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闲聊过后,蔡东水便将众人引到后院的一处联排厢房,而李依依则跟着陈琳去了另一处女子住所。
待到众人安排妥当,这位极善言谈的蔡师兄便笑着起身告辞,楚飞陪他走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对于这个天门峰蔡师兄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一路上辛苦的指引,而是在于能从对方的眼中感受到一股真诚。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便是如此,往往能从一个眼神中直达内心,这种感觉极其真实直接,做不得假,就好像一面镜子,无论你伪装的在好,镜面中映出的永远是自己,变不成别人。
他轻轻关上门,坐在桌前,望着宽敞的房间内精致的摆设,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
想到明日就是宗门内比的日子,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五年来,他每日每夜无不在辛苦修炼,原本以为自己入了“玄途”便可大展身手,可一路走来,眼见宗内青年才俊众多,光是“上远境”的弟子就遇到不下十个,相比之下不免有些心虚。
“难道我注定只是走个过场吗?”
楚飞喃喃道,内心掩不住的落寞。
......
此时窗外风起,屋内烛火摇晃,他捻了捻歪斜的灯芯,起身去将窗户关上。
厢房的背面是一面陡峭的断崖,微风徐徐,一轮皓月斜挂当空,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岩面上,说不出的萧索苍凉。
他在窗前站了许久,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美景,一时间竟有些痴了,直到身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才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楚飞关上窗,转身快步打开房门。
门外宁远左手抱着一坛酒,右手提着包吃食,见他开门,招了招手,咧着嘴傻笑。
“还不进来?”
楚飞笑道,看着他那傻样与多年前疏无二致,心中不由一暖。
这小子眼看是要来拼酒的,只见他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将手上东西桌上重重一放,佯怒道:“楚大头,你小子胆敢这么多年都不去会仙峰看我,老子早就憋了一口怨气了,今天不把你灌爬下,我就不出这个门。”
楚飞也很配合的冷笑道:“那就最好,小爷我等这一天也等的好久了。”
两人先是怒目相视,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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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开始。”
“五魁手,六六九,三星照,四喜财....”
“你输了,干!!”
宁远小子拍开坛封,从身后抄出一块大瓷碗,倒满推到楚飞面前。
楚飞也不墨迹,端起瓷碗,昂首一饮而尽,口里喊了一声:“再来。”
.....
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的,过不了多久,一大坛子“金陵玉酿”就慢慢见底了。
此时两人都已是八分醉意,面颊绯红,各自趴在桌子的一头说着胡话。
宁远微眯着双眼,望向他,呵呵笑道:“楚小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吗?你去李师伯酒窖里偷老黄酒,我在外面给你把风,结果那天我们两个也像今天这样整整喝了一坛,别提有多开心了...”
楚飞摇了摇头,干笑道:“你还好意思说,那次要不是被你怂恿着,我会被师父打得那么惨?结果你倒好,潇潇洒洒的溜回会仙峰去了,连招呼都不带打一声的。不过你这小子也忒怂,没喝几口就倒下了,最后还是要靠我一个人将那坛子酒喝完。”
“放你娘的屁咧,上次明明是你先倒的。”
宁远激动的站了起来,只是脑袋一晕,脚下一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过还好桌子撑着,才不至于当场出糗。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打了个响亮酒嗝,指着楚飞道:“是..是你,我记得。”
楚飞撇了撇嘴角,摆摆手,道:“你说是就是吧,懒得跟你争这些。。”
宁远哈哈大笑起来,拍手不停的喝彩。
只是沉寂了片刻,他又一屁股坐回凳子上,神色显得有些凄苦,望着房梁含糊不清地说道:“自从曹老头走后,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整日在会仙峰受人打压,过的那都不叫日子。”
一听这话,楚飞心头一震,酒意立时清醒了几分,连忙问道:“怎么了?”
小黑子摇头苦笑道:“前几年,我们会仙峰来了一个皇室子弟,名叫熊林,仗着自家背景,没多久就纠集了一帮楚国本地的弟子,对我们这些异邦子弟大力的打压。加之他修行天赋极高,会仙一脉的师叔伯们也都向着他,所以也就没人敢招惹了。”
“现如今会仙一脉可是乱的很啊,总的来说大致分成两派,一派是以熊林为首的本地弟子,一派是我们这些异邦的弟子,不过那些人势大,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终究还是敌不过的,若不是还有丹师兄等几个修为高深的师兄护着,只怕早就被他们挤兑出宗门了。”
“还有这种事!”
得知自家兄弟被人欺负,楚飞心中怒极,狠狠的一拍桌子,骂道:“他奶奶的,千万别让老子遇到,否则老子一定废了他!”
宁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瞳孔中闪过一抹戾色,说道:“虽然暂时也奈何不了他们,不过我相信,风水轮流转,那厮总会有被我踩在脚下的一天。”
楚飞轻轻点头,只是怒意丝毫未消,心中默默的记下这个拥有皇家姓氏的名字--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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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晨曦透过薄雾投射在大地之上,天门峰上响起了一连串低沉悠扬的钟声。
楚飞从睡梦中苏醒,睁开迷蒙的双眼,困意依然,只是头部微微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此时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叫一声,掀开宁远还压在身上的大腿,使劲的踢了他几下。
“快起来,今天要去大殿集合。”楚飞急切道。
眼看时间不早了,之前的钟声正是代表着集合的信息,可身边这头黑猪却是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无奈之下楚飞只得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脸上,只听“哎呦”一声,宁远整个身躯腾地蹦了起来。
“你干嘛打我。”这小子恼怒质问。
楚飞淡淡道:“不打你能醒?还要不要内比了?”
小黑子这才恍然大悟,重重地拍了一下额头,嘴上还埋怨着为什么不早点叫醒他,穿好鞋,两人快速的一番梳洗过后,飞也似的朝着中央大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