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苍天见怜,让雁儿躲过此劫吧。”谢海仰天长叹,满脸感激之色。
“大伯,何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你还会为东野家族效命?臻日部落的成立又是怎么回事?”
谢海无意对谢中靖隐瞒所有关于沉雁或是自己的陈年旧事,所以当谢中靖略带指责的口吻问出这些话时,谢海只得唉声叹气道:“大伯承认,有愧于雁儿,更有愧于已故的恩公和大姐,甚至大哥和问寒大伯也无脸面对,可是中靖你得明白大伯的苦衷,大姐亡故那年收养的冰儿乃大伯的心头肉,从嗷嗷婴儿到八岁,八年的时间,大伯又怎能忍心弃之不顾?”
看到谢海激动的样子,谢中靖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态度有点过头了。
“大伯,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想多知道点有关你和沉雁的事而已。”
得到谢中靖的谅解,谢海甚是高兴,沉思片刻即道:“当年我们跟随北宫长枫回到了天焰部落后,好些时日都沉浸在失去雁儿的悲痛当中,没过多久,大哥陈彦人和问寒便相继秘密的离开了天焰部落,不知所踪。大哥离开时只与东野傲见过一面,说过些什么,东野傲绝口不提,而问寒离开时留下一封书信,说是忘不掉恩公与大姐之死,更痛心东野家族对雁儿的狠心,所以她选择离开,只道有缘再见。”
“那这些年大伯可有找到过他们?”
“没有。”谢海失落的摇了摇头:“大哥和问寒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谢中靖看得出谢海对陈彦人和问寒的思念,安慰道:“会重逢的,就像我和沉雁一样。”
“但愿如此吧,从避世山野的清闲日子到当年盛极一时人人闻之变色的疯子家族,如果可以,大伯好想在陪恩公一家子还有问寒走这一遭。”
“对了,沉雁母亲是怎样与东野傲相识相爱的?”
“这个大伯就不大清楚了,只听问寒提及过一二,说是东野傲少年时狩猎受伤与族人走散,被大姐所救,带回养伤半月就生了情愫,然后大姐暗里背着大哥和恩公与东野傲时常幽会.....问寒是恩公挚友之女,父母因祸去世,得恩公救养,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就拜了恩公作义父,可能同是女儿身,大姐与问寒感情很是要好,若有机会与问寒重逢,你可亲自问及此事。”
可能是谢海口中那抹确信重逢之日的信念,谢中靖竟觉得不久的将来真会见到问寒,还有沉雁的舅舅陈彦人。
谢海眉头忽展,笑望一眼谢中靖说道:“三言两语不足以道尽一切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但也可凭大伯的片面之词让你对东野傲和东野家族有个重新的了解,信不信?”
“不信。”谢中靖毫不犹豫的说着,但心里却仍怀着一丝期待。
谢海微微一笑:“十年前,雁儿被处决的第二年,东野家族被天焰部落的十数名大将联名诬陷,冠以勾结灵人,图谋不轨之罪,使得东野傲和东野家族一气之下拥兵自立,在离天焰部落十里外的河畔处建立了臻日部落。虽然那些将军所言非虚,但以勾结之名造反之罪污蔑东野傲和东野家族,这让耗费千年光阴一手扶持北宫家族奠定天焰部落成为大陆十大部落之一的东野家族如何接受得了?还没等北宫长枫圆场,东野傲和东野家族中气急败坏的长老们就不堪屈辱,愤然而去。这一走,除了东野家族八十多号族人外,还带走了心腹及自愿跟随者一千余众。光是这一千余众的总体战力,就可以媲美一个上万人的大型部落了,加上东野家族那些了不得的人物,臻日部落的成立几乎抽走了天焰部落一半的实力。”
谢海一脸扬眉吐气的模样,对十年前臻日部落的成立表示了极高的欣赏。
“有这么厉害?还有,那些将军又是怎么得知沉雁风灵人身份的?”
“厉害不厉害,难道这一路走来你没有发现?所遇之人,只要大伯报出所属部落和名字,无不毕恭毕敬!至于天焰部落那些将军,就算他们知道雁儿的风灵人身份,也不敢事无巨细的说出来,因为他们惧怕东野家族,所以只能捏造些相关的证据对东野家族进行声讨。”
谢中靖眯起眼:“我怎么感觉没那么简单?”
谢海乐笑道:“当然没那么简单,正如大伯刚才说的,三言两语不足以道尽一切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中靖,你是可造之材,万事莫深究,也莫浅看,谨记!”
谢海说完伸手过去拍了拍谢中靖的肩膀,颇有任重而道远的意思。
谢中靖愣愣的回应着谢海,正如之前谢海的某些话一样,谢中靖对谢海的这几句也带着几分茫然。
鼠太白部落酋长府邸后堂。
恶狗部落遭此大难,使得野灵猴部落与螳螂部落全族上下分外惊悚,人人自危,两个部落的酋长为安人心,不得不带领部落中的长老和将领纷纷来到鼠太白部落一问究竟。
这一来可把鼠太白部落的酋长吴岑吓坏了,首先是做贼心虚有私藏沉雁这个风灵人之嫌,再则引狼入室害得沉雁痛下杀手将恶狗部落全族歼灭,无论是哪一条曝光出去都将引起轩然大波。
吴岑作为鼠太白部落的酋长坐在堂上右边椅子,左边的则是其夫人,鼠太白部落的祭祀。两边最前方椅子上坐着的为野灵猴部落酋长与螳螂部落酋长,而在大堂中间胡乱猜疑掐架互骂的四五十人乃两边部落长老及将领,整间大堂几乎都被这些长老和将领站满,诋毁谩骂声不绝于耳。
看着眼前这闹糟糟的局面,吴岑烦忧得紧,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插上几句嘴调息下双方的哄闹局面,但这都时至晌午,两方争吵之势不但没有减弱,甚至愈演愈烈,好几次若非坐在两边上座的酋长出手制止,几乎都能大打出手,拆了吴岑这间府宅后堂。
四个部落同处一地,相邻甚近导致势均力敌的四个部落宿怨极深,往日不说剑拔弩张见面就开战,但也形同水火,稍有关乎部落丁点纠纷,小而小战,大而部落之战。这次鼠太白部落与恶狗部落之间的部落之战便是由小化大,只因恶狗部落夜间抓到鼠太白部落的人跑到已方木栅栏所围城墙处撒了泡尿,就从两人的打斗逐渐演变成了两个部落的战争。
野灵猴部落和螳螂部落本是抱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态观看鼠太白部落与恶狗部落大战,可谁曾想,这才打了几天,死伤加起来不过数百人,恶狗部落就离奇的被杀的片甲不留,且部落房屋尽毁,牲口全死,此等异事怎能不让袖手旁观的野灵猴部落和螳螂部落惊奇?
“吴岑,既然你说与你无关,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给个痛快话,这事到底怎么解决?”野灵猴部落一个三十多岁的将领突的走到前头,向吴岑不耐烦的叫嚣道。
这位将领声音颇大,话声刚落,满堂的吵闹声便渐渐停息下来,看向吴岑,开始有条不紊的讨要说法。
焦点一下子集中到自己身上,吴岑的压力自是徒然大增了不少,局促不安的从椅子上站起,谨言慎行的好生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恶狗部落逢此劫难,我鼠太白部落难辞其咎,但我吴岑发誓,此事与我鼠太白部落绝无半点瓜葛,我鼠太白部落的实力就摆在这,大家都有目共睹,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吴岑只能言尽于此。”
“谁知道你吴岑暗中请来了什么帮手?急着撇清关系之人定有不可告人之秘密!”螳螂部落一名将领掷地有声的质疑道。
“放屁!我吴岑光明磊落,行得正站得直,怎会干出这种偷袭的勾当?!”
“光明磊落?哈哈哈哈,在这个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的大陆,说出此话你也不怕笑掉大伙大牙?再说了,谁都知道恶狗部落与你鼠太白部落近日交战激烈,任你花言巧语,恶狗部落惨绝人寰的灭族灾难也已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吴岑心知百口莫辩,只得另辟蹊径寻求开脱之法:“那我吴岑就要讨教诸位了,这一夜之间到底要多少人才能将恶狗部落毁灭?人多,声音自然大,诸位可有听见什么风吹草动?或者哀嚎痛吟?再者,恶狗部落两千余人,三明境界者虽不多,但也有几位,难道这些人是轻易能够杀死的?”
吴岑的一席话让底下数十之众哑口无声,大家都是明眼人,恶意声讨吴岑固然存有私心,但吴岑所言也并无道理,这让各怀鬼胎的野灵猴部落与螳螂部落长老将领们无不黯然失色,没了继续声讨吴炎的兴致。
“吴酋长,那依你之见是什么造成了恶狗部落今日之惨剧的?”野灵猴部落的酋长侯蒙忽然问道。
吴岑自是不会道明真相,寻思了一会儿信口开河的说道:“能有这等本领的除了中级妖兽以上的妖兽外,我吴岑再难想到其它可能了。”
侯蒙是位不满三十的年轻人,虽然继任父亲酋长一位不久,但心思缜密心狠手辣,在四个部落中颇具威严。只见他讪讪一笑:“呵呵,吴酋长真会说笑,我们这周围哪来的什么妖兽?难不成是你吴酋长家养的?”
野灵猴部落的长老和将领们一听自己的酋长取笑吴岑,忙不亦乐乎的加入其中,一起哄笑开来,对着吴岑指指点点,说些没大没小的话。
吴岑敢怒不敢言,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若为此恼羞成怒撕了脸皮,怕是又要和他们野灵猴部落大干一场了。
往日里吴岑倒是不怕,四个部落互相制衡,谁也不会谦让或帮助谁,可当下局势,三个部落只要其中两个部落开战,那无异于给另一个部落乘虚而入的机会,这是老谋深算的吴岑如何也不会做的蠢事。
“易酋长,你有何高见?”吴岑转向螳螂部落的易螳螂,此人本名易斌,是一名骨瘦嶙峋的七旬老人,因其从小到大都一副瘦弱纤高的身材和驼着背的缘故,所以四个部落无论老幼都称其易螳螂。
别看易螳螂年事已高,一脸的老年斑,但他洞天境界的实力在四个部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是四个部落中唯一的洞天境界者。
易螳螂紧闭双眼,看似在韬光养晦,静养生息,但周围发生的一切谈吐举止其实他都一清二楚,当下被吴岑问及看法,同为部落酋长的他若是仍置若罔闻般听而不答,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只见易螳螂微张开眼,佯装无力的看向吴岑:“老朽相信吴酋长没有那个能耐,但也不排除吴酋长就是清白之身,事已至此,既然没有统一说法,为今之计不如一起先瓜分了恶狗部落的地盘再作打算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