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沉雁对谢海胜券在握的评价,谢中靖尤为高兴,恨恨的咬咬牙道:“我要是大伯,等寻得那老蛮子一个疏忽,便一剑刺死他!”
“这个自不必说,等下海叔就会提着他的人头回来。”
正如沉雁了然于胸的判断,与身材高大但一脸老气的胡安筠激斗数十个回合后,谢海的优势就在胡安筠的喘息声中拉大了不少,从起初的争锋相对,斧来剑往,到渐渐的一味吃力格挡,站在一棵大树上大汗淋漓的胡安筠已然有了败象。
抬头凝望着树干上大口喘气的胡安筠,面不红耳不赤的谢海哼声一笑:“不识时务!”
“我呸!狗杂碎!”事到如今,胡安筠也不怕再激恼谢海,在他心里,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而且胡安筠也看得出谢海与自己对战时不仅游刃有余,还保存了不少实力,光从谢海没有将自己背上大剑拔出鞘就能知悉一二,想来是柄可以几招之内就能分出胜负的宝剑,加上沉雁的存在,站在大树上休憩的胡安筠这才意识到还没开打自己就已必败无疑的事实。
不过胡安筠并不后悔因看到儿子身负重伤而导致和谢海约定破碎的战斗,作为东北雪原上雄霸一方的汉子,胡安筠从来都是视死如归,绝不后悔所做之事。
等呼吸顺畅稍许,胡安筠执起斧头纵身跳下,对着谢海便是不遗余力的狠劈了下去。
在与胡安筠激斗了这么久后,谢海对手上铁剑和胡安筠手中钢斧之间的差距有了深刻的体会,只要硬碰硬的对上,铁剑便会发出强烈的颤抖,这还是在自己天罡正气的包裹之下,若是没了这层保护罩,只怕这柄普通的铁剑早在胡安筠精钢制造的巨斧抨击之下碎裂成了好几块。
所以当看到胡安筠奋身劈下的巨斧时,谢海只得照着之前的战斗方法,以避为进,从侧反击。
“铛铛铛”
钝器相击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再次回荡于树林间,谢海虽总能轻而易举的避开胡安筠猛如虎的攻击,但因自己对手上兵器心存顾虑,所以反击的招式也总被经验十足的胡安筠一一化解,不过谢海并不急躁,因为他知道,胡安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攻击尽管比之前更为凌厉勇猛,但这只不过是他面临败局前最后的力争之举罢了。
年纪上的优势,实力上的差距,让这场困兽之斗变得毫无悬念,谢海心中有数,胡安筠亦也有了觉悟,只是基于不甘和对胡翠槐与族人的担忧,让胡安筠纵使精疲力尽也想死战到底。
又是激战了半个时辰,随着体力的不支,人高马大的胡安筠终于败象大显,在数招勉力格挡之下,一个恍惚,眼神动作都跟不上谢海攻势的胡安筠终于被一剑刺中了大腿。
“啊!”
胡安筠痛呼出声,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立时将下身的白色兽皮侵染成了血红色。
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胡安筠终不能站稳,但为了不过于难看,胡安筠右手快之又快的把斧头倒过来撑到地上,然后左手按住血流不止的大腿,单膝跪下。
看着面目狰狞,痛苦不堪的胡安筠,谢海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以胜利者的傲然姿态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的看着随时可取其性命的胡安筠。
“明知不敌,还想反抗,真是无脑蛮子!”
胡安筠虽身处苦痛之中,加上已消耗殆尽的力气,让他就是这般跪着都颤巍巍,一触即倒的模样,可对于谢海所言,还是隐忍着伤痛,大声吼道:“宁可杀不可辱,老子若非一把年纪,你这小儿早被我劈成碎泥了!”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我用破铜烂铁之剑都可跟你精钢巨斧大战时不落下风,而且还只是用了七八成的功力,倘若真想杀你,数招之内我便可取你这副入棺之龄的首级!”
胡安筠知谢海所言非虚,故不再逞强,只道:“要杀便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谢海也不想在耗下去,走至胡安筠跟前,剑指胡安筠头颅道:“你们为何会逃亡至此西南之地?”
“老子爱往哪逃就往哪逃!”
“倒是很有骨气,不枉我之前敬你。”
话毕,谢海举剑欲砍,不料这胡安筠却突然喊道:“等等!”
谢海停下手上动作:“怎么,想求饶?”
“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死?何足惧哉!”
“那你叫我等等?”
流血过多导致面无血色的胡安筠索性不再花费力气去按住流血的大腿,憋足一口气,晃晃悠悠的借着钢斧站直了身子。
“老子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可恢复与我战前的约定,不伤及我儿和族人性命?”
谢海眼睛一亮,这胡安筠乃白狐部落长老,他口中天大的秘密绝对非同一般,细细想来,谢海收回了举着的铁剑。
“说吧,只要这个秘密价值够大。”谢海抬眼望着比自己高出两尺之多的胡安筠,不禁想到如果他实力和自己同属洞天境界,就算年纪偏高,但在这等高壮的身躯之下,怕是使出自己赤冰剑也将是一场胜负难分的伯仲苦战。
而在胡安筠心里,本是一心求死对儿子胡翠槐及族人能否苟活已无望的他,因刚才谢海一句敬你的话,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马上燃起了对儿子和族人的求生欲望。
只是一番犹豫下来,胡安筠却有些迟疑了。
可胡安筠越是迟迟不说,谢海就越来越想知道那个胡安筠口中的天大秘密,也越发的确定其重要程度定能石破天惊。
虽然不想催胡安筠,但好一会儿过去,胡安筠苍白的脸上仍是犹豫不决,这让谢海多少有点不胜其烦,便想了一个法子说道:“你儿子和族人的性命我能等,但我那实力强横的侄女性情残酷多变,保不齐时间久了会杀几个人解解乏也说不准。”
在谢海的恐吓下,胡安筠的面色更加惨白了,为了节省时间,胡安筠总算开口叹道:“罢了,白狐部落的新酋长狼子野心,背信弃义,我还护着他做什么?”
整理了下自己对白狐部落酋长的恨意,胡安筠又是叹息一声,说道:“从我报出名讳时你的表现不难看出,你对我威名还是听说过的,正如我听说过疯子家族和你谢海的名讳一样,即是如此,白虎部落长老葛中天你也应该有所耳闻,我就不细说了。”
胡安筠顿了顿:“数月前老酋长突然暴毙,按理其子即位,但葛中天仗着自己将多兵足,全然不顾部落规矩,旋即便用阴狠毒辣的手段秘密暗杀了老酋长亲系族人,收服了老酋长所统领的部下,然后,开始清除异己,夺了酋长一位。”
“我对你逃亡的缘由现在已经没了兴致,只管说出那个天大的秘密即可。”
谢海的不耐让胡安筠十分窝火,只是迫于眼下自身状态以及刚才谢海威胁的话,让他不得不直言重点:“葛中天在白狐部落中就算将多兵足,但也难以匹敌联合起来的其他长老和将军,帮他排除异己的,正是三系灵人中的御灵人!”
谢海大惊失色:“你说什么?葛中天成了御灵人的傀儡?”
“没错,在帮葛中天屠杀我等不降之人时,两名蒙面的御灵人互相配合,逐一击破,让我等分散了的三明境界者根本毫无抵抗能力,那些没有修炼至三明境界未能拥有天罡正气的就更不用说了......”胡安筠无力的点了点头,想起御灵人的可怖,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颤起来。
谢海虽然对这一消息极为震惊,但还不至于失了魂魄,随即马上又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胡安筠沉默片刻,答非所问道:“从老酋长暴毙,在到御灵人帮葛中天夺位,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谢海见这胡安筠自言自语,似乎再没了可以告知的信息,心烦意乱的谢海便执起手中剑,一剑封喉,了断了胡安筠的性命。
在胡安筠下意识捂住喉咙双目大睁,口吐鲜血之际,谢海又手起剑落,将其首级斩下,然后丢下已是裂痕斑斑的铁剑,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谢中靖与沉雁一干人等所在之地。
当谢海出现在谢中靖和沉雁眼前时,眼前的景象却是让谢海颇感意外,望着趟了一地的尸体,谢海来到沉雁面前惊声问道:“雁儿,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沉雁身边的谢中靖和凌卓、冯旻三人见谢海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没等沉雁说话,冯旻便主动乐滋滋的说道:“海叔,你可算回来了,刚不久这帮蛮子暴动,企图围剿我们,还好雁姐厉害,刷刷刷的就把他们给收拾了,要不然,海叔你现在回来看到的就是我们躺在地上了。”
“嗯,还好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雁姐临危不乱,力挫群敌,三五下就干掉了这帮杂碎。”凌卓回想刚才的惊险一幕,微笑的脸上仍是略带了几分心有余悸。
“还有脸笑,一看到那帮蛮子群起攻来就吓得跌坐在地,害得凌希跟何偖伤上加伤。”谢中靖望了眼已放到一旁树底下休息的凌希与何偖,不耻的对凌卓、冯旻取笑道。
凌卓、冯旻面色尴尬,无意狡辩的二人站在原地东望西望,以此来掩饰心中的窘迫。
谢海无奈的叹息一声,没想到答应胡安筠的事竟会落得这般田地,虽然是胡安筠族人一手酿造的结果,可说到底,自己还是失信于人了。
“海叔,在胡安筠欲杀你之时,你们之间的约定就已经失效,包括后续所有,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手刃了二十多名蛮子的沉雁,身上和手上都沾满了鲜血,见谢海似有自责,深邃麻木的眼内便衍生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