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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识破

伴随着窸窸窣窣地裙摆拖地的声音,末瑶可以想象到,绮箬姐姐款款摇曳走路的姿势,心中祈祷着千万别让姐姐发现,这样可以早点溜回去,把一切回到原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谢叔叔好,小女代父亲大人向叔叔问好,并为父亲致以道歉,家中出了点事,今晚的宴席因此不能参加了,叔叔的盛情我们心领了……”绮箬姐姐温柔,知书达理,款款地说道。“季兄家出了什么事?何须这么紧张?”谢叔叔身子往前一倾,很是关心地急切地问道。

“谢叔叔可否记得,那日在我家中宴上,我家客人的那位小姐,正是家父的西北挚友的千金,家父受挚友之托,特意收留款待其千金。可是今日早上出去了,至今还未回府,家父很是担心她的安危,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很难向挚友交代啊~”绮箬姐姐略带着点忧伤,担忧的语气,但仍然可以平缓而不急迫的语气娓娓道来。

听过此话,末瑶不由得懊恼,深怪自己,应该好好考虑到他人的感受,可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自己正打算赶快回去,以免被发现了,可偏偏这个关节头上,绮箬姐姐就找来了,哎~末瑶不由得懊恼地叹了口气。

“哦……”谢叔叔摸着胡子,仔细思量道:“一个女孩子初到江南,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回去,很是危险。叔叔家今日这里,恰好有两位资质聪明的公子,都是可以帮忙找你找到那位姑娘,你不妨可以和他们说说,说不定可以帮上忙呢?!”谢叔叔说罢,侧过身来,转向欧阳子羽,说道:“这位是你见过的欧阳公子……”

“小女见过欧阳公子~”末瑶可以想象到绮箬姐姐款款地鞠躬行礼。

“还有这位末公子——”话还没有说完,谢叔叔惊讶地发现末瑶并没有呆在他预想的原先的位置,不禁惊愕,环视了一圈,才发现末瑶和香儿躲在他身后,可能是她们太过于瘦小,自己庞大的身躯挡着了,一直没有注意到。既然被谢叔叔招供出来了,末瑶她们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躲在那个看似无狂风大浪的避港湾里,弱弱地低着头走了出来,抱着拳头鞠了鞠躬,不敢抬头看着绮箬姐姐。“小女见过末公子……”对于姐姐的鞠躬行礼,末瑶真是无脸见她,而且也身受不起,又慌慌张张地抱拳行了行礼,始终不敢抬头。

“这样吧,两位公子不好意思,还麻烦劳驾你们能不能帮我这位朋友找这位客人,今后老夫必厚礼答谢~”谢叔叔诚恳地拜托他们。

“诶,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尽力。”欧阳子羽客套地回答道,随即转向绮箬姐姐,谦谦柔声道:“绮箬小姐,你能不能把这件事详细说来?”

“嗯……”绮箬姐姐停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为难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家父今早遇见她俩二人称要苏州闹市好好逛一下,家父交代早点回来,她们二人也答应了,只是等到夕阳落下,都还没有见到她俩的身影,家父不由得担心起来……”“那她俩今日穿着什么衣服出去,梳着什么样的发髻?我们人手多,可以从季府一路问下来,这样可以找到她们……”欧阳子羽启发道。

“欧阳公子,估计你已见过,就在当日坐在对面的那姑娘,今日的打扮和当日事一样的……”绮箬姐姐细声回答道。

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风寒,欧阳子羽竟然咳嗽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算作默认了,然后转过身去,和桑花,毕福等人描述了一下,交代完毕,转过身来,款款地说道:“绮箬小姐,你大可以请回吧,我们这边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贵府的。”哪知,绮箬姐姐根本不领情,末瑶心中不觉乐呵呵的,这家伙的献殷勤终究有失效的一天。绮箬姐姐担心道:“末瑶是我这次的好姐妹,我已经把她她视为我的亲妹妹,不亲手找到她,我不放心……”听完绮箬姐姐一席话,末瑶不禁感动得差点就要哭了,更为自己闯下这么大的祸而惭愧。“我想跟随公子,一起寻找……”绮箬用楚楚动人的眼神望向欧阳子羽,欧阳子羽动摇了,默认允诺了。

等等——

不对啊,以欧阳子羽的那个聪慧脑壳,一定会暴露无余,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妙啊,一旦暴露身份了,又怎么可以以男孩身份继续无忧无虑地参与查案。末瑶仔细一思量,深觉不妙,立马脱口而出:“等等——”

“欧阳老兄,要不,我陪这位小姐一起去吧,这样大家分散,可以加快效率查找”末瑶厚着脸皮,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这么突然而激动地请求,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欧阳子羽和绮箬姐姐都非常诧异。欧阳子羽斜着眼睛看着她,一脸狐疑的表情。末瑶逃离那狐疑的眼神,却碰到绮箬姐姐惊奇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确定,又马上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好的……”不知道过了许久,绮箬允诺道,打破了整个尴尬的气氛。看着大家诧异而不敢相信的表情,她捂着嘴,呵呵地笑了起来,身上美丽的绸缎薄纱伴随着笑着抖动的香肩,轻轻地晃动着,看得大家都眼睛直直的,真是美丽动人啊~

看着大家都没有说话,谢叔叔打破了这种无言的尴尬,拍手道:“那先去找老夫挚友的那位客人吧!末公子,欧阳公子,今日的宴席实在是可惜了,老夫还得劳驾拜托两位帮老夫的忙,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哪里哪里!”欧阳子羽客气道:“再说,前几日见绮箬小姐时,我们也算是朋友之交,只是助人而已,谢大人何须如此客气?!”“是啊,是啊!”末瑶看着欧阳子羽的圆场,附和道,虽然我末瑶本人可没有你那什么和姐姐之交的友谊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也懒得自己费脑筋再想其他法子了呢!

“那我们走了……”欧阳子羽一行人抱拳,正打算离去。

“等一等~”绮箬伸手喊了一下:“如果任何一方先找到的话,都在季府中点燃烟花,以示已经归来,省得大家找得辛苦……”这话虽说得突然,但也合情合理,都在情理之中。众人觉得很是有理,纷纷赞赏并答应了,然后纷纷离去了。

“绮箬贤侄女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末公子~老夫在此谢过了。”

“诶,您老多虑了,我定会义不容迟地保护绮箬小姐的。”末瑶装模作样地,像个男子汉大丈夫般,狠狠地捶了捶胸口。哪知,原来男子汉做这个动作,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的潇洒,其实是有代价的。末瑶捂着被捶过的地方,假装镇定地和香儿,绮箬姐姐一起离去。

走出谢府,末瑶和香儿未免松了一口气,用手扇了扇灼热的脸颊,感觉像是从火海中刚刚脱离出来,有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觉。“怎么了?二位公子!”绮箬看到二人的表情变化如此大,很是疑惑。听到这里,末瑶停住扇动的手,是啊,差点忘了这里并不是只有她和香儿二人,还有一个姐姐在呢!

“呵呵……没事”末瑶故作淡定,“只是觉得谢府里面有点沉闷,外面很是凉爽啊,一时高兴,忘记了自己的形象啊,在绮箬小姐面前有失颜面了!”“啊,对了,我们怎么去找你那位妹妹呢?!其实,我也是刚来,不大清楚苏州这边的方位呢,可能还需绮箬小姐你的指点呢!”末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我们要不从这边开始问起,这里巷子比较多,末瑶妹妹也可能走丢在这里,那也不是不可能的!”绮箬指着前面那片乌黑不见光的巷子,说道。

“嗯……”末瑶嘴上虽然同意道,可是心中不由得嘀咕道:我末瑶怎么会没事干,往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跑啊,而且还像个迷宫般,穿插自由的巷子呢。只好硬着头皮往那黑漆漆的巷子走,正想找个时机,乘着绮箬姐姐不注意,溜回季府中,然后再找个理由探塞过去就行了。

那巷子真是很黑啊!作为一个首领的男子,末瑶只好硬着头皮打头阵。一边试探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看见。“诶,绮箬小姐,你说啊,不可能在这里吧?!”接着往前走,却迟迟没有听到回话。末瑶停了下来,回头一看,香儿和绮箬姐姐不见了。末瑶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环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一个人被这无名的黑暗与恐惧包围着,好生恐怖!

末瑶扶着墙,一边试探性喊道:“绮箬小姐?”还是没有人应答,只剩下自己的话语在空空的巷子中徘徊飘荡。末瑶脑子里闪过不祥的画面,不由得把自己吓得半死,只听到自己毛孔中渗出细细冷汗,以及喉咙干涩不住咽口水的声音。立马快步往回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惊恐地用颤抖,带有丝丝哭意的腔调喊道:“香儿?!绮箬姐姐?!……”

好不容易走出那个阴深深的巷子,走到一片光明的地方时,末瑶已经差不多泪流满面了。伸手用衣袖拭去眼角和脸颊的泪水,末瑶张大眼睛,环视了一下周围,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得绝望地蹲在地上,不知所措,苦恼地把头埋进臂弯……

“末瑶?!”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绮箬姐姐的,末瑶欣喜地抬起头,回头一看,真的是绮箬姐姐,几乎欣喜若狂般跳了起来,冲了过去。忽然想到自己现在身份,停止奔去的脚步。深深地吐了口气,淡定地问道:“你们刚刚去哪里了?我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你们都不见了?”看了看绮箬身后,一个人没有,惊讶地问道:“咦!我的手下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绮箬一言不发,什么也没有说,突然往她身上扔了一个包袱,末瑶一把接住,一看,正是她们的。察觉到绮箬姐姐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末瑶故意装作不认识似的,结果包袱,事先已经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仍然打开一看,装作很是惊讶的样子,拿着那些衣服,惊讶地望向绮箬姐姐:“呀,这不是你的那个末瑶妹妹的衣服吗?你们在哪找到的?难道……”

“别装了,末瑶。”绮箬冷冷地发话了,结束了末瑶一个人的自演自导的戏剧化表演。末瑶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绮箬冷冷地勾了勾手,香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看着她,一副抱歉的样子,弱弱地喊道:“小姐~”末瑶才知道,不管再怎么做,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了,木已成舟。

“你太让我失望了,大家都被你弄得团团转,都还不认错。你知道吗,大家以为你出事了,饭都没有吃,就出去找你了!而你还在这里,得意洋洋地把我们耍猴子似的看热闹。你知道吗?家父以为你出事了,认为责任在他身上,几度昏厥过去……”绮箬姐姐生气地指责末瑶,讲到家父那里,不由得眼角流出泪水,如梨花树摇曳般,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看到这情形,末瑶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了,一路上拉着绮箬姐姐的手,求饶叫着:“好姐姐,我知错了……”绮箬生气地一把甩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丢下她俩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可是,我也是为姐姐好啊~”末瑶看着姐姐生气离开的背影,很是冤枉地喊道。绮箬离开的背影听此话,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俩。末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绮箬,绮箬听罢,用手帕拂去泪水,破涕而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怪罪道:“我的傻妹妹,姐姐是因阿兰离去的事情闷闷不乐,可是,你们也用不着花这么大的心思啊……”伸出手来,用手指怜爱地点了点末瑶的鼻尖,不禁破涕而笑。

“走,回家去……”

没有再多说什么,绮箬一把挽着末瑶的手臂,拉着她往季府方向走去,转眼间消失不见了。不过多久,季府上空升起绚烂的烟火,美轮美奂。伴随着烟火消逝,整个苏州城陷入无尽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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