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琼华殿之后,南宫殉径直向西孤山飞去。若说琼华派还有什么值得南宫殉留恋,恐怕就只有玄空一人而已。
站在西孤山的山顶,南宫殉将雪融化,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渍,随后换上了干净的道服。灵识散开,却没有发现玄空的身影。
忽然,西孤山东方的山峰中,大批琼华派弟子从洞府中飞出涌向主峰的方向。
南宫殉不明所以,继续寻找玄空的身影。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等下会面临何等窘迫的场面。想了想,南宫殉向蛮荒的方向飞去。
来到蛮荒之后,南宫殉依然没有找到玄空,却碰上了还在蛮荒巡视的弟子。八十年来,虽然蛮荒一直没有动静,琼华派却丝毫不敢放松,只是其他各派入驻的弟子都回去了。
远远的,怀玉指着南宫殉对怀心说:“师兄,你看那人怎么穿着我们琼华派长老的衣服,我从没见过他呀。”其他弟子点头表示自己也没见过南宫殉。
怀心说道:“先过去看看,不过记住千万别莽撞,此人或许是妖兽幻化也说不定,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怀心带着众人停在南宫殉身前打量了一下南宫殉,随后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穿着我琼华派长老的衣服。”
听到怀心的质问,南宫殉无奈。摊开手掌,慢慢的在掌中用灵力汇聚成一个蓝色的散发着寒气的冰球球,随后将冰球朝一颗参天古树扔去。冰球撞到古树之后一下散开,一层冰慢慢延伸向整棵大树,不一会就将树变成了冰雕。
怀心与其他弟子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自认为若换了自己,绝对无法将凝冰诀运用的如此娴熟,随后好像意识到什么,慌忙抱拳恭敬道:“弟子拜见长老,适才因从未见过长老,所以心中怀疑,还望长老见谅。”
南宫殉点点头问道:“你们在此巡视,可曾见过玄空长老。”
怀心答道:“回长老,玄空师叔自从八十年前南宫殉于寒冰潭跳湖自尽之后,经常会去寒冰潭祭拜南宫殉,今天早上弟子曾见过玄空师叔向寒冰潭的方向飞去,就在刚才,玄玉师姐也朝寒冰潭的方向去了,玄玉师姐的神色很是匆忙,似乎门中有事发生。”
听了怀心的话,南宫殉心中感动,匆忙向寒冰潭的方向飞去。
寒冰潭湖边,玄玉看着玄空失落的身影,心中不忍,走到玄空身边说:“玄空叔叔,都八十年了,您还在为南宫殉的死难过吗。”
玄空失落的说:“八十年于修真者不过弹指一瞬,殉的音容相貌依然历历在目,我没有照顾好他,愧对玄机师兄啊。”说完后,玄空对玄玉问道:“丫头,你怎么过来了。”
玄玉说道:“我父亲让我过来通知您,岚瑶太祖刚才回来了,让您速去参拜。还有...”说到这里,玄玉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事就直说。”
“是。玄空叔叔。今天早上,看守灵殿的弟子说玄机叔叔的牌位被人偷走了。”
“什么!”玄空惊讶的转过头看着玄玉,怀疑的问道:“什么人闲着没事,偷一个死人的牌位去做什么。”
“玄空叔叔,我怎么可能知道。”
玄空叹了口气,从新看向湖面说:“丫头,你看那冰层上的窟窿,会不会是殉他从湖底出来撞开的,似乎也只有他会去偷玄机的牌位了。”
玄玉浑身一个激灵,道:“玄空叔叔,你别吓我,南宫殉都死八十年了,怎么可能还从湖里出来。”
玄空无奈的摇摇头说:“是啊,他都死了八十年,怎么可能还从湖里出来。算了丫头,我们回去吧。既然太祖回来,我该去向她老人家请安才是。”
这时,玄空身后传来簌簌声,像是人踩在雪上发出的声音。玄空与玄玉慌忙回头。
“啊,鬼呀...”玄玉惨叫一声,下意识的躲到玄空身后紧紧的抓着玄空的衣服,八十年来,玄玉对南宫殉的死一直感到内疚,所以南宫殉的脸玄玉记得相当清楚。身后走来的人正是南宫殉。
玄空显然也受了惊吓,一只手挡住玄玉朝南宫殉问道:“殉,你...你是人是鬼。”
南宫殉一下跪到地上,眼中含泪说道:“师父,徒儿是人,徒儿没死。师父,八十年来,让您费心了。”
玄空犹豫了一下,走到南宫殉面前,伸出手在南宫殉身上戳了一下,随后不确定道:“你...你真的是殉,你没有死。”
“师父,是我,徒儿真的没死。”
玄空这才确定南宫殉真的没死,慌忙将南宫殉扶起激动的说:“殉,真的是你,这太好了。”说道这里,玄空才发现自己竟看不出南宫殉的修为,不敢相信的说:“殉,你...你怎么会变成个普通人,不对,你身上怎么穿着长老的衣服。”玄空看不出南宫殉的修为,下意识的以为南宫殉根本没有修为,毕竟就算南宫殉一刻不停的修炼,八十年从灵动初期修炼到超过自己也有些天方夜谭。
听了玄空的话,南宫殉将自己今天从湖底出来一直到被岚瑶太祖救下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南宫殉的讲述,玄空顿时感觉大脑有些不够用了,这都哪跟哪啊。玄玉在玄空身后惊讶的叫道:“啊,那冰面上的窟窿真是你撞出来的。”随后好像意识到什么,赶紧一脸歉意的说:“南宫殉,八十年前的事我向你道歉,初见你时我因为惊讶才会失口说出玄机叔叔是...是...”
玄空也反应过来,对玄玉批评道:“丫头,不得无礼,殉现在可是琼华派的长老,你怎么还能直呼其名讳。”说完看向南宫殉抱拳恭敬道:“师兄有礼。”
南宫殉慌忙将玄空扶起说:“师父,您这可是在折煞我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又如何受得起您一拜。”
玄空反驳道:“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封你为长老可是太祖亲自下的命令,你怎么还能再叫我师父,又如何受不起我一拜。”
南宫殉回道:“师父,您不要再坚持了,如果当了长老就不能再叫您师父,那等下回去,这个长老的位子,我一定执意让太祖撤掉。”
玄空还想坚持,玄玉开口劝道:“玄空叔叔,您就依了南宫殉吧,难得您能收到这么一个有孝心的徒弟。”刚才玄玉向南宫殉道歉,南宫殉竟然没有搭理她,这让玄玉心里很不好受,所以现在慌忙帮南宫殉说话。
玄空犹豫道:“可是这样岂不乱了辈分。”
玄玉无所谓道:“乱就乱吧,反正都是虚名,各叫各的呗。”
玄空不再坚持,点头答应道:“好。”随后对南宫殉说道:“殉,八十年前的事都过去了,你就原谅这丫头吧。”
玄玉慌忙说道:“长老,对不起,我真不有心的。”
南宫殉不以为意道:“师父,我如果没有原谅他们,怎么可能答应做琼华派的长老。铁军名的死已经平息了我对他们的怨恨,而我也在八十年前把命赔给了铁军名,一切的恩怨都过去了。”
玄空点点头说:“嗯,你能想开就好。时间不短了,我们赶紧回去向太祖问安吧。”
“是,师父。”南宫殉答应一声,跟玄空向琼华派飞去。
琼华殿正门前,十九位长老站在台阶上面,台阶下面则站着近千名琼华派的弟子。这些弟子都在下面小声议论着掌门将所有弟子集合在这里的原因。
琼华殿内,岚瑶有些不耐烦道:“这个南宫殉,我让他去清洗一下,难道他跑去游泳了不成。”
玄霄见状劝道:“太祖稍安勿躁,南宫殉一身血迹,清洗的时间难免会长些,应该就快回来了。”
西方天际,南宫殉三人的身影向这边飞来,片刻便落在了琼华殿前。下面的弟子又一阵骚乱。
“你看,玄空师叔身边那人是谁,如此年轻怎么会穿着长老的衣服。”
“师姐,快看,那个小白脸长的好俊啊。”
......
上千弟子中,有几个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南宫殉给他们的感觉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见弟子骚乱,玄素身上的气势猛的扫过全场,随后怒声道:“都给我肃静,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下面的弟子顿时鸦雀无声。十九名长老对南宫殉抱拳道:“师兄有礼。”而玄空则对众人抱拳道:“玄空见过各位师兄。”
长老的话又让才安静下去的人群一片哗然,南宫殉如此年轻,竟是众位长老中的大师兄。
被那么多人参拜,南宫殉感觉浑身别扭。玄空见南宫殉发愣赶紧传音道:“殉,快让各位长老免礼。”
“哦。”南宫殉反应过来,忙对众人说道:“诸位不必多礼。”
十九位长老从新站好,玄霄的声音从殿内传出:“两位师弟,进来吧,玄玉丫头也在啊,一起进来见见太祖吧。”
玄玉刚对众位长老行完礼,正打算同其他弟子一样站到台阶下面去,听到掌门叫自己进去见见太祖,心头一喜,紧张的跟着南宫殉和玄空进入了殿内。
“南宫殉(玄空、玄玉)拜见太祖。”玄玉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岚瑶,心中大惊,想不到太祖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
岚瑶点了点头,示意三人不必多礼,随后看向玄玉说道:“小丫头,你就是玄素的女儿啊。偷看我做什么?是不是太祖在你心里应该是满头白发,弯腰驼背,老掉牙的样子啊。”
玄玉慌忙说道:“弟子不敢。”
岚瑶微微一笑,不再刁难玄玉。对南宫殉问道:“南宫殉,你怎么跟玄空一起回来了。”
南宫殉抱拳说道:“回太祖,弟子换好衣服之后就去找玄空师父,所以此刻随师父一起回来。”
“师父?”玄玉眉头一皱,不明所以。
玄霄说道:“太祖,南宫殉向来尊师重道,如今做了长老恐怕让他喊玄空为师弟有些为难,所以就依他好了。”
岚瑶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南宫殉,你是我琼华派的奇才,不足百年便能修炼到金丹初期,我希望你能当着琼华派弟子的面谈论一下你的修炼心得,一来能教育一下晚辈,让他们少走些弯路,二来也算是与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交流一下心得。想我当初接触寒冰诀时,足足用了三千年才修炼到金丹期,而我的亲传弟子、也就是琼华派上一任掌门在我的指点下仅用了千年就修炼到金丹期,这并不是灵根的原因,而是玄娤有我这个先人指点的缘故。所以我希望你能不吝心得,好好教育一下这些弟子。”
随着岚瑶的话,南宫殉的眉头越皱越深,心也越跳越快。本来还不明白琼华派的弟子怎么全都站在琼华殿门前,想不到竟是来听自己说教的。但天地良心啊,南宫殉不是吝啬,修为怎么就到了金丹期,南宫殉自己都没有搞明白,总不能跟这些弟子说自己死了八十年,再活过来就到了金丹期吧,那不是诱导这些弟子都去跳湖自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