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菲看了出来:“我知道以你的智商要理解有一定难度。这样说吧。我们小时候是重组家庭,然后我和展博一起长大,所以即使我们情同手足,基因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明白了吗?”
小贤认真起来:“就是说你姑姑的病和你关系不大?”
一菲坚定:“没错!”
小贤又纳闷了:“可是这跟子乔有什么关系?”
一菲拍拍书本:“症状相似啊!年轻的时候,我姑姑也是一表人才,她聪明,有魅力,后来经历了一场感情的失败之后……就发病了。”一菲眼睛的焦距拉得很远,似乎陷入回忆。
小贤颇感兴趣:“她什么症状?”
一菲继续回忆:“白天不醒,晚上不睡,买了顶小红帽还整天念念有词!”小贤吃惊地下巴掉了半截:“啊?”
一菲总结陈述:“后来她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一直到现在。”
这时,展博正好从屋里出来,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一字一顿地说:“我姑姑住在精神病院?”
小贤朝一菲一撇嘴:“他不知道?”
展博激动地跑过来:“可是我爸跟我说,她去了——纳尼亚,然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有点无法接受。
小贤大笑着调侃:“哈哈哈……她可能住在’纳尼亚疗养院‘。”
一菲很无奈地对展博说:“你真的相信你爸为了哄你胡编出来的那些东西?你难道分辨不出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构的?”
“我当然知道了,”展博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胸膛,“我又不是小孩。像蝙蝠侠和蜘蛛侠就是虚构的——不过圣诞老人是真的,他给我送过礼物!”
小贤同情地对展博说:“展博,我知道你们家的历史,”站起身,很哥们儿地搂住展博的脖子,“你以后再有这些’极品‘的想法,我绝不怪你。”
展博被小贤看得很不自在:“慢着慢着,你不会想说,我也会遗传……那个病吧?”
小贤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拍拍展博。展博惊恐。
一菲看不下去了,解围说:“喂,我说你们两个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
展博跳起来,较真说:“当然要搞清楚,我最喜欢的姑姑一下子从’纳尼亚‘搬到了精神病院,小时候我还给她写过信,等着她把我也接去呢。”展博激动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曾小贤躲在一边暗自发笑,谁也不知道在他的脑海中正冒出一个奇怪的画面:画面中的自己正穿着白大褂,然后神似电视导购节目的主持人,极度夸张地开讲:“纳尼亚疗养院,一针包治疗效好,不烦不躁睡得早,八折酬宾花钱少,全国推广期,破盘价只要九九八!”跟电视导购节目如出一辙,当主持人放出所谓的劲爆价格时,画面中适时地用特效打出数字,“立即入院,你还将获赠八星八箭的镶钻菜刀一把,”画面中的小贤突然拔出闪闪发光的镶钻菜刀一把,画面跟着抖动起来,“纳尼亚疗养院,效果好!”小贤右手掏出一竖大拇指的黄金手杖,当然画面下方三分之一处字幕给出:纳尼亚疗养院,全国免费服务热线500-199-1999。
关谷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脑。
门铃响起,关谷起身开门:“来了。”
打开门,一个小学三年级样子的小孩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募捐箱,背后的箩筐里有几盆绿色植物。小孩毕恭毕敬地问候:“叔叔你好。”
关谷挺高兴地回答:“哈依,你好。”跟小孩鞠了一躬。
小孩一脸稚气地说:“叔叔,我们正在为北极熊募捐,你要不要来参加?”
关谷听不懂:“募捐是什么?”
小孩一面说一面拿出照片册:“你看,这是北极熊的照片,今年气温高,所以南极下了冻雨,很多北极熊都被淋湿然后冻死了。”指给关谷看。
“南极下了冻雨!”关谷表示同情,转而又很奇怪,“为什么北极熊被冻死了?”
小孩愣了一下,马上转开话题:“叔叔你是不是小时候没钱上学,所以普通话不标准啊?”
关谷被孩子这么一说,很不好意思:“啊?不是的,其实呢,叔叔我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
小孩瞟了两眼关谷,很不屑地说:“你不要说你是从奥特曼的故乡来的。”
关谷想到日本,想到漫画,想到自己的工作,联系在一起,尴尬地说:“我……我确实是从奥特曼的故乡来的小朋友无语地看着关谷,摇头说:“你哄小孩子啊?隔壁还有一个神经病说自己有亲戚住在纳尼亚呢。叔叔你到底有没有钱啊?你捐钱的话,我们会送你一盆小花,你可以好好把花养大,既为北极熊捐了钱,又为绿化地球做了贡献。”
关谷觉得孩子说得有道理,马上掏出钱。小孩接过钱,递来一盆花给关谷,鞠个躬跑了。关谷还不忘补充一句:“替我向北极熊问好!”
美嘉这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关谷手里捧着的“花”很奇怪:“关谷,这盆大蒜从哪里来的啊?”
关谷兴冲冲地告诉美嘉:“噢,刚才有个孩子来为北极熊募捐,我捐了钱,他就给了我这盆花。”
美嘉马上警觉起来:“募捐?拿来我看看。”
关谷把盆花递给美嘉,美嘉读着花盆上的卡片:“好人卡??由于您的捐款,北极熊将获得更好的生存环境,谢谢您,经过我们鉴定,您是一个好人,特发此卡,以示表彰??”紧张地回头问关谷,“你捐了多少钱?”
“不多,1000块。”关谷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美嘉大叫:“1000块……换了这盆大蒜!”
关谷安慰道:“献爱心嘛。”
美嘉很为关谷不平:“拜托,1000块!!1000块可以买两卡车大蒜回来啊,你肯定被骗了!不行,我帮你把钱要回来!”美嘉说完,大步流星走出门。
关谷想喊住她:“美嘉!”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间套房里,展博的脑袋横靠在沙发上:“我还是接受不了,姑姑怎么会在医院里。”
一菲轻声安慰:“傻瓜,我以为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你想一想,小时候姑姑每次来我们家做客,爸爸都会兴高采烈地宣布:’你们最喜欢的姑姑来做客啦,快到楼下迎接她吧。‘可是后来,姑姑每次来,爸爸会说:’姑姑要来啦,快把菜刀之类能伤人的东西都藏起来吧。‘一直到最后,姑姑每次来,爸爸都会说:’姑姑要来了,大家快逃命吧。‘你没印象了吗?”
展博头摇得像拨浪鼓:“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小贤指着书本念:“精神分裂症引发的脑组织海绵化会导致缓慢失忆。”
展博心情低落到极点:“我就说我怎么经常忘记重要的东西……”
一菲都快不耐烦了:“老弟啊,我保证你百分之百是正常的……”
小贤插话:“……到目前为止。”
展博目光呆滞地说:“我有时会突然开始做俯卧撑,或者没完没了地挪车位……昨天晚上我幻想自己变成一只白狐狸,在雨中奔跑,你们说我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小贤忍住笑。
一菲求饶了:“好吧,百分之五十。”
小贤又从书上找到了只言片语,指着念:“你有没有什么精神寄托,自我放松休闲活动之类的东西?”
展博黯然地眨了下眼睛:“我最近每天都听你主持的广播节目《你的月亮我的心》。”
小贤很得意:“哦?”
一菲被触动开关一般站起来:“什么?姑姑发病之前最大的异常,就是疯狂地收听这档节目!”
展博倒吸一口冷气。
小贤强烈抗议:“喂,你姑姑那会儿就有我这档节目啦?”一菲辩解道:“只是那时候这个傻冒节目还不叫这个傻冒名字,而且主持人是另外一个傻冒——好男人就是我,我叫张小斌,哈——”一菲把自己都给逗乐了。
曾小贤缓缓站起来,正要发作,展博却抢在前面往门外走。
一菲问道:“你上哪儿去?”
展博头也不回,直愣愣地往外走:“姑姑住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她。”展博的表情伤感极了,好像要哭出来似的,一菲看在眼里有点于心不忍,可还没等她继续开解,展博自己回过头来,没头没脑地问道:“你们觉得我还有救吗?”一菲被呛得觉得自己得了精神病。
胡一菲和曾小贤,正在楼下公寓大堂装订宣传橱窗。
一菲叉着腰,警告小贤:“曾小贤,你别老吓唬我弟弟,他什么都当真的,万一真的吓傻了你养他啊?”
小贤也并非存心,于是点头回笑:“展博人呢?”
一菲扬了扬报纸:“去看姑姑了,他说要办手续把姑姑’保释‘出来。”
小贤逼问说:“你们家还有另一个姑姑在牢里!”
一菲气得跳起来:“瞎扯什么呢!疗养院说姑姑最近情况挺稳定的,所以展博就想带她过来坐坐……”
小贤盯着一菲:“不危险吧?”
“不危险,没有暴力倾向……”一菲忽然想起爸爸的话,“我还是回去把菜刀什么的都藏起来……”说着,便去按电梯按钮。
小贤紧随其后:“那你觉得子乔的事情怎么解决?”
一菲这才想到重点:“他的问题才严重呢!和我姑姑当年的症状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姑姑以前也是没完没了地抄纸条。要不给他找一个心理医生?”一菲提议。
小贤慎重地说:“我觉得看心理医生只会让他更加紧张。”
建议被否定,一菲话里带刺地说:“找一个专业的医生,总比听那些只会说风凉话的广播节目主持人要强吧。”
没办法,这两人一见面就相互刺激得你刚跳罢我再跳,小贤被激得跳了一步远:“我只是建议,从长计议,不要贸然行事。这完全不等同于说风凉话。而且现在的心理医生和那些所谓的咨询公司一样,把你的手表拿出来,看一下然后告诉你时间,并且最后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这完全属于强盗行为!”
小贤讲得绘声绘色,一菲就不信了:“你又没去看过心理医生,你怎么知道不行。”
“谁说我没去看过。”小贤说完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一菲的眼睛马上发光:“真的吗?所以你也去了纳尼亚?”说完转身进了电梯。
小贤跟着走进电梯:“你才去了纳尼亚呢。子乔的情况我很清楚,不开心嘛!来得快去得也快。给他买个冰激淋就会好的。”
一菲冷笑一声:“哈!当时我们家人就是这么对待姑姑的。结果3个月之后,她就开始幻想自己是一台冰箱,然后就拿手指头往插座里戳。”
小贤一身正气地说:“关键要有爱!”
一菲不明白:“有爱?”
小贤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情真意切地说:“子乔需要的是真正的爱,来自人性的关怀。你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朋友在关心着他,这样才能让他从失恋的阴霾中挣脱出来。我们要送温暖。”小贤仿佛亲身体验般的真情流露,深深感染了一菲,这时候一菲甚至想为小贤的话配一首交响乐。
一菲要知道更具体的方法:“送温暖?你打算怎么送?”这时,小贤发现两人等了半天,却没有按电梯楼层,本想伸手去按,一菲抢着替他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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