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派驻地其实是一片广褒的群山,因琼华山最为巍峨固建宗于此。在琼华山西南北三方共有数十座大大小小的山峰形成半圆形众星拱月般将琼华山围在中间。这些山峰琼华派二十位长老各占一处,其余的山峰则开辟出无数的洞府供门中弟子修行居住。玄空的修为最低,所以占据的山峰是最不起眼的一座。在这片群山更西面一座不足百米高的小山孤立于此,这便是玄空占据的山峰了,虽然偏远反倒不失清净。这座山名叫西孤山,愚意西面最孤单的一座山。
玄空带着南宫殉飞行了半刻便来到了北孤山的山脚,望着这座与身后巍峨群山对比鲜明的小山,南宫殉若有所思。见到南宫殉的样子,玄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殉,让你见笑了。为师在众长老中的修为最低,有些待遇甚至不及门下那些弟子,所以只能住这样一座不起眼的小山。”
南宫殉劝解道:“师父,若不是您好心收我,说不定此刻我已被赶下山去了。能留在这里修炼,徒儿知足了。”
“殉,快别这样说。我与玄机师兄乃是生死之交,若不收下你,我可是怕玄机师兄会做鬼来找我。”感觉到南宫殉现在的情绪依然有些低落,平日里死板的玄空竟然难得幽默了一把。
明白玄空是在开导自己,南宫殉平定了下情绪说:“师父,我没事。不要站在这里了,还不带徒儿去您的居所看看。”
“殉,你有所不知,所谓道法自然,所以平日里为师都是直接盘坐山顶修炼的,并未在此山中开辟什么洞府。”说完,玄空突然伸手对半山腰处打出了一掌。随后,一股庞大的掌力轰向小山。“轰隆”一声,被玄空出掌攻击的地方碎石漫天,一个数米见方的山洞瞬间形成。这一掌与南宫殉杀死公孙侯的一掌无二,只是此刻由玄机发出威力却远不是南宫殉能比。
开辟出山洞之后,玄机对南宫殉说:“殉,不要怪掌门师兄。对玄机师兄的离去,玄霄师兄一直心存愧疚。只是迫于众人的压力,不能下山寻找。至于罚你面壁之事,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玄宵师兄身为掌门,必须秉公办理。”
“师父,徒儿没放在心上。像您说的,面壁反而清净,还能心无旁就的修炼,何乐而不为呢。”
玄空听懂了南宫殉的话,南宫殉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是为了玄机,不管是谁,南宫殉都可以去顶撞。这也难怪,谁让玄素要把玄空的牌位扔到山下去呢。玄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言,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殉,那个山洞就给你面壁用,待你面壁出来之后,为师会在身后的山中令寻一处洞府给你。你先去吧,等下为师会取琼华派的道服来给你。”
“是,师父。”南宫殉答应一声,腾讯向山洞飞去。来到洞中之后盘坐地上开始“思过”。
半个时辰后,玄空提着一个包袱进到了洞中,见玄空进来,南宫殉起身拱手道:“师父,您回来了。”
玄空示意南宫殉不必多礼,随后将包袱放到地上说:“殉,包袱里面是你的道服以及琼华派的门规,你把衣服换上,有时间不要忘了看看门规。你还有没有其他事,过了今日,你便要在此思过一年不得外出,而我也不能来看你,如果有事现在可以去做。”
南宫殉想了想说:“师父,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玄机师父的事。这些年来,玄机师父对自己以前的事绝口不提,每当徒儿问起总见他眉宇之间不悦,却什么都不肯说。就连他曾是琼华派的弟子,也是在大限到来的前几天才告诉我的。”
玄空示意南宫殉坐下,随后自己也坐到地上开始讲述关于玄机曾在琼华派中的往事:“其实我比玄机师兄进门要早很多年,具体是多少我也忘了,反正不短。只不过修真者以实力为尊,玄机师兄天纵资材,修为很快超了过很多早他入门的弟子当上了师兄。
修真者的修为进度越往后越难,虽然实力会随修为的增加成几何倍数增加,但提升修为所用的时间同样会如此。一个普通人若想修炼到筑基后期十多年足以,但若想从金丹期突破到元婴期有些人甚至上千年都做不到。若想从筑基期修炼到分神期往往也需要几百年之久,但就在二百年前,门中来了两个天纵资材的少年,仅仅百年便同时修到分神后期的境界。这两个人,一个是玄霄,另一个就是玄机。
玄霄师兄性格平易近人,虽然天纵资材,但却从未自视甚高,所以在当时的弟子心中有很高的威望,而玄机师兄虽然没有为自己的天分沾沾自喜,但为人生性冷漠,很少与其他弟子来往,似乎在他的生命里除了修炼别无他事,只与玄霄师兄多少有些来往。
我还记得那是一百五十年前,门中举行十年一次的比武大会,凡是修为达到旋照期的弟子皆可参加,之后会按名字排出谁是大师兄。而你的师父对这样的比试丝毫不放在眼里,依旧呆在洞府之中修炼,甚至不曾来观看过其他弟子比试的过程。而玄霄则不同,虽不为大师兄的虚名,但他却喜欢通过这样的比试来增加打斗的经验。于是那次的比武大会毫无悬念的,玄霄获得了第一名。
就在比武大会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些败给玄霄的人起哄,还抬出了玄机,说玄霄没有赢过玄机算不得大师兄,于是又有些人出来大肆渲染说玄机是个胆小鬼,怕败给玄霄所以龟缩在洞中不敢出来。当时很多人都跟着起哄,多到最后所有的弟子都要求玄机出来与玄霄一战,场面顿时有些失控,就连当时的长老都压不下众人的情绪。
无奈之下,当时的掌门无痕师伯只能命人唤来了玄机,希望玄机能与玄霄切磋一番。好在玄机为人虽然冷漠,却还算尊敬长辈,本来他未报名比武可以拒绝掌门的要求,但他并为驳了掌门的面子,答应了下来。
我还记得那场天昏地暗的较量,玄霄师兄平日便经常与人切磋,所以打斗经验丰富,而玄机师兄为人冷漠,这种性格的人同样是修炼凝冰诀的不二人选,两人可谓势均力敌,有些道法上的运用让当时的许多长老都自愧不如。
最后的结果,玄霄凭借过人的机智和丰富的经验于一天一夜之后剩过了玄机。从那次比试之后,玄机师兄越加冷漠,修炼起来更是没日没夜,十年如一日般拼命。可惜虽然更加努力,但孤傲如他,如何能抚平败给玄霄的阴影,所以他的修为并没有超过玄霄,始终与以前一样与玄霄师兄持平。
大概百年之前,无痕掌门的修为已达金丹后期,打算再过不久避世隐居,全力突破金丹期的修为,向元婴期迈进,所以便要选一个接班人出来。按照琼华派的规矩,想做掌门的接班人是可以毛遂自荐的,但要求是修为必须达到分神期。”
说道这里,玄机的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继续说道:“殉,你知道吗,无痕掌门传令要立接班人时,自荐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就在那时,闷在洞中五十年不出的玄机师兄突然出山了,而他的修为更是让人叹为观止,仅仅五十年竟然就从旋照后期修炼到了分神后期。玄机师兄五十年未出山,甚至许多人都忘记了琼华派还有这样一个人,但那天他的修为却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他。”
如你所想,玄机师兄是来自荐的,你知道吗殉,在你的师父自荐之后,所有人都退出了掌门之位的争夺,甚至包括那些融合期修为的执法者。因为所有人都为你师父的修为所折服。仅仅百年,分神后期,何等的天纵资材啊。
说完后玄空的声音缓和了下来:“本来玄机做以后的掌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这时那些没有资格自荐,但又妒忌玄机的人又如那次比武一样出来起哄。他们想起了另外一个同样五十年来未出山的弟子——大师兄,玄霄。
迫于众人的压力,掌门只能再次命人唤来了玄霄,玄霄出山之后再次震撼了众人,因为他的修为竟也达到了分神后期。面对这样一个结果,众人提议再次以武决出谁来做掌门的接班人,但当时的掌门一眼就看出了玄机还没有从败给玄霄的阴影中振作起来,怕玄机再败的话会一蹶不振,所以同时立下两人都做自己的接班人,至于自己退位后传位给谁再行商议。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几天之后,飞云大陆其余六个修真门派的掌门突然一起来到本门。原来飞云大陆东面的无量海中有人发现万里之外的海面上空有及其耀眼的灵光闪现,六位掌门正是想邀当时的无痕掌门一同去探个究竟。”
说到这里,玄空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去,南宫殉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后来怎么样了。”
“唉。”玄机深深叹了口气说:“七位掌门,几乎算是修真界的顶尖力量,七个人,一个也没回来,显示七人生命的灵魂玉简全部碎裂。七位掌门的灵魂玉简碎裂后不久,飞云大陆东方绵延近千里的海岸线突然爆发了近乎毁天灭地的海啸,死伤无数,最后七个门派的修真者联手才将海啸挡下,有人在海啸中发现了七位掌门的尸体。七人全部金丹期修为,金丹全部被硬生生镇碎。当时的琼华派掌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传讯回来立玄霄为新掌门,而七位掌门全部传讯回来关照门中弟子,永远不要进入无量海域。”说道这里,玄空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不愿再回忆起当初的惨剧,那股足以毁灭七个金丹期修为修真者的力量已经成了飞云大陆所有修真者的噩梦,甚至那些元婴期的老怪都没有勇气去无量海一探究竟。
听玄机说到这里,南宫殉在心中分析了一下:七位掌门去的地方在万里之外的海上,也就是说海啸带着七位掌门的尸体奔驰万里之后到达飞云大陆竟然还要七宗修真者联手才能挡下,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海啸,除非......
玄空的话让南宫殉回过神来:“玄机接到无痕掌门立玄霄为新掌门的消息后,甚至不等无痕掌门的后事处理完便一气之下离开了,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玄空说完后,南宫殉握着拳头冷声问道:“师父,那些挑拨的人便有今天琼华殿中那十六个放声大笑的长老吧。”
玄空无奈的说:“殉,不要多心了,玄机师兄的心性如此,无痕掌门又如何会放心将琼华派交给他。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为师要走了,你安心修炼,一年后师父亲自来接你。”说完,玄空站起来向外走去。南宫殉看着玄空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待玄空出了山洞后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修炼,又像是在想心事。
玄空径直飞到了山顶,站在一块大石上看着天空喃喃自语:“殉,虽然玄机师兄的事怨不得别人,但以你对玄机的感情,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挑拨之人吧,想必你也看出为师说道那些人挑拨之时言语简略,其中的内情恐怕你也能猜到,为师只希望你羽翼未丰之前能学会忍。而将你留下也是我唯一能为玄机师兄做的事了。”说完,玄空叹了口气望向山腰处的山洞,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