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埋葬父母,远走他乡
“爹、娘,为什么?为什么?”大声的嘶吼着趴在爹娘的棺材旁,看着慈父祥母安详的面庞。泪水哗啦啦的不断流下,他永远忘不掉那天的那一幕,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那天的画面就出现在眼前,久久的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为什么?......”不断的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低沉的话语不断的萦绕在耳畔,众人看着这个伤心的孩童,都有些于心不忍,但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刘伯抬头看向天空,孤独的夜空,月色是那般的凄美,披散在这片大地之上。银装素裹的大地,现在一身白衣的孩童就这样趴在棺材的旁边。抽噎着看着棺材中的爹娘。
“好了,文昌,时辰到了,快离开,准备封棺”,刘伯来到文昌的跟前拉起这个哭的一塌糊涂的孩童。看着这个眼中无神一副失魂落魄的孩子。轻轻的一只手就把这个犹如烂泥一般的孩子掂了起来,向着棺材的旁边走去。
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抬起旁边的一个大大的盖子向着棺材上盖去。此时的文昌犹如被惊醒一般,疯狂的挣扎着想要离开刘伯紧紧抓着的手臂。眼中的泪水此刻仿佛枯竭。根本没有泪水,看到那棺材盖慢慢的盖在棺材上,文昌挣扎的更加激烈,终于刘伯的手臂一松就把这个孩童放开了。
就在即将合住棺材盖的时候,杨文昌疯狂的向着这边跑来。
“不要......”,一声大喊,撕心裂肺般的吼叫,终于合棺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移动的棺材盖。这一段小小的距离犹如十万八千里,虚弱的身体接连这几天都没能好好的休息,吃饭又是吃的那么少,刚才那般剧烈的挣扎更是消耗一大部分的体力,现在向着这边跑来那根本就有些差强人意。
即使看着那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心却仿佛被大海一般的远远阻隔开来。接连被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绊倒几次之后,受伤的手掌又有着殷红的血液渗透出来。但杨文昌全然不顾这些,仿佛根本没有觉察一般,仍然坚持着爬了起来,不断的缩短着距离。
一步一步的向着这边走来,终于在手掌上缠绕的布条全部变成殷红色,膝盖被磨破的时候来爬到了棺材的旁边。艰难的扶着棺材站了起来;看着那仅仅剩下两张熟悉的面庞时,心中的伤痛更是犹如山洪决堤般,干涩的眼瞳终于又有着泪水出现。
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站在旁边的大人们也是缓缓地低下了头。用这短暂的沉默来表达自己对这对夫妻的尊敬,刘伯则是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中有着些许的欣慰,也有着淡淡的伤感。
几分钟后,“合棺”,刘伯的一声大吼把陷入沉默中的众人惊醒。这一声的大吼也把沉浸在失去父母伤痛中的杨文昌惊醒。
“咚”的一声,棺材合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异常的沉闷。
“不要”,可惜他的声音已经晚了,棺材已经彻底的合上了。杨文昌看着忙绿的众人在不断“叮叮当当”,敲击着铆钉,心也仿佛被这铁锤狠狠的敲击在心上。每敲击一下,心中都有着一滴血在滴下。伤痛已经把这个八岁的孩童麻木,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看着面前最终封好的棺材,一颗幼年的心也彻底的伴随着棺材被封住。
眼泪已经流光,泪痕在脸庞已经看不到有多少,心中那些幼小的想法也伴随着爹娘的去世而彻底的消失。一瞬间,这个孩子真的像是长大了。沉默寡言已经不足以表达出现在这个孩子的现状,稚嫩的脸庞在这个夜晚仿佛消失不见,以前的种种都仿佛消失。
看到众人抬着自己父母的棺材,站起那瘦弱的身躯,紧随其后的跟着。不断的向着山上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刘伯给选的阴宅。这是刘伯第一次给人选阴宅,也是唯一的一次。看着这个坐北朝南的阴宅,众人虽然不懂,但还是知道一些有关阴宅的说法。
这明显的就是一处上好的阴宅,不过这些对于这个八岁的小男孩来说什么都不是,只要能安葬好他的爹娘,那就是最大的事。看着缓缓放下的棺材,逐渐的被泥土覆盖。心也彻底的沉入谷底,眼泪已经消失不见。剩下唯一的就是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终于在这地面之上出现了一座高高隆起的土包,前面有着一些石板垒砌成的小供台。
看着面前的这座坟墓,久久的跪在这里。众人则是在刘伯的催赶下离开了这里,只剩下刘伯和杨文昌两人在这里。山中的夜晚是寂静的,蟋蟀仿佛也在为杨文昌的父母默哀,今晚的蟋蟀也不叫了。
山风吹过,干湿的衣服在忙碌的时候早已干了。只有那手掌上的血痕还是那般的醒目,即使在这如银的夜晚也显得异常妖艳。
许久,刘伯走到这孩子的身旁,轻拍孩子那有些耸动的臂膀。
“走吧!你爹娘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你一直这样”,刘伯轻声说道,好似在劝说这孩子。
当听到刘伯的话之后,耸动的臂膀出现了短暂的停留。
许久,瘦小的身躯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这个对他这么好的爷爷。
“爷爷”,红红的眼睛更加的赤艳。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拉着这个倔强的孩童向着山下走去。
跟在刘伯的身后,看着这个身躯佝偻的老人,眼中的迷惑更加的深重。夜很凉,微风夹杂着泥土的清新,下过雨的夜晚是这样的凉爽,在这个炽热的夏天,仿佛这场雨就是为了给众人降暑。不过老天前几次的下雨却是有些严重,天有不测风云或许就是现在的真实写照。
看着天空的繁星,在这漆黑如墨的夜晚还是这般的明亮。月亮好似为了印证杨文昌此刻的心情,也躲在了一片乌云之中。站在门外看着那久久伫立在一片废墟之上孤小的身影,刘伯也难得的没有走上前来,就这样久久的看着这个身影。
孤小的身影终于走到了他家的那片废墟之上,这或许就是他最后看到的情形了,此刻的他是来和曾经生他养他的地方告别,当初在爹娘的坟前就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
伤心之地会让他永远的沉浸在悲伤之中,刘伯在把他拉回来的时候已经和他讲过这些,要想有一番作为,那就必须要离开此处,这是刘伯能想到唯一的办法。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看看这孩童时代的家,家永远是温馨的代名词,但此刻的家却是伤心的代名词。
赤红的眼眶没有泪水,他已经不知该怎么哭泣?或许早已把泪水哭干,或许已经彻底的忘记?对他好的人,他会永远的记住,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他也会记住,这里是他度过八年孩童时期最快乐的地方,虽然现在有了这番变故,但这里永远都是他曾经最快乐的地方。
孩童时期现在已经彻底的告别了,当踏出离开这里的第一步时,他也就彻底的脱去了孩童时代,迎接他的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曾经他爹出去这大山一次,外边的繁华虽有些向往,但还是不想离开这生他养他的地方。
曾经的他也从电视上看到过外边的世界,繁华的都市,灯红酒绿的社会,漂亮的女人,五颜六色的长发,曾经的他是多么向往。现在的他就距离这些很近很近,但心中的距离却是这么远。
好似有道鸿沟一般,永远的迈不过去。现在的他怀中有着一封刘伯交给他的信,这是刘伯现在唯一能帮助他的地方了。外边世界的阴险狡诈不是这个小山村孩子可以理解的,刘伯只是告诉他要好好的念书,千万不要丢下书本,这是最忠诚的劝告。
刘伯这样告诉他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这孩子这么听话,相信他不会丢下书本,这是他最放心的地方。这孩子的倔强也超出了他的想象,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那就一定会努力做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杨文昌虽然不知道爷爷给他这封信干什么?但他知道爷爷是不会害他的,这就是小孩的单纯,认定谁是好人的话就会彻底的相信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就因为他是好人,就这么简单。
这封书信也是刘伯交给这孩子最后的依靠,这有找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才能再次的上学,受到好的教育,将来想要出人头地那就必须要有文化,刘伯深深的坚信这一点,虽然刘伯的文化知识不是很高,但见识却是最远的。
早年刘伯游历大山南北,见识不是一般的农民可比,当然这也和他的一身神秘本领有关。
久久的伫立在这里,终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转身向着刘伯的身旁走来。走到跟前,直接双膝跪在地下。脑袋深深的挨着地面,“爷爷,文昌走了,文昌有出息之后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简单的话语,就连这个风烛残年的老爷子的眼眶都有些湿润,这是从一个年仅八岁的孩童口中说出来的。
“好、好,爷爷等着你回来”,刘伯说着就用那有些灰尘的衣袖快速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