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星期对柴思德和陈胜来说,是奋斗并快乐的7天,同时也是人格升华的7天。当他们拿着第一批辛苦募捐来的4万多块钱,兴冲冲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却没想到被束多良的母亲钟素芬婉言拒绝,同时还从她那里得知了一个令其极度震惊的消息:
束多良的全部医药费已经解决了!
“钟阿姨,您不会是在安慰我们吧?”柴思德吃惊地说:“束多良的医药费可能是一笔很大的费用,怎么会几天就解决了呢?”
随即他想到,一定是钟素芬担心他们都是学生,无法承受这样沉重的负担,便又说:“阿姨,这些钱不是我们几个人的,是全体新生一起凑出来的,摊到每个人的身上其实并没有多少,我们也不会因此而产生经济危机。现在束多良还在医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这笔钱您一定要收下。”
“不不不,这钱我真的不能收!”钟素芬双手乱摇,很为难地说:“我……我没有说谎,束多良的医药费真的已经解决了!”
“阿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柴思德定了定神,问:“现在我们这还是第一批捐款,在学校还有许多热情的同学依然在组织大家为束多良献爱心……您能不能告诉大家,您是怎么解决束多良的医药费的?这样的话,我们回去也能给同学们一个交代。”
“嗯,前两天有一家企业来给束多良进行了捐助……”钟素芬犹犹豫豫地说,她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些在自己一家人陷入绝境之时伸出援手的同学们,但是想到花呜喵对此事“千万不要声张”的郑重叮嘱,她又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只好含含糊糊地这么说了一句。
“有企业来捐助?”柴思德几人面面相觑,随即又说:“哦,那阿姨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家企业的名字,我们可以回校以后向同学们正式宣布这件事,同时弘扬一下他们的这种扶危济困的精神。”
“这个……”钟素芬都要被急哭了,这些孩子怎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无奈之下,她只好说:“这件事是小花牵头联系的,要不你们回去问问他好了。”
“小花?你说的是花呜喵?”柴思德和陈胜等几个同学相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脸上的震惊:“你是说,就是他找来的捐助企业,把束多良的费用全部解决了?”
“嗯……”
钟素芬欲言又止。说实话,她自己其实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她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先是在束多良入院的第三天下午,忽然跑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好心人”声称是束多良的朋友,跑来医院直接交了30万,说让医院尽管给他治,什么药好用什么;还留了一个电话,说如果钱不够了就给他打电话。
钟素芬大吃一惊,直觉认为这个人一定的搞错了。她急忙要来那个电话打过去,对方解释说没错,这笔钱就是给束多良治病用的。钟素芬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那个人说,我的名字叫雷锋。
“雷锋?没听小良说过有这么一号朋友啊,什么人家能眼都不眨地一出手就是30万?”钟素芬一点都没有想到我军史上那位最有名的以助人为乐为终身事业的伟大战士。
第四天早上十一点的时候,钟素芬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也声称自己是束多良的朋友,听说他遭此不幸十分同情,要钟素芬提供一个银行卡号,马上给她打款。
钟素芬迷迷瞪瞪的给了卡号以后,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电视新闻里面说的电话诈骗,对方都是主动向受害者所要银行卡号,顿时把她吓到一个激灵。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又不像。
因为对方并没有要求她提供身份证号和取款密码,也没有说你涉嫌洗钱所以你的卡号可能会被冻结那么现在你可以先把钱打到我们反洗钱组的账户……
那对方到底是要干什么呢?难道真要给自己打钱?想多了想多了,哪会有这样的好事……她自嘲地想。
没想到,仅仅过了10多分钟,她就收到一条短信,显示有人给她卡里打了60万,差点没把她当场吓死过去。
错了,一定是打错了,这个钱可拿不得,要坐牢的……钟素芬的脑海里马上联想起那些因为银行操作失误误打款结果账户主人被起诉不当得利而坐牢的新闻,顿时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于是她第一时间给刚才那个电话的主人打去了电话,问那笔钱是不是他打的一定是打错了我家束多良不可能有你这样尊贵的朋友……
电话那边的人好像身体不大好似的,声音听起来奄奄一息,阿姨,我真是束多良的朋友,你就放心拿着吧……
“不,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钟素芬简直都要疯了,对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有谁会把60万打你卡上只是为了跟你搞一个恶作剧?
她为此而陷入了一种极度的忐忑和惊恐之中。她一直在幻想会不会突然有两个身穿警服貌相威武的执法人员走到自己面前,很严肃地说,对不起你因为涉嫌不当得利请你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这种担忧伴随她精神恍惚地过了一上午,以至于中午连饭都没心思吃。哪晓得,中午一点左右的时候,又接到一个令她心惊肉跳的电话。
这一次是一个低沉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好像不怎么好:“我是束多良的朋友……”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银行账号?”钟素芬颤抖着说。
电话那边似乎并未因此而感到意外,只是声音显得更加低沉起来。
“是的……”
“不,我不会给你的!”钟素芬惊恐地大叫起来:“你们是故意打款给我,然后就向警察检举我不当得利,好把我抓起来对不对?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
电话那边的男子沉默了一下,换了一种腔调:“钟女士,你的警觉很高,我非常赞赏。你说得不错,我其实并不是你儿子的朋友,我的真实身份是警方的反洗钱小组,我是谢警官。”
“谢警官你好。”钟素芬马上振作起来:“刚才有人强行向我的卡里打了60万,我说过不要,但他非要这么做……我是无辜的!”
“很好,钟女士你的觉悟很高。看来,坏分子已经提前行动了,我希望你配合我把他揪出来!”谢警官很严肃地说:“现在,你先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先把刚才打进来的60万冻结起来,这样整件事情就跟你没关系了。”
“好的。”钟素芬一听心里如释重负:“我的银行卡号是……”
等到谢警官搁下电话,钟素芬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终于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出去了!”
她甩了甩头,看了看ICU里面兀自沉睡的束多良,心里又是一阵黯然。想到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她的心里好一阵难受。
正在那里发呆,手机嘀嘀嘀提示有新的短信,她漫不经心地拿起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有如见鬼了一般。
“您尾号为8541的XX卡账户收到来自尾号为2728的XX行账户汇款80万,卡上余额1401798.36元。”
“啊!”
钟素芬一声惊叫,手机掉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医院的椅子上,心里不住地想:“完了,完了,这下彻底说不清了!”
过了好一会儿,被那突如其来的140万搞得一阵魂不附体的钟素芬,在慢慢恢复过来之后,脑子里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刚才那两个电话的最后都提到了一个人:花呜喵。在他们挂下电话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向钟素芬提出索要花呜喵的电话,但是钟素芬一个没敢给,另一个还没来得及给。
“难道他们其实是小花找来的人?”钟素芬心中陡然一亮,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眼前飘来的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