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时候,太阳落到大山的墙后去了。“处女”辉煌灿烂地屹立在那里,被附近山峦的翠绿所环抱。人们都伫立着朝那边望去,鲁迪和芭贝特也望着这壮丽的景色。“再没有比这里更美好的了!”芭贝特说道。
“再没有了!”鲁迪说道,望着芭贝特。
“明天我要离开了!”稍为过了一会儿后,她说道。“来贝克斯看望我们!”芭贝特轻轻地说道,“我父亲会高兴的。”
五.回家的路上 哦,第二天鲁迪翻过大山回家的时候,他要带好多东西哟!是的,他得了三只银杯,两支上好的枪,一只银咖啡壶。这东西在成家时是很有用的。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他背着,或者说他翻山越岭背回家的还有更重要的,更辉煌的东西。可是天气恶劣,阴森森的,雨在不停地下着,很沉闷。云块像哀纱似地垂悬在山峰上,把闪光发亮的山峰都盖掉了。树林深处传来最后几声斧子劈砍的响声,树干沿着山坡滚落下来。从山顶上望去,这些树干都像是细细的签子,但靠近一看,可全是船桅之材的大树。吕申河在奏着单调的旋律,风呼呼地吹着,云飘动着。突然,紧靠着鲁迪走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她走近他身边之前,鲁迪并没有注意到她。她也要翻过山去。她的眼睛有一股力量,使你不得不去看它们。这双眼睛奇特地明亮,像玻璃一样,很深很深,无底地深。
“你有情人没有?”鲁迪问道。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有个情人。
“我没有!”她说道,笑了。可是好像她说的并不是实话。“别走那岔道!”她接着说。“我们应该往左一点,这样走近一些!”
“是啊,更容易摔到冰缝里去!”鲁迪说道,“你对这路不怎么熟,却想当向导!”
“我当然熟,”她说道,“我是集中注意力的,而你的思想却开小差跑到山谷里去了。
在这儿你得留心冰姑娘,她对人类可不那么和善,人们都这么说。”
“我不怕她,”鲁迪说道,“我还是个婴孩的时候,她就放掉了我,现在我长得更大了,该由我来放掉她了。”
天更黑了,雨还在不断地下着。雪也来了,雪在闪光,耀眼。
“把手伸给我,我帮着你爬!”姑娘说道,她把冰冷的手指头递给他。
“你帮我!”鲁迪说道。“我还用不着女人帮我爬呢!”他更加矫健地走起来,离她远远的。雪花盖在他的身上,像一块布似的,风呼呼地吹着。他听到姑娘在他的身后又笑又唱,声音很奇特。一定是冰姑娘差遣的精灵。在他还很小,旅行经过山顶,在那儿过夜的时候,他听说过这东西。
雪下得更大了,云在他的脚下堆积着。他往回望去,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他仍旧听得到笑声和歌声,这声音听起来就不像是人的声音。
当鲁迪终于到达高山的最高部分,山路开始向下朝罗纳河伸去的时候,他看到在蔚蓝的天空之中,在查莫尼那边有两颗明亮的星,星儿发出明亮的光。他想起了芭贝特,想起了自己和自己的幸福,心中充满了温暖。
六.访问磨坊 “你带回家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老婶母说道。她那奇特的鹰眼在闪光,她摇动着自己那瘦弱的脖子,快捷地四下转动着。“鲁迪,你交好运了。我得亲亲你,我的可爱的孩子!”鲁迪让她亲了亲。但是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很勉强,是在应付家人之间的这种小小的麻烦事。“你多漂亮啊,鲁迪!”老妇人说道。
“别让我胡思乱想了!”鲁迪说道,笑了,可是这叫他很开心。
“我再说一遍,”老妇人说道,“你交好运了!”
“是的,你这话我相信!”他对自己说道,心中想着芭贝特。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思念着那深深的山谷。
“他们该回到家里了!”他对自己说道。“按预计回来的日子,又超过两天了。我得去贝克斯!”
鲁迪到了贝克斯,磨坊主父女在家。他受到了很好的接待,因特拉克的那一家人也问候他。芭贝特没有讲多少话,她变得寡言少语了。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在说话,这对鲁迪也就足够了。本来话很多的磨坊主,是习惯于以自己的谈吐和巧妙的辞令引人发笑的。要知道,他是富有的磨坊主嘛。现在也让人觉得,他更愿意听鲁迪谈他打猎的冒险生活,听他讲作为一个羚羊猎手,他在山顶上遇到的那些艰难险阻。听他讲他怎么必须沿着那由于大风和恶劣天气而冻结在山崖边缘上的极不稳的雪檐子爬行,讲如何爬过由冻雪堆成横悬在深渊上的最危险的桥。讲起猎人生活,讲起羚羊的聪明与最惊险的跳纵,讲起强烈的狂风及翻滚的雪崩的时候,他就显露出一种很勇敢的样子,眼睛闪闪发光。鲁迪清楚地注意到,一次次新的描述使他越来越多地吸引住了磨坊主,特别使他动心的是关于秃鹰与鹫的故事。
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在瓦利斯州的深处有一个鹫巢,这巢是鹫极狡黠地建在兀出的悬崖下面凹进去的地方的。那上面有一只小鹫,那是人捉不到的!几天以前有一位英国人,用一大把金子请鲁迪把这小鹫活着逮来。“但是什么事都有个限度,”鲁迪说道,“那小鹫是捉不到的,只有疯子才爬到那里去。”
酒一杯杯喝完了,闲话也一阵阵地聊过了,可是鲁迪觉得太短了。在他第一次访问完磨坊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
灯光在窗中的绿枝之间亮了短短的一刻。居室喂养的猫从天窗口爬了出来,厨房喂养的猫从屋脊上走了过来。“你知道磨坊的新闻吗?”居室猫说道。“这里家中有人秘密地订婚了!老头子还不知道。鲁迪和芭贝特整晚都在桌子底下互相踩脚爪子。连我的脚爪子都被踩了两次,可是我没有喵喵叫,那样会引起注意的!”
“要是我就叫了!”厨房猫说道。
“在厨房里可以做的事,在居室里是不可以做的!”居室猫说道。“我倒很想知道,磨坊主听到这订婚的消息后会怎么说。”
是啊,磨坊主会怎么说,鲁迪也很想知道。但是,他不能长时间地等待。公共马车在瓦利斯州和沃州之间,在罗纳河的桥上隆隆滚过的时候,鲁迪便坐在里面了,充满了勇气,像任何时候一样,头脑里充满了今天晚上获得允诺的美好理想。
后来,到了傍晚,公共车又从原路驶回去。是啊,鲁迪也坐在里面,从原路回去。可是在磨坊那边居室的猫跑着传递了一个新消息。
“你知道吗,厨房里喂养的猫!磨坊主现在什么都知道了。结果很好!鲁迪下午快到黄昏的时候来了,他和芭贝特叽叽咕咕讲个没完。他们就站在磨坊主屋子外面的走廊上。我躺在他们的脚边,但是他们既不拿眼睛看我,心里也不想着我。‘我直接进去找你父亲去!’鲁迪说道,‘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要我陪你吗?’芭贝特说道。‘那样会帮你鼓起勇气的!‘我有足够的勇气!’鲁迪说道,‘不过有你和我在一起,他便会和气一些,不管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于是他们便进去了。鲁迪狠狠地踩了我的尾巴一脚!鲁迪尴尬极了!我喵地叫了一声,不过他和芭贝特都不长耳朵听我的。他们推开了门,两人都走了进去,我在前面。但是我跳到了椅子背的上面,我不知道鲁迪会怎么个踢法。可是磨坊主倒踢了起来,踢得真棒!踢到门外面,到山上羚羊那里去!你可以到那边去瞄准它们,别瞄准着我们的小芭贝特。”
“可是,是怎么说的?”厨房里喂养的猫问道。
“怎么说的?——人们求婚时讲的那些话全都说了:‘我喜欢她,她喜欢我!桶里的牛奶够一个人喝,那么桶里的牛奶便也够两个人!’——‘但是她坐的地方对你可是太高了!’磨坊主说道,‘她坐在一堆沙上,一堆金沙上,你很清楚。你够不着她的!’——‘没有什么东西会高不可攀的。只要你决心去够,你就能够得到!’鲁迪说道。他是直来直去的。‘可是那小鹫你就够不着。你上次说的!芭贝特坐的地方还要高得多!’——‘我两个都要够到手!’鲁迪说道。‘好啊,你把那头活小鹫送给我,我就把她送给你!’磨坊主说道,笑了起来,泪都流到了脸上。‘可是谢谢你的光临!明天再来,那时家里就没有人了。再见,鲁迪!’接着芭贝特也说了再见,可怜得就像一头见不着妈妈的小猫仔似的。
‘说话算话,才算得上是男子汉!’鲁迪说道,‘别哭,芭贝特!我会把小鹫抓来的!’——‘我希望你摔断脖子!’磨坊主说道,‘那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受你的纠缠了!’我把这叫做踢一脚。现在鲁迪走了,芭贝特坐在那里哭。可是磨坊主在那里用德文唱歌,那是他上次旅行时学会的!我不想再管了,没有用!”
“可是,那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厨房喂养的猫说道。
七.鹫巢 山侧传来一阵歌声,很轻快很有力,一听就知道唱歌的人心情很好,兴高采烈;是鲁迪。他正走去看他的朋友维锡南。
“你得帮我一下!我们得找上拉格利。我得爬到山崖檐子上把那只小鹫逮下来!”
“你要不要去把月亮上的那块黑点取下来,这也同样容易呢!”维锡南说道。“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