稍大一些的庄园后院,“借”了两套普通百姓的衣裳、一块灰白色布幔、一顶斗笠以及一双兽皮靴。

出了村落,就在一处人烟罕至的小树林里,替自己和何清二人换上那两套普通的衣裳,原有的衣袍就穿在里面,直接将偷来的衣裳套在外面。又用龙纹小剑割开那块灰白布幔,做了两件披风,给自己和何清披上。又穿了那双兽皮靴,戴上斗笠,将自己一头白发都尽量盖住。这才重新背起何清,嘱咐好雪卢不要出来,接着上路,直往大同城而去。

直到黄昏时分,凌生二人才赶到通往大同城南门口的那条青石大道上。眼见路上行人虽然稀少,却仍然往来自如,一如平常,凌生心中一喜,自思道:“看来此城还没被天魔山占据,正好可以入城打听打听!”

来到城门口,也并未看到有天霞门的修士或是城中铁卫把守城门,凌生心中虽然有些惊奇,却也乐得如此。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凌生进得城来,只见城中灯火稀疏。正对着的南北大道上,行人也十分稀少,两边店铺有一半以上都早早的关了店门,店内乌黑一片。虽然远处有灯火处,还是有不少叫卖嬉笑的声音传来,但整条宽敞的南北大道还是显得有些萧条。

凌生回想起昔日经过此城时,这条南北大道虽然闭门休业,但两边的小街小巷却是热闹非凡,远不似今日这般模样。赴紫荆谷交易大会完了回来之时,荆盈还特地带着他们在城中逛了一回,说是带他们领略世俗浮华风光。当时的此城可是灯火通明,晃如白昼,人来车往,喧嚣非凡的,哪像今日这般冷清。

凌生心中疑惑,也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事,不由拉住一个路过的行人,打了个揖,问道:“这位大哥,打扰了!请问一下,怎么这会还不到戌时,这城子里就家家关门闭户的,难道今个城里有什么事发生吗?”

那人见凌生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由问道:“这位小哥,你是外乡来的吧?”

凌生急忙点了点头,回道:“对啊,俺们是从隔壁的吕家村过来,投奔俺们亲戚来的!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城里可热闹了,怎么今儿这么冷清呢!这黑灯瞎火的,俺们都快认不得路了!”

那人听了,只是一摆手说道:“原来是乡下里来的,难怪你们还不知道呢!我们这大同城里的人,半个月前早跑光了,只剩了这么点不舍得家业不走的。我看你二位只怕也要白跑一趟了!”

凌生闻言,又急忙追问道:“这好好的,怎么说跑就跑了呢,莫不是出了啥事了吧?”

那人听凌生如此问,不由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无人,便附耳到凌生耳边悄悄的回道:“不怕告诉你,原本管辖我们大同城的仙宗天霞门,已经被北边的黄沙坞给打败了,天霞门的上仙们都各自逃命去了。城里的几个大宗族,怕那黄沙坞不容他们,也跟着跑了,又拉了许多人跟着他们一起逃,所以才剩得这么点人。我猜,那黄沙坞的上仙们也就这一两日,就会来接管这里了!”

话刚说完,就不再理会凌生,朝四周看了看,急匆匆的走了。

凌生见他走得匆忙,也不便再问。又拉住几个过路的,询问了一番,也都不愿多说,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就是愿意说上两句的,也跟刚才那个大叔说的差不多。

凌生也怕在这大街上硬拉着人问东问西,容易引人注目,问了几个人就不再问了。打算先找个客栈住下,再想办法打听。往袖中一摸,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凡人百姓用的银钱。

没办法,只得使个顺手牵羊的伎俩,从几个过路的行人那里借用了一些。眼下的他,手脚迅疾快捷程度,自非常人可比,这对他来说,只不过小菜一碟。

不过,回想这一日来,专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倒让他心中有些暗叹惭愧。不过眼下为了何清,却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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