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东面的城墙上,一名守卫突然指着东面树林中对领队说道:“少爷,你看,林中起火了。”
公孙侯正靠在墙边打盹,听到守卫的话揉了下惺忪的睡眼,不以为意的站起来顺着守卫指的方向看去。“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着火吗。”
守卫的眼中露出一丝鄙视,活该身为城主的儿子却要被调来当个守卫队长,但嘴上却不敢造次,虽然公孙侯被城主调来守城,不过却是为了历练他,毕竟他可是城主的接班人,于是抱拳说道:“少爷,我看我们还是带人过去看看吧,时值夏季,天气炎热,看那火势万一烧大了,把整片树林烧光,城主怪罪下来可吃罪不起啊。我们去了,兴许能抓个纵火犯回来也说不定。”
公孙侯有些不耐烦的说:“好吧好吧,真麻烦。”说完转身朝城墙下走去。来到城墙下,公孙侯大喊一声:“来人。”
一队兵士跑到公孙侯面前,其中一人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随我到城外林中看看。”说完,公孙侯带队向城外走去。
火越烧越大,南宫殉就这样一直站在火堆前看着。火光映射出南宫殉的脸显的那样落寞。突然,有杂乱的脚步声向这边跑来,片刻,一队甲士手握长枪围在了南宫殉身后。公孙侯走到南宫殉身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随后说道:“我说林中怎会突然起火,看你年纪轻轻的竟敢在本少爷的眼底下放火,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说完便等着南宫殉转身跪地求饶。但是等了片刻,南宫殉像没有听到一样,依然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火堆。
公孙侯眉头皱了起来,说话声音大了些:“本少爷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这时,身后一个士兵突然出声道:“少爷,我想起来了,这孩子好像一直住在这片林中,偶尔会背些柴火进城去卖,他进城时小的见过几次。”
“那又如何,一个乡野小民也敢在本少爷面前嚣张,来人,给我抓起来。”公孙侯怒喝道。
听了公孙侯的话,身后的士兵提枪走向南宫殉,但向前走了几步便退了回去说:“少爷,不行,前面太热了。”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南宫殉距离火堆不过几米的距离,难道不怕热吗。而南宫殉依然入神的看着眼前的火堆,一直没有说话,也没回头看他们一眼。
感受的前面的炽热,公孙侯略微后退了几步对南宫殉说道:“小子,本少爷命令你过来。”之后见南宫殉依然不答,公孙侯怒了,对身后的人说道:“弓箭准备,给我射死他。”
身后的士兵有些犹豫的说:“少爷,按燕国律法私自放火还不至于被判死罪,我们直接杀掉恐怕...”说完小心的看着公孙侯。
公孙侯没好气的说:“哼,怕什么,我可是城主的儿子,这小子胆敢藐视本少爷就是死罪,放箭。”
南宫殉突然冷冷的开口了:“都给我滚,谁再敢打扰我师父上路,死。”南宫殉的声音很冷,没有任何感情,尤其是说到死字时,不禁让众人打了个寒颤。
“岂有此理。”公孙侯真的生气了,身为城主的儿子,平日里谁见了不是点头哈腰,一个乡野小民竟然让他滚。“放箭。”公孙侯怒喝道。
士兵不再犹豫,取弓搭箭就要射死南宫殉。突然,南宫殉转身隔空朝公孙侯打出一掌。瞬间,一道发光的黄色掌印带着雷霆之势眨眼间便拍在了公孙侯的胸口,公孙侯身形一晃,被掌印透胸而过。掌印余势不减,继续向后飞去,又打穿一个士兵的身体,最后印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这颗树粗要一人环抱,此时的树干上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出现在上面,树叶被震落一地,几只停在树上的鸟惊叫着飞起。
被掌印打到的士兵不敢相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盔甲,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在上面。突然,这个士兵与公孙侯一起吐出血,倒向地面,之后气息全无,抽搐着死掉了。
其余的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终于,不知谁大喊了一声:“鬼呀。”众人一下反应过来,慌忙转身逃窜,生怕再慢一步,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站住。”南宫殉突然冷冷的喝道。而那些逃窜的士兵一下惊在原地不敢再动,好像动一下就会没命一般,所有人都流下了冷汗,天气炎热,却感觉身处冰窖一般。
见众人停了下来,南宫殉冷冷的说道:“把他们两个带走,别脏了这里的土地。”
众人心悸的看看了身边的人,终于,几个人大着胆子来到公孙侯两人旁边将两人架起,逃命般向林外奔去。
士兵离去后,南宫殉跪到地上无助的说道:“师父,这是徒儿第一次杀人,徒儿做的对不对,他们打扰了你上路,徒儿该不该下此狠手...”只是,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眼前的火势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地灰尘,玄机的尸体早已在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人的骨灰跟木材燃烧后的灰颜色不同,南宫殉悲伤的走到灰尘中,捧起玄机的骨灰向木屋走去。来到木屋,南宫殉找了个盒子将玄机的骨灰放到里面,之后走到木屋前,一把一把用手刨着地面,渐渐的,手上被刮出鲜血,但南宫殉毫无所觉,直到刨出个一米见方的深坑后,南宫殉将骨灰盒放到了里面,随后埋土,为玄机简单的搭起一座坟,随后找来一块木牌,用自己的血写上“先师玄机之墓”。又在墓碑的下面写上“劣徒南宫殉敬立”。将墓碑插到了坟头,南宫殉一直愣愣的跪在坟前。
南宫殉想不通,玄机曾说过,修真者窥探天道,逆天而为,力求超脱生死,跳出轮回。自己的师父举手投足甚至能排山倒海,却为何连自己的生死斗不能掌控。
愣愣的跪了一个上午,南宫殉累了,眼泪也哭干了。南宫殉拿起玄机的牌位放到包袱中,又简单的收拾了些衣物,准备启程去琼华派拜师。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听声音这次来的人还不少。南宫殉将包袱背在身上走出了门外。只见一个威武的中年男子正带领上百兵士向自己这边走来,上午逃掉的几人也在其中。
来人正是咸阳城主公孙续。上午的兵士带着公孙侯的尸体回去后,公孙侯见自己的儿子被人杀死,勃然大怒,发誓要为儿子报仇雪恨。先前见过南宫殉出手的那些人慌忙劝阻,说出南宫殉的杀人手法后,公孙续不但不信,还以为这些人保护少爷不利,为了逃脱责任才捏造事实。众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带公孙续来找南宫殉。这也难怪,毕竟这些凡人还不知道修真者的概念,公孙续怎会相信南宫殉隔空一掌就能杀死两人。
公孙续见南宫殉背着包袱出来,狠狠的说道:“怎么,杀了本城主的儿子想开溜了是吗,可惜晚了。来人,给我捉活的。敢杀死我的侯儿,我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上百兵士一下将南宫殉围了起来,当然,有人没动,就是上午逃回去的那几个。几人忌惮的看了一眼南宫殉,最终选择不去得罪。
南宫殉没有动,他在想要不要继续杀下去。虽然这些人举手投足便可杀掉,但南宫殉不想杀人,先前因为师父的死几乎失去理智,杀掉公孙侯时多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此刻冷静下来,南宫殉已经后悔对凡人下手了。
这时,公孙续看到了木屋前的新坟,见墓碑上用血写的字迹未干,顿时有了主意,不怀好意的说道:“哼,小子,你敢杀了我儿子,今天我就把你师傅的骨灰挖出来混在口粮中喂狗。”
听到公孙续的话,南宫殉刚抚平的情绪顿时上涨,一道道血丝出现在眼中怒视着公孙续。下一刻,南宫殉动了。只一步,南宫殉的身影一晃便穿过包围一下站到了公孙续面前。
公孙续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南宫殉掐住脖子一下提了起来。此时,包围南宫殉的兵士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围到南宫殉身后喝到:“赶紧放了城主大人。”只是声音很小,还略带颤抖,显然底气不足。刚才南宫殉的身法已然超出了众人的认知。那几个还站在公孙续身后的人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动手。
公孙续恐惧的看着南宫殉几乎喷火的眼睛,想说些什么,却因为被掐住脖子而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的抓着南宫殉的手腕想把掐住自己的手推开,但南宫殉身为筑基期修真者,力气又岂是公孙续能够撼动的。
就在公孙续的气息越来越弱的时候,南宫殉终于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一把将公孙续摔到玄机的坟前。“咳咳咳。”公孙续终于呼吸到空气,大口喘息下咳了几声,随后意识到什么,慌忙跪到南宫殉脚下哀求道:“大仙,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仙,大仙饶命。”边说边不停的磕头,额头很快磕破,但依然不敢停下。
公孙续还在磕头,南宫殉突然一脚踹在公孙续的肩上,又将公孙续踹到玄机坟前。公孙续这才反应过来,跪在玄机坟前不停的磕头认错。
“听着。”南宫殉突然说话了。公孙续慌忙转身跪在南宫殉面前。南宫殉继续说道:“我现在要离开这里,可能很久才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逢年过节你都要亲自到这里来为我师父上香跪拜,另外不许任何人前来此处打扰到我师父静修,如果我离开时你敢对我师父有什么不敬,我会让整个城主府血海滔天。”说完,南宫殉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猛烈的气势,公孙续和南宫殉身后的士兵一下被这股气势掀翻在地。
公孙续稳住身形后,心中大骇,赶紧跪到南宫殉面前说:“小的记下了,大仙的师父就是我师父,不不不,是我祖宗,小的一定按时前来祭拜祖宗,绝不让任何人打扰到祖宗静修。”说完又磕起头来,边磕边说:“多谢大仙饶命,多谢大仙饶命。”
南宫殉不再理会众人,静静的跪到师父坟前说:“师父,徒儿走了,您放心吧,不管到哪里,徒儿都会记得回来为您老人家扫墓祭拜。”之后南宫殉抹掉眼上的泪水,腾空而起,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按照地图的指引朝琼华派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